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
“恭喜你獲得女子世亞！”
3月22日下午，東江市江東國際機場的一處咖啡廳內。
在接到剛剛從東瀛歸國的芮昭及華冉後，艾老闆並沒有急着將二人引上私家車送二人回到住處，而是就地找了個能坐着談事情的地方，又一次當面向自家臺柱送上祝福。
其實大前天芮昭戰勝自己的師姐正式進入到扇空戰決賽後，艾簡安已經用微信第一時間送祝賀她進入決賽。
不過眼下一切塵埃落定，她覺得再當面祝賀一下這個亞軍終歸還是有必要的。
“啊，謝謝安安姐！”
少女露出了個靦覥的微笑作爲迴應。而艾簡安則緊接着問了個她從前天晚上起就一直憋着想問的問題：
“啊，對了！順帶問下……
“你前天晚上對小林理事長和進藤九段說的話……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啊？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是……是……”
面對艾簡安給的兩個選項，芮昭腦中簡單過了一下，卻發現好像都不太對。
糾結了好幾秒後，芮昭才最終答道：
“都不是，是、是真心實意的呢……”
“哎！我就知道！”
艾簡安搖了搖頭，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其實這麼個情況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可真從芮昭口中得到答案，還是讓艾大小姐有那麼點感慨。
沒辦法，小昭喵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雖然說，這回“嘲諷”以後估計難免會招致東瀛那邊的一些報復……
可以現在東瀛女子棋手的整體水平以及芮昭對於下手的壓制力來看，只怕東瀛那短時間找不到什麼機會了呢！
艾簡安心中盤算了一圈，但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而在簡單暖了暖場後，她開始將事情帶入正題。
艾大小姐之所以在將二人送回住處前專門找了個能談事情的地方，自然不是就送個祝賀、問個八卦而已。
“……好了，充滿溫馨友誼的話題聊完了，接下來說點正事兒：
“小昭！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哦！
“想下圍甲的事兒你也不和我說下就弄了個‘在線求職’，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經紀人放在眼裡啊？”
“啊？”
聽到艾簡安的小小埋怨，芮昭稍稍一呆，隨即才意識到這麼件大事兒跳過對方確實不合適，連忙開始道歉：
“啊啊！對不起安安姐！
“我、我當時滿腦子就想着怎麼能夠下上圍甲，別的事情沒有想太多！就、就忘了和安安姐你說下了！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當然，艾簡安也就是逗下自家臺柱而已，當即示意芮昭放鬆：
“好啦好啦，知道下回要和我說下就行！
“而且說實話……我還挺高興的呢！
“雖然有點莽，但你確實開始自己做決定拿主意了，這是不錯的開始！以後肯定會越做越好的！”
“啊！謝、謝謝你，安安姐！”
見艾簡安並沒有因此真的生氣，甚至誇讚了自己，芮昭露出了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可艾簡安話卻還沒有說完。
她隨即正了正神色，繼續問道：
“……不過接下來嘛……我們得商量個正事兒。”
“小昭……你下圍甲具體打算籤哪隻隊伍啊？有目標嗎？”
“哪隻……隊伍？”
少女眨了眨眼，對於這個問題顯得很意外，彷彿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過對於芮昭的意外，艾簡安卻並不感到意外。
自家憨憨什麼情況她還能不知道！
能想到“在線求職”就已經不錯了，再往前多想一步艾簡安估計都會覺得陌生！
艾大小姐當即爲對方當起了嘴替：
“你是覺得……只要能下上圍甲，哪隻隊伍都行是嗎？”
少女當即用力點了點頭——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就、知、道！
艾簡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小昭，雖然我知道，你一心只想好好下棋，甚至連待遇收入都可以無所謂。
“但很多現實裡的事情，你也要多少顧及一下的。
“圍棋……不僅僅只有盤內的對決，它同時也是社會的一個有機組成，是無法脫離社會單獨存在的。
“就拿你圍甲隊伍的選擇來說，你知道有哪幾只隊伍可能要你嗎？而這幾隻隊伍裡你最該接觸哪隻？去各個隊伍的優缺點是什麼？這些都要考慮！
“你可能會覺得，這些東西你都可以不在乎，但一些不合適的決定，搞不好會從盤外影響到盤內。你明白嗎？”
“從盤外……影響到盤內……”
少女不由得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時陷入沉思。
看到芮昭若有所思，艾簡安微微頷首，繼續說道：
“不過……小昭你也不用急，這肯定是個逐漸的過程，我現在也還能幫幫你。
“眼下，關於去哪隻隊伍的事情，我這兩天其實也有做過一些準備。
“在我看來，有可能簽下小昭你作爲長期主力隊員的，基本也就上賽季堪堪保級成功的晉汾隊、黔南隊，以及去年成功升甲的青藏隊及鄱湖隊。
“而在我看來，我們最優先爭取去的應該是……
“鄱湖隊。”
…
…
“呃……龔總。
“尚主席意思是……希望我們最優先去接洽芮昭？”
同一時間，鄱湖省省會洪都市。
圍甲升班馬鄱湖隊的領隊兼經理賴晨在聽完自家老闆龔全臻剛剛交代下來的話後，不由得當場發問道。
而龔全臻則順勢坐下，說將開來：
“嗯，就是這麼個情況。
“這事兒吧……說到底是棋協請求我們這些隊伍幫忙，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挑好幾只隊伍同時上去談，否則像什麼樣子！
賴晨繼續問道：“那先找我們是……”
“離得最近唄！”
龔全臻聳聳肩，一點不覺得奇怪：
“其他有可能籤芮昭的圍甲隊伍，我估計也就黔南、晉汾還有跟我們一起升甲的青藏三隻而已了。
“可其他三個隊伍的主場可謂一個比一個遠！
“芮昭一個嬌滴滴的東江小姑娘，而且眼看着很快就要成爲國內女子領軍，未來兩年協會還指着她在女子世界大賽上贏下金佑恩呢！自然不會希望她這個圍甲下得舟車勞頓、太耗精力。
“而我們鄱湖吧，窮歸窮，但好歹也算個東南省份，離東江不算太遠。
“所以如果能在我們這下，那對協會來說自是最好的結果！”
賴晨點點頭道，不過依舊皺眉道：
“那您……答應去接洽了？”
“答應了，尚主席親自打電話，我這自然不好直接拒絕。
“而且，她實力也不差，不是嗎？”
但賴晨眉頭依舊一點沒鬆：
“可是龔總，芮昭雖然實力不差，但說到底是個女子棋手。
“如果向她許諾一個長期主力位置出去……”
“你是怕她會優先重視自己的女子比賽，顧不上圍甲，搞不好會把比賽下得一團糟對嗎？”
看到自己老闆已經搶答，賴晨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龔總，要知道，雖然芮昭實力估計比我們隊裡三四號人物都要強，但她到底有多重視圍甲，這是要打個問號的！
“對於圍甲邊緣的男子棋手而言，其進入到一些盃賽的概率實在太低，圍甲是其主要收入來源。所以，他們對於圍甲比賽都是嚴正以待。哪怕很難開壺，也會爲了下賽季能繼續留在圍甲而全力以赴。
“可對於芮昭這種頂級女棋手來說，圍甲成績好不好真的無所謂。
“即便下得不好，那她們回頭繼續去女子比賽掙錢就可以了，圍甲就吃死工資也沒什麼不行。那圍甲對局的優先級真有可能被放在最低。”
龔全臻淡定說道：
“這我自然都明白。
“不過芮昭這姑娘發揮一直非常穩定，而且這回還搞了個‘公開求職’，看上去很有決心……”
“但龔總……”
“誒！聽我說完！”
龔全臻打斷了還有疑慮的自家經理：
“而且……我答應尚主席時也先向他報備了我會提的一個附加條件。
“這一方面能保證一下我們的自身利益，另一方面嘛……
“也算檢驗一下這位昭天后的決心真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