路漫漫把他們這邊的情況簡要講了講,又把安努他們那邊的情況說了說。
白蘭沉默了一會兒:“我想了很多種方法,算來算去,都是你們輸的可能大啊。”
路漫漫白了他一眼:“還天書呢,還惡神呢,這種明擺着事情我也知道!”
“不過呢,也不是完全沒有贏的機會。天朝有個田忌賽馬的故事,告訴我們有時候輸是有必要的,因爲那會讓我們有機會贏。”
路漫漫:“……所以你是讓我們和安努大大比賽三輪?看他現在迫不及待的個性,我有點懷疑他是一局定輸贏派。”
吉爾伽卻似乎有點興趣,示意白蘭繼續往下說。
“或許不用三輪。”白蘭說。
路漫漫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我們還可以用兩輪自行車!”
白蘭&吉爾伽:“……”
“……現在他們已有預謀,我們估計是沒有勝算了。但我們可以現在就醞釀下一次的勝利。”
白蘭嘴角勾起一絲志在必得的笑容,看起來雖然有點陰險,但路漫漫卻莫名覺得心裡更多了一點底氣。因爲每次白蘭露出這種笑容,其結果都是他贏。
當天晚上,路漫漫所在的這所大學就被一道如同北極光的結界與外界隔斷,路漫漫自從知道天神安努隨時可能找上自己,就乾脆和吉爾伽住到了學生公寓,當那一層奇怪的光覆蓋校園裡的所有建築物時,路漫漫和吉爾伽卻都醒了,天神安努鬚髮皆白,帶領着自己的人馬站在樓下的寬闊草坪上。
路漫漫和吉爾伽下去時,恩利爾他們也到了。兩班人馬在草坪上對峙着,雖然周圍沒有硝煙沒有戰火,但路漫漫還是感覺到了站上戰場的緊張。
伊什妲爾率先站了出來,一頭純金打造的波浪長髮依然華麗無比,她美豔的雙目掃過吉爾伽,直直向路漫漫射來:“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怕了,所以留在那邊了呢。”
那邊當然指的是二次元,路漫漫也是後來才知道,天神安努這些蘇美爾神話中的神明,與二次元神和天公他們不是一個體系裡的神明,既不存在上下級關係,也不存在相互干涉的地方,所以之前給與路漫漫的幫助只是暗地裡的,否則很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戰*爭。
“我們並沒有怕,只是你好像有點底氣不足,帶了那麼多人來爲你助威,連祖父都出動了,真是了不得。”
路漫漫雖然外表看上去依然柔弱纖細,但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爲了自己的幸福,她必須據理力爭!
天神安努一直冷眼旁觀着,吉爾伽美什他是早就認識的,只是恩奇都的轉世——這個叫路漫漫的女孩,似乎並不是伊什妲爾說的那個樣子。
她,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弱小。
天神安努手中握着象徵威嚴的權杖,一雙深邃的眼睛默不作聲地打量着路漫漫。她身體纖巧,但是體內流淌着一股非常雄渾的力量,它不像是神明體內蘊藏的神力,也不像是人類體內該有的力量,但卻與路漫漫的每個呼吸相應和,形成完美的和諧。
更奇怪的是,儘管擁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這個女孩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傲慢或威脅,她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像是一隻誤食仙草的小鹿,純真活潑,自顧自地活着,不管成妖成仙。
安努對路漫漫多了幾分興趣,問道:“你就是路漫漫?”
路漫漫這才轉頭看向甘道……哦不,天神安努,恭敬地點了一下頭:“是,我就是路漫漫。”
“你是什麼人?”安努問。
路漫漫呆了一下:“啊?”
“你是什麼人?”伊什妲爾沒好氣地重新問了一遍。
路漫漫想了想,很小聲地:“……我只是一個在讀的女大學生啊。小康家庭,父母雙全,獨生子女,成績優良……”
“你有什麼異於常人的經歷?”安努似乎不想聽這些,沉着臉提醒了一句。
路漫漫又仔細想了想,她異於常人的經歷,也就只有穿越次元壁這一件事情吧。她看了看吉爾伽,看到他也同意後,就把自己橫闖人神魔三界、降服變態BOSS若干、成功打怪升級的經歷說了一遍。
安派那一邊的人臉色立刻就有點精彩了,其中一個一頭黑色波浪短髮的外國小青年跳出來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路漫漫伸開雙臂,將自己單薄的小身板展示給他們看:“如果是假的,你們覺得我說這種謊你們會信嗎?我還不如說已經有了吉爾伽的孩子呢!”
安派的人的臉立刻像集體生吞了一個屬的兩棲動物。
“你們……居然已經……”伊什妲爾臉色最難看,現在似乎氣結到說話都困難。
吉爾伽咳嗽一聲,站出來攬着路漫漫的肩:“我們當然還沒有。朕若娶漫兒,定要全世界知曉,怎捨得她隨隨便便就嫁了本王?”
路漫漫正準備感動一下,就聽安努一聲怒喝:“荒唐!一神一人,怎麼可能被允許在一起!就算是吉爾伽和恩奇都,尚且不能在一起,何況你們倆!”
路漫漫看他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心裡有點不忍心:“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說,音量也不用太大,我們都聽得到呢。只是請問一下,是誰規定一神一人就不能在一起了?在一起會有什麼後果呢?”
這條規則本來就是安努定的,當初定下這種規則,好像就是因爲吉爾伽美什的父母,一人一神相結合生下了法力超強、個性卻令神都頭疼死的吉爾伽,所以才……
現在,他當然不能這麼說,因爲吉爾伽被他們選爲人中之龍,還承擔着天之楔的重任。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
路漫漫癟癟嘴巴:“所以你就是鐵了心要打我們倆一頓了?”
安努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否認,伊什妲爾等人也雙手環胸看着熱鬧。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放馬過來吧!”
路漫漫擺開架勢,卻被恩利爾拉住了。對方派出的是伊什妲爾和她的哥哥雷雨神阿達德,恩利爾並沒有讓路漫漫和吉爾伽動手,而是派了坦穆茲和馬爾杜克迎戰。
“派他們兩個出來,看來父神還是有點耐心的,我們這邊稍微示一下弱或許有助於緩解這種緊張的局勢。”這是他們商量之後得出的結論。
伊什妲爾和阿達德都非常強勢,坦穆茲根本不捨得對伊什妲爾動手,馬爾杜克又是一個新生的神明,更加縮手縮腳,一方是電閃雷鳴,一方是草本藤蔓的回擊,幾個回合下來,輸贏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簡直不堪一擊,恩利爾也好,吉爾伽美什也好,你路漫漫也是,都是同樣的冥頑不靈,違抗天意!現在我要代表阿努納奇懲罰你們!”
安努說完,天地之間立刻風雲變色,本應是夜晚的天空,竟然日月星辰同時出現,天空的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且在不斷地旋轉擴大,周圍的一切都被吸了進去,像是一個咆哮饕餮的巨人,眼看着就要碾碎教學樓,路漫漫趕忙大叫了一聲不要。
“您懲罰的是我,和他們、還有這所學校,是沒有關係的。現在我跟您走,請收回您的怒火,饒恕其他無辜的人吧。”
安努眯起眼睛,同樣是豎瞳,吉爾伽像蛇一般慵懶而危險,而安努卻像獅子一般沉穩而威嚴,他看到吉爾伽臉上一掠而過的慌張,也洞察着他眼底的掙扎,但是路漫漫卻始終堅定地看着他,沒有一絲動搖。
“好,我答應你。”安努說,同時眼神示意她自己走過來。
路漫漫輕輕掰開吉爾伽的手指,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認真而深情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一個人,以往的分別總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可這一次是她的選擇,吉爾伽只是可憐的受害者。
“小甜點,對不起。”
吉爾伽倨傲的側臉線條繃直,看得出來是在竭力壓抑內心的情緒。
“不管怎麼說,其他的人是無辜的。我們比他們好一點,還有力量抗爭一下,但是他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比水流有一句話說得對,至少我們不能剝奪別人選擇的權利。”
吉爾伽腦海裡近乎空白,路漫漫說的每個字像是石子,跌入了混亂成一片的心海底部,臉頰上傳來一點溫軟,那是她的手掌輕輕撫在了上面。
“迦具都事件那樣的災難不能再發生了。這,或許是我身爲無色之王后最大的收穫吧。”
這是路漫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吉爾伽攥緊雙手,只能默默地看着路漫漫嬌小的身影,淹沒在安努等人之中,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恩利爾拍拍他的肩,讓他一去回去。
“白蘭的計劃是行得通的,對嗎?”吉爾伽面色凝重,聲音低沉地問。
恩利爾站住了腳步:“昨天我們不是一起討論過嗎?”
吉爾伽擡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白皙的面容上漸漸恢復王者的神采:“如果那傢伙的計劃出了一點問題,朕會親手把那傢伙碎屍萬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