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苟苟再蹦，才攔不住
看到眼前的少女，林睿昕一時有些懵，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是……
怎麼會是這小臭棋簍子啊？！
我看報名人員名單上，不是壓根就沒有她嗎？！
而正當林睿昕傻那不動時，一旁的馬副主任適時地走上前來，喜氣洋洋地和林睿昕解釋道。
“林棋聖，辛苦了！這位就是代替程昱陽參加今天這場指導棋的新初段芮昭！
“您應該也知道，芮昭初段不僅僅是個棋力高強的美女棋手，也和您一樣是知名圍棋主播——啊，當然人氣差您還差得比較遠。
“本來她是沒有報名今晚的指導棋的，我們組委會還很遺憾不能請兩位知名主播一起手談交流！
“可哪裡想到，程初段居然請到了他的師妹芮昭初段！這可真是意外的福氣啊，您看，連晚上留在這繼續報道的媒體都多了不少……”
馬副主任一時間滔滔不絕，說得是笑容滿臉，嘴咧得跟朵菊花一樣。
在他看來，芮昭這種人氣正在飛速上漲的美女主播，自然是今晚下指導棋的上佳人選。想必同爲主播且喜歡搞出吸睛噱頭的林睿昕也會非常高興，所以馬副主任語氣裡不免有幾分邀功的味道。
然而馬副主任不知道的是……
林大棋聖聽到這番話人都麻了！
喂喂喂……你們就拿這個考驗棋聖？！
什麼“意外的福氣”啊？
你們這幫人一個個都沒有看到這小臭棋簍子那眼神嗎？
這特麼就是想刀人的眼神吶！
看着面前眼中明顯冒着殺氣的少女，剛剛還一副慵懶輕鬆狀態的林睿昕，臉色有點難看。
他知道，芮昭這回絕對是來和自己玩命的！
可偏偏他有苦說不出！
在現場的所有媒體記者及工作人員看來，儘管芮昭說是說“全勝定段”、“遠超初段水平”，但對於現今【棋聖】頭銜持有者、國內第一人林睿昕而言，那無非是隻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哪怕是讓先，林棋聖也絕無理由會對芮昭有任何懼怕。
畢竟代表國內女子圍棋最高水平的女子雙璧，受讓先手下林睿昕也是劣勢，何況芮昭！
然而，只有林睿昕自己知道：
如果現在讓他和芮昭下這盤讓先指導棋，他恐怕要輸！
對！要輸！
甚至很可能是顏面掃地的那種！
…
本來，按照林睿昕自己的規劃，今晚這局棋怎麼都是划水局的。
他挑選的程昱陽成績無非十二勝一負。沒有全勝，那說明其真實實力估計最多最多也就二段水平，他讓個先也自是可以輕鬆拿捏。
後來程昱陽說身體抱恙要找人替換，而其餘報名指導棋的人水平相較程昱陽只能更差，所以林睿昕也就抱着“下誰不是下”的心態，問都懶得問就直接過來了，想着趕緊完成這“政治任務”。
但林大棋聖哪裡知道，都等他到比賽現場了，會突然來這麼個“嘯驚襲”——居然是芮昭這壓根沒報名的頂替程昱陽和他下這盤讓先指導棋！
這下可就不好玩了！
在林睿昕看來，今年這一堆阿貓阿狗的新初段裡，他的確下誰都可以。
但唯獨芮昭是個例外！
極大的例外！
首先，芮昭的水平可不是普通低段，她可是實打實的低段強手！
前些日子極爲引人注目的那盤與小女巫楊漫璟的網棋，林睿昕雖然沒有實時守着直播，卻也抽空簡單看了下譜。
然後他發現……芮昭相較於當初和他下讓兩子棋時有了明顯進步！
儘管最後輸給了小女巫，但林睿昕判斷，芮昭只怕已經有男子四段的水平，並不比小女巫弱上多少！
到了這一水平，他在讓先狀態下要贏芮昭，已經不能太過隨意。
其實如果單就這樣，林睿昕倒也沒什麼好怕的——說到底芮昭再強也不強過那對小羊小鳥。
可他卻絲毫樂觀不起來。
原因也很簡單。
別人以爲當初芮昭能在“都市杯”上贏下白吟樺，只是運氣好或者棋協用了什麼暗箱操作，但林睿昕如何不知道原因！
飛刀。
這小臭棋簍子，可是裝着飛刀的！
而且是由當世名人天元、研究天才倪珏親自鑄就的頂級飛刀！
念及於此，林睿昕的臉色愈發陰沉。
儘管到現在爲止，芮昭只在贏白吟樺的那局裡使用過“大飛肩衝”那把飛刀，其餘對局中再未亮過別的絕世鋒刃。
不過在林睿昕看來，芮昭身上的飛刀絕對不可能單就一把！
當初芮昭在“都市杯”阻擊白吟樺的那次，他身處其中時還不覺得。
可當芮昭飛刀亮出、驟然發難贏下白吟樺，再結合棋協在整個過程中的種種行爲，便能很直接地發現，這是一場極爲漂亮的伏擊戰！
作爲這次伏擊戰的撒手鐗，倪珏的飛刀異常關鍵。否則要讓芮昭單靠自己戰勝前職業七段實在太難！
所以，芮昭是一定是要能在對白吟樺的這局棋中用出飛刀的！
然黑白之道，變化萬千。
如果只有一把飛刀，在單一一局裡下不出來的可能性太大太大！
就比如這次棋聖戰，林睿昕從第二局開始就有意下二連星，並且被掛角不應。
而哪怕用如此刻意的下法，他也直到第四局才覓得機會、使出那招“大飛肩衝”。
所以，爲了保證芮昭必定有刀可出，名人天元教給自家師妹的飛刀絕不可能只有一把！
甚至，哪怕是倪珏將其“王之財寶”傾囊而授，也一點不奇怪！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芮昭絕對還有繼續出刀的能力！而且是倪珏親自鍛造的頂級飛刀！
在已知芮昭完全有繼續出刀能力的情況下，那林睿昕要面臨的壓力可謂是成倍增加！
他的確要比白吟樺強上不少、也提前對飛刀有所準備。
可這局棋是讓先，他可是憑空自帶七目半劣勢的！
如果是分先下，他還可以在開局階段承受一些損失，用比較慫的下法來躲避飛刀，中期再圖逆轉也不遲。
但讓先棋，白棋本就要下得較以往更加積極以追回劣勢。
這要一開始就因爲害怕飛刀而處處當縮頭烏龜，極有可能積重難返！
在這麼個情況下，林大棋聖已然不好對付能出刀的芮昭了。
儘管飛刀這種寶貴的東西，每用一次倪珏肯定都是非常心痛的，未必會願意專門拿把刀出來給師妹出氣。
可現在這個情況，芮昭這眼神幾乎就是明着告訴林睿昕她想刀人！哪怕她自己親口承諾這局不會出刀，林睿昕都不敢信！
而且，這還不算完：現在兩人間的競技狀態也是不在一條水平線上的。
要知道，圍棋比賽看似兩人坐那一動不動，毫不費力。
可行內人都清楚，一場頂級對決對體力與心神的消耗，絲毫不亞於一場半馬長跑！
像農心杯擂臺賽，爲什麼經常出現劣勢方敗局已定的情況下還要胡攪蠻纏，就是爲了儘可能地多消耗對方體力與精力，爲後續隊友攻擂成功創造條件——這還是在農心杯是每天只下一局快棋的情況下。
而像今天，儘管今天雷歧發揮失常，但圍棋向來“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林睿昕贏下來也花了三個多小時心力，到現在已然是頗爲疲憊，所以纔想着抓緊打卡下班。
此時若還要被休息了兩天、狀態滿滿的對方用華夏最頂級的飛刀拷問，林棋聖着實沒有信心一定能撐得住。
最後，就連賽制，也是站在芮昭這邊的。
今天晚上的這局指導棋，定段賽組委會也考慮到棋聖戰的對局者下完第五盤後肯定也是疲憊不堪，所以定了個“45分鐘，30秒”的快棋規則，爭取兩個半小時內迅速結束。
這本來是對於林睿昕很有利的賽制——棋越快對於實力高的一方就越有利，而且總用時短也能避免拖到後面太過疲憊、走神出勺。
可在已知芮昭有頂級飛刀的情況下，優劣卻立時逆轉！
應對頂級飛刀，最需要的就是思考時間！
像這次棋聖戰第四局，哪怕強如雷歧，面對倪珏鑄造的這手“大飛肩衝”，也是先後苦思近一個半小時方纔涉險過關。
這要是芮昭再拿出一把同等級的利刃，只有四十五分鐘思考時間的林大棋聖，搞不好就要像頭死豬一樣被噶在當場！
上述一番debuff迭加下來，饒是林睿昕硬實力高出對面極多，可真要他自己判斷勝負，他自覺最多也就一兩成勝率！
怎麼辦？！
短短几秒鐘，林睿昕已經把現在所有情況在腦中盤了一遍，得出了“這盤很不好下”的結論。
就在這時，一旁的馬副主任也恰好結束了他的吹噓及邀功，畢恭畢敬地對林睿昕說道：
“……那林棋聖，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早點開始吧？”
說罷，馬副主任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吝賜教！”
而立於對弈臺前的芮昭也朝林睿昕再行一禮，可雙眼中卻閃閃冒着寒光。
靠！
我這小黑粉頭子絕對是在等着刀我！
林睿昕此時臉色極陰，愈發不敢上前——他可不是某中年雷姓九段，有衝了送的愛好。
苟苟再蹦，才攔不住。
林大棋聖向來是能屈能伸。
儘管此時他幾乎已然是被架在了臺上，可他還是強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從容說道：
“馬副主任，你換個人來吧……
“我，不和女初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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