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認輸了！
“天后你還是利害啊！我最近是一點下不過了！”
4月10日，中午十點四十分，華夏蘇湖省銅裡鎮文體中心。
第38屆華夏圍棋天元賽預選賽第三輪正在此處進行。
在一場頗受矚目的焦點對局中，對弈至曾廣文眼見眼前自己已經全無勝機，便果斷投子認負，全無半點心理負擔。
畢竟……輸自家主子，那能叫輸嗎？
這叫人情世故，有眼力勁兒！
——是的。
這回的天元賽預選，昭天后跟她忠誠的座下狗極爲湊巧地分在了同一個小組，並順利於第三輪相遇。
說實話，對於參加各種比賽的預選，曾廣文眼下其實是沒什麼興趣的。
以他這實力，除了本賽人數多達64人的平湖快棋賽有點進本賽的機會外，其餘基本是去送人頭，花這錢幹嘛呢？
他又不像一些小愣頭青，還有所謂“冠軍夢”！
但奈何他的老師焦凱對於學生們向來是高標準嚴要求，而曾廣文很多資源機會都是靠着老師這條線給的，得罪不得，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去四處參賽。
可眼下，對於參加預選這事兒，曾七段又有了他自己的獨到見解。
自從給昭天后當起了座下狗後，曾七段這日子過得其實不錯。背靠天后令他賺得盆滿鉢滿，而他也是挖空心思如何進一步幹好直播。
圍棋直播這東西，本身就容易單調，這跟着自家主子到各處參加比賽，雖然麻煩，但能爲直播提供不少有意思的素材！
尤其是這回還剛剛好和芮昭分到了一個組，這更令曾胖子興奮不已！
對於眼下的這場失利，曾廣文可謂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心想着今天晚上直播又多了個好素材。
屆時吹吹天后棋藝、再表表忠心，目測又是一大波打賞即將到來，豈不美哉！
“啊……謝謝指教。”
取勝的芮昭先回過禮。
但令曾廣文意外的是：昭天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提出覆盤，反而微微皺眉，盯着眼前的盤面，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呃……天后？
“現在開始覆盤嗎？”
曾胖子不由得問道：
然而芮昭卻依舊沒有順着他的話做回答，反而在稍稍沉吟後問起了個另外的事情：
“曾大哥，有個事情其實我早就有點想問了……
“那個……你真的是七段棋手嗎？”
“……？”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曾廣文愣了兩秒，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天后，這還能有假嗎？
“我當然是貨真價實的七段棋手啊！我升段可都是棋協認證過的！”
可惜，曾七段的解釋卻似乎並未打消少女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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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曾大哥，我感覺你真的比樑司真七段他們要弱啊……
“就連我們兩個的對練也是，原先還能五五開的，最近我勝率都快到九成了！
“本來我想着，曾大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網棋對練沒有比賽那麼認真在所難免……
“但今天這場比賽……我感覺曾大哥你下得還是質量不高啊！”
“呃……”
這番靈魂拷問，一下子讓曾胖子頗爲難堪。
客觀來說，曾廣文在高段棋手裡就是屬於實力最弱最弱的一檔，這個毋庸置疑。
原先和芮昭在網上連麥直播對練，雖然他認真程度自然要比比賽時差，但最弱的高段棋手畢竟也是高段棋手，憑藉着行棋質量上的優勢，還能夠和芮昭練個五五開，可謂是好勝負。
可自從過完年後，情況就確實發生了變化。
兩人在網上對練的勝率，曾廣文開始猛降！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從原先的五五開變到現在的一九開，甚至還有繼續下滑的趨勢！
其實曾廣文自認爲，他和芮昭的棋力差距並不算大。可奈何昭天后基本不犯低級錯誤的特性簡直是個BUG！
一旦棋力被對方趕上幾乎瞬間就會被完全壓制，讓交手戰績呈現出一邊倒的狀態。
不過無論怎麼說吧，眼下他自己已經被昭天后按在地上摩擦確實是事實。
雖然被女棋手殺出這麼個勝率比有那麼點丟臉，但座下狗不如主子，也不是什麼不能認的話！
想到這，曾廣文稍稍調整了下心態，老實承認道：
“那、那是因爲天后你變強了啊！
“本來嘛……我就是高段棋手裡公認最弱的那檔，進了圍甲也是萬年替補的那種。
“而天后你近來和女子雙璧比賽都已經互有勝負、不落下風了，平日練習發揮又穩定，能壓制住我一點也不奇怪！
“估計今年內肯定就會成爲毫無爭議的國內女子第一人！”
曾胖子一通馬屁拍完，臉上滿是討好的堆笑。
在他看來，只要有米可恰，承認自己不如個小姑娘，沒什麼不行的。
人出來混，不就是爲這點米嘛！
只要能夠讓天后高興，自己繼續喝上湯，哪怕芮昭真的想物理意義上的遛自己都不是不可以考慮——何況自己現在棋力不如對方還是事實！
然而，令曾廣文意外的是……
他的這番討好卻絲毫沒有令芮昭高興，反而讓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這樣嗎？
“那、那這麼一來……以後就不好繼續找曾大哥連麥對練了呢！”
“……誒？”
曾七段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
“不是，天后！爲什麼啊？
“我什麼地方做的讓你不滿意了嗎？”
芮昭則顯得有些拘謹地繼續解釋道：
“那、那個……
“練棋的話，還是要和跟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強的練不是嗎？
“可如果曾大哥你就這麼個水平的話，以後還和你繼續這麼練下去……
“會影響繼續漲棋呢。”
而聽到這，曾胖子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芮昭……搞不好是來真的！
畢竟對她來說，於棋盤之上不斷追求真理便是其一直以來的追求之一，自然不太能接受有人給她“拖後腿”。
可問題在於……
對於曾廣文來說，他不能失去天后的眷顧，就如同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沒了天后這靠山，誰還來看自己直播啊！
曾胖子頓時慌了神：
“不是，天后……你在說什麼啊！
“我給天后陪過練！我爲直播引過流！天后你不能這麼拋棄我啊！”
然而芮昭不爲所動，只是爲難地說道：
“可、可是……曾大哥你現在的棋……”
“這只是短期內狀態有所不好罷了！”
曾廣文應得飛快：
“只要我調整一下狀態，一切就會好起來！”
“真……真的嗎？”
少女依舊有些猶疑：
“其實我也是希望和曾大哥你長期對練啦！畢竟師兄師姐們都經常有比賽要參加、備戰，我也不好太打擾，有個能隨叫隨到的練習覆盤對象那是再好不過的。
“可如果起不到練習效果的話，那總歸是沒法繼續練下去。好不容易纔下上圍甲主力，我可不想因爲實力不夠回頭又被隊伍踢出去……”
“真的真的真的！”
曾胖子點頭如搗蒜：
“天后你放心！再給我兩個月……噢不，一個月，我必然能恢復狀態，重新當好天后你的沙包！”
“可你剛還說你就是高段棋手裡公認最弱的那檔而已……”
“那只是謙辭！謙辭天后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