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呢李菁哲！今年春節我確實沒有什麼時間！】
【這邊棋協幫我找了很多高手練棋，我時間都已經完全排滿了，這種機會可不容易呢！】
唔，現在纔回復……
這是剛剛練完棋嗎？
1月25日晚十一點半。
都已經已經躺在牀上準備入睡的李菁哲，可算是等到了芮昭的微信回覆。
今天上午的時候，他給芮昭發了條微信。
最近對於AI研究更爲深入的他，本來想借着寒假回家的機會，和芮昭彙報一下他的研究進展。
畢竟……眼下芮昭也算他的“研究投資人”。
上回應裔杯，李菁哲在和芮昭聊完AI、同時看完芮昭與蒯良的快棋對弈後，自然也沒有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把那八萬塊錢的尷尬事情給了了。
他先是對自己一些事情處理不當表達了歉意，同時希望將這錢再還給芮昭。可芮昭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一直說是自己的問題，說什麼也不願意收。
兩邊僵持不下，最後是黃寶洋知曉兩人間有筆“不知何來的財務糾紛”後給了個建議：
這筆錢就當做芮昭給李菁哲的研究投資，而日後如果李菁哲這邊有些什麼成果了，需要優先提供給芮昭。
有了這麼個臺階，這下雙方纔算作罷。不過說到底還是最後將錢收下的李菁哲更爲不好意思一點，所以他才很積極地希望能夠反饋些研究成果給芮昭。
但……這肯定是在不打擾對方的前提下。
【嗯，沒事，你肯定優先忙自己的事情。】
【哪怕春節沒時間，以後你有空來大京，隨時可以和我說，我一定就你的時間。】
【年後的圍甲季後賽加油哦！】
簡單回覆之後，李菁哲輕嘆着放下手機，重新準備醞釀入睡。
只不過此時的他，難免有些心緒起伏。
誒，不對呀？
現在可是春節誒？
真的會有一堆高手陪着芮昭練棋嗎？
唔……
我該不會……還是被敷衍了吧？！
李菁哲心中不免糾結起來，以致於一整晚都沒能睡好覺。
…
…
“那個，戴哥……
“今天這三盤棋……是你自己下的嗎？”
2月1日，大年初四晚十一點。
華夏渝州市，戴燃家中。
戴工剛剛在連麥中結束了一盤網絡對局的覆盤，卻不想被渝州隊的隊友姬秋綣來了個靈魂質問。
聽到這話，戴燃不由得擡了下眉，隨即不動聲色地說道：
“就是我，問這幹嘛？”
“呃……”
對面的姬秋綣猶豫了下，隨即那標誌性柔柔弱弱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說實話，今天這三盤棋和你平時下快棋的感覺都不太像。
“你平時下快棋，是有時間時能夠保證相當高的行棋水準，但問題在於一旦沒有時間了，行棋質量就開始下降，這個感覺是很典型的。
“但今天完全不一樣——前半段行棋質量明顯沒有那麼高，可到了後續讀秒後，也不見行棋水平有什麼下降。和以往大相徑庭。
“此外，今天這幾盤棋明顯都呈現出了非常強的攻殺慾望，這和你以往重判斷及控盤的棋也出入不小。”
嘖……
真不愧是秋綣，下了三盤就幾乎全露餡了啊！
戴工在心裡暗道一句，但卻沒有和對方透底的意思，簡單答道：
“最近換了個下快棋的風格而已，原先像慢棋那麼下沒法贏。”
“……這樣嗎？
“那、那戴哥你快棋確實有進步呢！”
明顯聽得出來，姬秋綣還有些懷疑的味道，稍加思索後，還是將一句略有些敏感的話問出了口：
“呃，戴哥……我跟你問一件事：
“這回農心杯替補……是你上嗎？”
戴燃眉頭一皺，隨即問道：
“早說不是了，怎麼還問？”
“可，這回協會說是說幫我們維持狀態，順帶發發福利……
“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幫戴哥你練快棋的味道啊！”
——是的。
之所以大過年的戴燃及姬秋綣還在這對弈覆盤，便是因爲這回春節，棋協給等級分排名靠前十五的選手發了個小福利：
只要能夠在“一小時、一分鐘”的網絡快棋對局中贏下戴燃，每贏下一局就能拿下一萬塊，上不封頂。以此來獎勵頭部棋手，並幫助各位棋手在春節時保持狀態。但同時要求賽後無論輸贏，都必須要進行復盤以保證訓練質量。
而這條“福利政策”一出，立即引起了衆多高手的踊躍報名。
除了要備戰農心杯的雷歧、不差錢的林睿昕、抱恙傷缺的倪珏、要忙着見家長的孫熠以及戴燃自己五個外，其餘十人悉數參加，並深深感慨自家鐵公雞居然拔毛了！
這當然也能理解：過去一年華夏無人獲得世界冠軍，除了整體成績最好的雷歧及拿下王中王賽的冠軍的林睿昕外，在不考慮副業的情況下，其餘衆人的收入估計也就是七八十萬到一百來萬，着實說不上多豐厚。
而眼下，一向經費緊張、摳摳搜搜的棋協居然會一下子拿出三十萬“發福利”！
贏不擅快棋的戴工一盤就能拿一萬塊，如果下緊密點一天就能拿三萬！這無論如何都是賺零花錢的一大良機！
儘管春節假期，各個棋手也要走親訪友，有各種應酬，但又不是把掙錢的“重擔”壓在一個人身上！
大夥分一分、勻一勻，瞬間就把戴燃的時間分了個乾乾淨淨，以至於姬秋綣都有些心疼戴燃是不是勞動強度過大了。
可現在，姬秋綣已然有點察覺到了不對，所以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求證。
而聽到姬秋綣有這麼個疑問，戴燃也總算知道，爲什麼這回這個“網絡福利賽”，棋協需要把自己拿出來當幌子。
那麼大的訓練量，再結合最近還在被持續討論的農心杯最後一名選手的事情……這要把正主就這麼拉上來只怕分分鐘被合理聯想，那確實很容易搞出大新聞。
可如果被頂在槓頭上的是自己嘛……
那可是真不怕這些“合理懷疑”。
“秋綣，我說了，真不是我。”
戴燃底氣十足卻簡練明快地回覆道：
“好了，時間已經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今天你也只贏了兩盤棋而已，不太行啊！”
眼見戴燃就這麼句話咬死，雖然姬秋綣還是感覺不太對，但還是沒有再糾結下去：
“還可以啦！
“像前些天蔡雙跟滿嘉庚不都輸了兩盤嘛！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那我先下線了！戴哥，春節後見！”
“春節後見。”
可儘管姬秋綣退出了連麥，但此時本該跟着下線的戴燃卻沒有關機的意思，反而繼續開口道：
“好了芮昭！剛和秋綣的覆盤你都聽到了吧？
“還有問題嗎？有就問！”
“嗯嗯，還是有的！”
少女似乎永不疲憊的聲音從另外一個連麥中傳來：
“戴九段你稍等一下，我剛記着呢，我一條條問！”
還有啊……
戴燃聞言不由得瞄了眼電腦右下角十一點零五分的時間，隨即搖頭讚歎道：
“從26號開始到現在，你已經練了十五盤棋了。
“結果按這個頻率下你還剛還能贏下秋綣一盤……你真的不累嗎？”
儘管戴燃這些天也算一直陪着自己的這位“臨時小隊員”，但一個是看棋外帶分析覆盤，另一個是真刀真槍對抗想來掙外快的頂級棋手們，辛苦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嗯？這沒什麼呀？又沒怎麼熬夜。”
芮昭的聲音中全然沒有異樣：
“圍棋那麼有意思的東西，我可以一直下下去的！
“倒是足夠厲害且足夠認真的對手比較難找，還有戴九段你那麼厲害的人幫着我一直覆盤分析，我自然要珍惜這個機會啦！”
可以一直下下去嗎……
難怪倪珏願意把自己研究出的東西，都交給自己的這位師妹啊！
這樣的話，或許……
聽得芮昭的這句話，戴燃一時間若有所思。
直至芮昭連着出聲提醒，他這才緩過神來，繼續着自己春節假期的這份“臨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