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貞一聽,這算是她剛剛對第二個問題的回答?這麼一來,當時她真的是故意摔倒又僞裝成是被推倒的,真是好心計。
看南門貞不再說話了,陸華彬這才確定他沒有疑惑的點了,於是轉身,帶着股權轉讓書準備離開。
南門貞皺了皺眉頭,陸華彬這個女人就真的沒有一點兒良知了麼,陸華彬將視線收了回來,看着面前的會議室門口,再也沒有一點猶豫朝門口走去。
不料纔要開門,會議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一推,陸華彬定睛一看,居然是宋璐!看了看面前的宋璐,又看了看會議室裡的南門貞,偷情偷到會議室了,南門貞故意安排自己和宋璐碰面,這場見面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陸華彬反應過來,自己難道被將了一軍?
宋璐望着她不知所措又很快恢復平靜的臉,這塊臉真是讓人覺得她那麼地不真實,一會像許琳,一會又像其他人,總之就是不像陸華彬她自己,可是宋璐看見她,面上還是微笑了起來,陸華彬也是一笑,先開口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
話音一落,宋璐就從門口進來,把門一關:“外面都是記者,姜小姐這樣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好啊,就連記者都已經找好了,陸華彬瞪了眼南門貞,果然在他看來,不管自己答不答應離婚,他都會用他的手段來挑起離婚,她忽然有些後悔剛剛被股權轉讓書給衝昏了頭腦簽了離婚協議書,看着宋璐一副正主的樣子,這還算是她好心提醒自己了,自己要對她說謝謝?可笑。
“好啊,我看現在出去,到底是誰引起的爭議要大一些,記者是吧,那就讓這些記者好好看看擎風集團總裁是怎麼當着妻子的面私會小三的?”
可是陸華彬說完這句話,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和南門貞簽訂了離婚協議書,從簽字的那刻開始,她和南門貞就再也不是夫妻關係了,而且現在還當着南門貞的面說這番話,實在有些打臉。
南門貞計劃好的?怎麼前一腳才簽下離婚協議書,後一腳宋璐就來了?
宋璐直視着前方,卻不花半點注意在陸華彬身上,更不管她這句話裡貶低自己和南門貞的關係,也料定了陸華彬有自知之明不會走出這間會議室,於是反駁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是警察?我有一百種讓媒體相信我而去懷疑你。”
對了,陸華彬差點忘了宋璐現在已經是警察了,她大可以說是來辦案或者是其他公務而來擎風,而面對想搶佔自己丈夫公司股份的陸華彬來說,陸華彬的話恰恰沒有說服力。
“況且在你身上的案底,也不少吧。”
宋璐又補充到這點,陸華彬看着已經坐下的宋璐,正在揣測她說這句話的意思,無端就笑了出來,宋璐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
“你以爲你是誰?”
陸華彬開口質問着,針對宋璐,南門貞靜靜看着兩個女人,卻暗自替宋璐捏了把汗。
雙眼有些無神,宋璐聽着她的問題,旋即才擡眼和她對視上,臉上卻表現得疑惑異常,反問道:“我是誰?你不知道嗎?你不應該很清楚嗎。”
陸華彬被她的反問鎮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宋璐輕輕鼻哼了一聲:“六年了,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你纔會記得我是誰,記得你自己是誰。”說完後,視線定在陸華彬身上,說出了陸華彬最害怕的那個詞。
“姐姐,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姐姐”二字對陸華彬來說無疑是噩夢,況且還是從宋璐嘴裡說出來的,更讓她無處可逃,陸華彬一手撐在會議桌上,這才防止了自己朝後仰,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她還是沒有很好的僞裝過去。
淡淡地看着陸華彬的反應,宋璐起身,一手搭在她撐住桌子的手上,重重一按:“欺騙我去補習,發生車禍把我遺棄,在我失憶利用親情讓我給你頂罪,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做的這些,每一件都是可以致死的?”
陸華彬感受到手背上一陣發涼,可是自己就是沒有力氣把宋璐的手從自己手上甩開,只有用全身發抖才能表現出現在她的狀態。
“我答應你過你的事,每一件我都做到了,你呢?你答應我好好照顧琮琮,就是把琮琮收養用來牽制申家?你設計愷言,也是爲了置他於死地?”
越來越感受到陸華彬身上的顫抖,宋璐笑了笑,眼中卻有些溫熱了起來,經過這幾次的試探,她可以確定,現在的這個陸華彬就是餘斐安。
可悲地把手從陸華彬手上收了回來,宋璐扭了扭頭,原來都是真的,兜兜轉轉,餘斐安一直活着,只是現在的餘斐安更陌生了,把她另一隻手上攥着的股份轉讓書拿到手裡。
“這些東西,就是你一直在追求的麼?”
陸華彬惡狠狠地轉過頭來看着她拿着股份轉讓書,一字一句道:“把它,還給我!”
沒料到宋璐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就直直把手裡的股權轉讓書當着陸華彬的面一點點撕掉,陸華彬想上來搶,卻沒有宋璐撕的動作快,等她再撲上來的時候,宋璐把手裡的碎紙片撒到她的頭上。
頓時,會議室裡就下起了一陣白色的紙片“雨”,陸華彬吃驚地看着轉讓書化爲一堆碎片,趕緊跪到地上開始蒐集着碎紙片。
“承認吧,向大家承認,你不是陸華彬,你是餘斐安,或許,我還能原諒你。”
“原諒?”
聽着宋璐這麼一說,陸華彬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望着她笑了出來:“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就是陸華彬!”
南門貞見宋璐的話對陸華彬依然不起作用,這才忍不住上前來:“你是陸華彬?那麼你和姜時霖的親子鑑定爲什麼是無親緣關係?餘斐安,你對得起諾安對你的維護嗎,你配做她的姐姐嗎?!”
“夠了!我不聽!啊!”
陸華彬乾脆捂起耳朵大聲喊叫了起來,她都說了自己不是餘斐安了,這兩個人還抓住自己不放了,就算他弄到了自己和姜時霖的親子報告,那又怎樣,只要她不承認,只要姜家對她的情分還在,就不會傳出去這樣的消息。
“我告訴你,華禹銘已經被警方控制了,你以爲你跑得了嗎?”
聽到這句話,陸華彬一愣,雙手從耳朵上放下來,華禹銘怎麼可能會不抓?不可能的,一定是南門貞在騙自己,但是他已經查到了華禹銘,說明自己已經暴露了啊。
華禹銘就算說,也是不會供出來自己的,陸華彬抱着這希望,股權轉讓書沒了沒關係,只要沒有倒下,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看出她臉上又恢復了那麼一絲自信,南門貞不得不拿出一直藏在身後的錄音筆,按了按播放鍵。
內容正好就是南門貞問陸華彬的流產的那個內容,陸華彬臉色一白,便聽到南門貞說道:“你覺得他聽了這個,還會那麼保護一個故意流產的人嗎?”
況且,那個孩子還是華禹銘的,而華禹銘一直聽陸華彬的一面之詞,認定了南門貞故意推搡的陸華彬才導致陸華彬流產,有了這個錄音,華禹銘一定會倒向相戈。
就是飛機遇難,她在醫院躺了這麼久也沒有感受到絕望,可是現在,對她來說,真的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了,自己的面具已經被人撕下,她彷彿又變成了一無所有的餘斐安。
手裡攥着的紙片被微微鬆開了許多,她攥着的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讓她安心過。
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無論餘斐安怎樣地扯開嘴角微笑或是大笑,雙頰上依舊平平一片,沒有什麼特點,上天把最好的都賜給了妹妹,而她,活在宋璐身邊卻像是一個殘次品一般的,沒有屬於一點自己任何的特點。
她愛上了濃妝豔抹,爲的就是要和宋璐拉開差距,別人都以爲她們姐妹,一個清純,一個濃烈,其實只是餘斐安爲了讓自己能更被人區分開宋璐而做出來的表象。
移花接木地在華禹銘的幫助下“偷”走了宋璐的成績,她也絲毫沒有覺得對不起宋璐,只是那天她明明有機會殺死宋璐,那麼這世界上,就只有她自己能擁有這張臉了,她纔是獨一無二。
宋璐雖然沒有死掉,但她還是說服了妹妹替自己頂罪,餘斐安不僅偷換了自己和宋璐的人生軌跡,在空難後,又偷換了陸華彬的人生。
人生實在不公平,可是人生也機緣巧合地提供讓你選擇人生的機會,於是餘斐安便當成是上天對自己的補償,理所應當地成了“陸華彬”。
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望見自己身邊的華禹銘,她才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到底誰對她最好,無論是替她計劃一切,還她在空難中毀容,華禹銘一直都不離不棄地守在她身邊,原先她看不慣華禹銘,甚至嫌他骯髒,反觀自己,又比他好多少呢?
“從小到大,你最恨的人是我,可是我從小到大,最依賴的人一直都是你。”
宋璐垂眼看着地上跪坐着的陸華彬,有些人面具戴上了,戴得習慣了,就再也摘不下來了,聽了她說的這些話,宋璐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居然一直都在嫉妒自己。
“酒窩是我臉上的特色,沒有酒窩就是另外一個特色,姐姐,我不希望你活在我的陰影裡,但是你,活在陸華彬的陰影裡,你就開心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