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路漫漫忍不住問道:“鬥鬼神,你還醒着嗎?”
從不遠處傳來一聲短暫的“嗯”。
路漫漫嘻嘻一笑,說出自己每天看到鬥鬼神都會想到的一件事:“你和殺生丸殿下長得太像了,我一不小心就會把你當做他呢。”
“……”
“鐵碎牙是不是長得很像犬夜叉呢?”路漫漫接着問道。她已經越來越習慣自己一個人擔起找話題的重任了。
“並沒有。”
“那他長什麼樣子呢?”路漫漫興奮地追問。
鬥鬼神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麼,隔了一陣才說:“你很在意外表?”
路漫漫在他面前一向老誠實,點點頭道:“是呀,相由心生,外表好看的人心底一般也不壞吧。”
鬥鬼神沒有反駁,只是隔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只要是長得美麗的人,你都會毫不猶豫地和他交往嗎?”
“估計會先試着交往看看吧。”路漫漫翻了翻記憶,發現自己好像的確有以貌取人的壞習慣。
“你——”
鬥鬼神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脣邊又咽了回去,之後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看樣子,路慢慢知道他是生氣了。但她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估計是覺得自己比較目光短淺?
“鬥鬼神,你生氣了?”她試探着問了一聲,
沒有迴應。
“真的生氣了?”
洞裡黑漆漆的,路漫漫也看不到鬥鬼神在做什麼,只好伸着手摸索過去,被雨打溼的地很滑,一個不小心,路漫漫就差點摔倒。
還好及時被扶住了。路漫漫看了看輔助自己的手,對鬥鬼神笑道:“我還以爲你真的生氣了呢。”
鬥鬼神看着她在黑暗中也燦爛純潔的笑容,突然轉開視線,道:“並沒有。”
路漫漫開心了,又找了些有的沒的說了說,不久就睡着了。
淅瀝的雨聲裡,黑漆漆洞內近乎悄無聲息,只有路漫漫的方向傳來一點輕微的響聲。
鬥鬼神銳利的目光掃過去,擡起右手,利落地飛了幾道氣刃,一條尖腦袋的蛇頓時被切成了幾段,掉在地上扭動着。
他微微皺起眉看了看睡的香乎乎的路漫漫,這麼潮溼的山洞裡蛇蟲鼠蟻肯定不少,居然也敢睡得這麼熟?該說是神經大條呢,還是強大的自信呢?
但就這麼放任某隻睡得傻乎乎的不管,肯定不行。
鬥鬼神站起身來,走到睡得呼呼作響的路漫漫身邊坐下來,再次想起一個經常思考的問題——到這麼簡單易懂、做事毫無章法的她,真的是天下霸道三劍之一嗎?
鬥鬼神忍不住又湊近她的脖頸,嗅了嗅她的氣息,的確是天生牙的味道。
但除此之外,又有一種軟軟香香的味道,在山洞裡藉着反射的一點亮光,看清路漫漫櫻桃色的嘴脣,呼出的清淺氣息,鬥鬼神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竟然又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路漫漫很怕冷,所以感覺到身邊有溫暖的物體,就習慣性地靠上去,還用臉蛋輕輕蹭了蹭,感覺挺舒服的,就這麼心滿意足地睡了。
一不小心被當做人肉抱枕的鬥鬼神:……
然而,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爲什麼刀劍靈域的男性刀靈和劍靈會對女性如此趨之若鶩。
或許她們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人覺得幸福和滿足吧。對於劍道從不滿足、精益求精的鬥鬼神如是想到。
第二天.路漫漫神清氣爽地伸了伸懶腰,然後看到旁邊身體僵直的鬥鬼神,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了?”
鬥鬼神動了動發麻的胳膊,金黃的瞳仁似乎有些閃躲:“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路漫漫還是覺得他有點奇怪,忍不住靠近一些問道:“真的沒什麼嗎?”
鬥鬼神一下子想起昨晚黑夜中香香甜甜的身體觸感,心裡猛的跳了一下,他一下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往門外走去:“鐵碎牙就在不遠處,我們趕緊走吧。”
路漫漫奇怪地看着他:“見到鐵碎牙有這麼激動嗎,你都臉紅了。”
鬥鬼神有些緊張,但也不知如何解釋,只能說:“不是那樣!”(////////)
路漫漫不知道鬥鬼神是憑藉着什麼找到鐵碎牙的,或許是氣味,或者是什麼心靈感應,不管是什麼,只要鬥鬼神找到了鐵碎牙,她就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事實證明,路漫漫的第六感的確很準,好戲的確上演了,但和她的預期不一樣的是,女豬腳不是鐵碎牙,而是自己。
鬥鬼神帶着路漫漫終於進了城。這座城比之前的那個市集大一些,街上的人羣摩肩接踵,店鋪更是一應俱全。路漫漫目不暇接地左看右看,竟然看見了三個女性劍靈,連忙拉拉鬥鬼神的袖子,指給他看。
“因爲女性劍靈在這裡是尊貴的存在,所以她們結成了一個幫派,手底下有很多厲害的兵器。”
路漫漫點點頭,看着那幾個威風八面的劍靈突然問:“刀劍靈域有沒有帝王之類的統治者呢?”
鬥鬼神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停頓了片刻才說:“沒有。不過倒是有幾個像她們一樣的霸主,這城裡就有好幾個。”
其中一個,就是和你同根生的叢雲牙。
他看着路漫漫,話到脣邊卻並沒有說出來,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爲什麼。這種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
鬥鬼神目不斜視,直直地分開人流,向着城裡的一個方向走去。路漫漫也一路打發着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一邊跟着往前走,一不小心,咚的一聲撞上了鬥鬼神的後背。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擡頭問他:“怎麼停下來了?”
鬥鬼神沒說話,只是渾身帶着凜冽氣息,眼眸直視着前方。
路漫漫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袒胸露、乳的黑髮少年,他一隻手揣在有些敞開的黑色和服裡,另一隻手掏着耳朵,痞氣十足地坐在一張石凳上,漫不經心地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行人。
黑髮少年優哉遊哉的目光在遇到鬥鬼神和路漫漫的時候,唰的一下集中了,在看清路漫漫的時候,瞳孔更是突然放大,他蹭的一下站起來,臉上浮現出驚喜交加、難以置信的表情。
接着,他以快到只剩殘影的速度收回挖耳朵的手指、整理衣襟、捯飭髮型等系列動作,然後一個箭步跨了過來,對路漫漫露出一個超級爽朗的笑容,並執起她的小手深情告白道:
“我終於見到你了,小天天!!!”
路漫漫額頭上掛着黑線,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擡頭問黑着臉的鬥鬼神:“這個癡漢是誰?”
穿着風騷黑色和服的少年立刻捂着額頭做悲痛狀:“小天天我不是癡漢,我是鐵碎牙啊啊啊!”
路漫漫換了一雙豆豆眼,她淡定地看了看鐵碎牙,又看了看鬥鬼神,之前預料的完美CP圖轟然粉碎,良久,她終於沉痛地拍了拍鬥鬼神的肩膀:“你還是移情別戀吧,我覺得綾兒都比他好。”
搞不清楚狀況的鐵碎牙:“誒,什麼綾兒?小天天你在說什麼啊?”
完全被誤會的鬥鬼神臉更黑了。
路漫漫看着相對無言的兩個男人,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一下,於是她擡頭儘量懇切而不是鄙視地看着鐵碎牙說:“作爲牙氏家族的一員,我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你那兒做錯了吧。首先你要知道,鬥鬼神他爲了你,走了多少地方,花了多少時間。”
鐵碎牙歪歪腦袋,依舊雲裡霧裡:“……什麼?鬥鬼神?我?”
“其次你要知道,你在他心目中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男人。”路漫漫閉着眼睛晃着手指說。
鬥鬼神終於無力地開口:“……別說了。”
“怎麼能不說呢,”路漫漫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是和他同一戰線的,繼續義憤填膺地譴責鐵碎牙,“然而最後你竟然以這種形象這種姿態,讓他看到你在勾搭別的妹紙,你說說你對得起他嗎?”
“對得起千里迢迢對你朝思暮想的鬥鬼神嗎?!”
鬥鬼神、鐵碎牙:……
路漫漫覺得義憤難平,正準備繼續嘴炮鐵碎牙的時候,鬥鬼神終於決定快刀斬亂麻,他儘量淡定地解釋說:“我說過你誤會了。我只是來找鐵碎牙切磋,他以前一直是這樣的,並沒有什麼不好。”
路漫漫挑眉看着鬥鬼神,一臉驚訝和佩服: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在袒護他,這不是愛是什麼?!
轉頭,發現鐵碎牙也用水汪汪的無辜眼神看着她,路漫漫突然覺得很無力,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你們的事我也管不着,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她就地一屁股坐下,百無聊奈地對兩人說:“你們慢慢打吧。”
鐵碎牙不理鬥鬼神,趕緊跟過來坐在旁邊,可憐兮兮地問:“小天天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路漫漫嫌棄地拉開一點距離,看了看他才道:“記得啊,你是一個坦胸露、乳男。”
鐵碎牙立刻癟起嘴巴,眼淚汪汪地說:“我們兩個從小就定的娃娃親,你不記得了?”
路漫漫轉頭對他擠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有這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