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這棋是何人所下,定庵兄卻是別忘了,咱們倆是來自何處。”
“襄屏小友是說,這棋譜來自18年後?”
李襄屏點點頭,卻是不再回答自己外掛的問題。其實這時李襄屏倒是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是個穿越者,這對別人來說是個秘密,然而對老施來說當然就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老施和自己一樣從18年之後穿回來,那麼他爲什麼要選擇自己靈魂附體呢?還有他知道18年後的圍棋AI嗎?今天的李襄屏卻是忘了追問一句了。
而李襄屏之所以忘記追問,那卻是因爲另外一件事了:
他剛纔擺的這盤棋,那卻是真實歷史中“人機大戰”的第二季,由柯傑柯少俠對二代狗“大師”的第2局,要說這盤棋雖然影響很大李襄屏也曾在前世研究過吧,然而這畢竟是前世2017年下的,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可李襄屏在剛纔擺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卻沒有任何枯滯之感,彷彿這盤棋是印在自己的腦子裡一般,前半盤棋幾乎是一氣呵成就擺了出來。
“嗯,好像穿越之後,我的記憶力倒是長進不少,如此變態的記憶力,那可能是時空管理局給每個穿越者的福利吧......”
李襄屏帶點沾沾自喜的這樣想到,也正是因爲他這點沾沾自喜,讓李襄屏忽略問老施其他事了。
“好了定庵兄休要多言,現在問題已經來了,你看如此局面,黑棋的下一手應該落子何處?”
說完這句話,李襄屏含笑等待老施的迴應。
李襄屏問的這手棋,是當時這盤比賽非常著名的一手棋了。這手棋是由圍棋AI下出來的,記得當圍棋AI剛下出這手棋的時候,衆多觀戰的人類高手紛紛感慨。
韓國棋手崔折瀚:“真強啊!這真是屬於機器特有不帶任何情感冷冰冰的招法。”
日本棋手趙治勳:“真是不帶任何思維慣性的一手棋,就好比百米賽跑,人類在衝過終點時,那總是要因爲慣性衝出好幾米的,這步棋就體現了機器的特點,它不僅能在終點瞬間停留,它甚至還能在終點立刻做折返跑,這就是人類比不上機器的地方。”
而中國的老聶乾脆就說:“像這樣的棋,我一輩子都下不出來,以前下不出來,以後同樣下不出來.......”
李襄屏今天出的考題,那就是這樣一手棋了。而他之所以想到這手棋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他覺得這手棋和後天的決賽有關,能對老施起個提醒左右。
第二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這步引發人類高手紛紛感慨的“狗招”其實並不複雜,連李襄屏這種水平的都能看懂。
請注意!這個“懂”不是李襄屏現在已經弄懂,而是他當時在看這盤比賽時,剛看到阿法狗下出這手棋,他當時就弄懂這步棋的意思。
要怎麼形容這手棋呢?其實李襄屏倒是覺得,在前面3位棋手中,老趙對這手棋的點評最爲形象。大家都知道,當時的這盤棋,由於之前柯傑發揮極其出色,在前面將近80手棋不落下風,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這盤棋形成激戰。
而阿法狗當時下這手棋的時候,雖然在人類看來,當時的局面還頭緒衆多非常複雜,可是在圍棋AI眼中呢,它認爲自己已經佔據上風了,因此它選擇了這樣一手棋。
這手棋,應該不是當時唯一的選擇,更不是當時最強的下法,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這手棋是“狗招”,然而卻應該不是當時的最佳下法。
然而這步棋卻有一個好處,對於當時的黑棋來說,這手棋是最安全的下法。這手棋一出,頓時彌補自己棋形上所有破綻,並且封住對手種種反擊手段。
可以說正是因爲這手棋一出現在棋盤上,當時的柯少俠立馬陷入絕望。
這也是人類棋手紛紛對這手棋發出感慨的原因。
“嘖嘖,強!真強啊,此執白者亦是高棋,不過執黑方顯然更強,強到不可思議!襄屏小友,此局到底是何方高人所下?”
“你若能猜中下一手我就告訴你。”
李襄屏繼續對自己的外掛賣關子,他笑着對老施說道:“定庵兄勿要多問,還是趕緊來猜猜下一手吧。”
聽李襄屏這樣說,老施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了。由於這個局面比較複雜,更重要的是頭緒很多,因此老施並沒有馬上報出他的答案,而是開始對着棋盤沉思起來。
“若是我下的話,我認爲應該下這,嗯,此局面確實應該下在此處......”
“不對。”
“那麼實戰是否是選擇在這?落子於此好像亦是一種思路.......”
“還是不對。”
“那麼是下在這......”
“繼續不對!”
“啊?!還沒猜到,難道是這裡嗎......”
“不對不對,通通不對。”
兩個小時,從晚上7點半鐘到晚上9點半鐘,足足將近兩個小時!可憐的施大棋聖依然沒猜到那步狗招,於是到了最後,他終於放棄治療了。
“襄屏小友,請告知我實戰是下在何處吧。”
“呵呵。”
等到最後,當李襄屏揭曉標準答案,老施對着那步“狗招”默默無語。
“定庵兄,這步“呆並”就是實戰下法,你覺得這步棋如何?”
“唉,此手確實高招,此棋粗看不思進取,甚至略顯保守,卻一招防住對手所有反擊手段,想要下出如此手段,那非要能洞悉全局,對整個局勢有非常精準判斷不可,能下出此招之人必定是個高手,襄屏小友,此人到底是誰呀?”
李襄屏呵呵一笑,他對自己外掛說道:
“呵呵定庵兄,你先別急着問此人是誰,我且問你,假如在比賽中遇到類似局面,你能下出類似招法嗎?”
老施再度陷入沉默,事實上答案顯而易見,他剛纔2個小時都沒找到正確答案,那麼在實戰中,他當然很難下出類似招法。
沉默了大概2分鐘,施大棋聖老老實實答道:
“這個卻是不能。”
而到了這時,李襄屏終於說出自己擺這道題目的目的了:
“定庵兄不能,但我卻知道在當今世上,也許有一位棋手可以做到。”
“哦?!此人是誰?”
“就是我們此番之對手。”
“啊!!難道此局,就是我們此番之對手所下?”
“呵呵定庵兄勿慌,這個卻是不是,”
李襄屏頓了一頓,然後一字一句對自己外掛說道:
“我擺此局目的,就是想提醒定庵兄切勿輕敵,因爲在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下出此手“呆並”的話,那就一定是我們此番之對手,因爲像這樣的棋,就是他整個圍棋的思想內核,是他能屹立世界棋壇多年不倒的終極秘密。”
說到這裡,李襄屏就再也沒有其他話了,因爲對於自己的外掛,他能提供的幫助僅限於此。
決賽日很快到了,5月30號上午,北京時間上午9點,李襄屏準時出現在賽場,
第6屆“三星杯”決賽五番棋首局,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