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年眼眸狠狠一紅,忽然握着聶相思的雙肩,猛力將她帶進懷裡,用盡全力抱緊。
聶相思心口狠凸,本能的掙扎,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從他懷裡掙開,身子反而被他越箍越緊。
“陸兆年,你幹什麼?快鬆手!”聶相思慌了,聲音急顫道。
“相思,相思……”陸兆年將臉埋進聶相思的頸間,呼吸粗重,情緒很激動。
他的呼吸灑到她頸邊,聶相思只覺得頸部那片肌膚全部發毛了。
“陸兆年,你快放開我!”
聶相思頭皮繃着,邊卯足了勁兒掙扎邊喘息道。
“你別動相思,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陸兆年聲音酸澀,臉從她頸邊輕擡起,紅着目看着聶相思因爲掙扎和慌亂而漲紅的側臉。
“陸兆年,我不想討厭你,請你立刻鬆手!“聶相思嗓音緊繃,卻極其嚴肅認真。
陸兆年沉沉閉上眼,俊逸的面龐染上從未有過的挫敗和痛苦。
他緩慢的鬆開聶相思,頎長的身姿頹然的往後退了兩步,眼神暗淡,哀傷的看着聶相思在他鬆手的瞬間,急忙往後退的動作。
雖然他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的喜歡着她。
可是當她得知他和她竟是表兄弟的關係時,在面對他如此冷靜淡然的態度,還是刺痛了他。
陸兆年攥緊雙拳,眼眶暗紅的盯着聶相思。
聶相思退站與陸兆年保持安全的距離的位置,才輕喘的擡眼望向陸兆年。
原本她是憤怒的。
可看到陸兆年臉上的痛楚時,聶相思滑到喉頭的怒語,卻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到最後,聶相思握着雙手,只淡淡道,“回去吧。長輩們會擔心的。”
說完,聶相思收回視線,沒再看陸兆年,轉身便要朝別墅的方向走。
“相思,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陸兆年嘶啞的嗓音從後傳來。
聶相思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雖然她沒有斥責他,但不代表她對他剛纔的舉動不生氣。
急促的腳步聲驀地從後逼近。
聶相思呼吸一滯,握緊的雙手捏得更緊。
幾秒後,聶相思被陸兆年攔住,不得不停下來。
聶相思臉色控制不住的沉下,在夕陽昏黃的餘暉下的雙眼,暈動幾許慍怒。
也因爲這份慍怒,將她的雙眸映襯得越發晶亮清明。
陸兆年喉頭髮苦,難過也抱歉的看着聶相思,“我爲我剛纔莽撞的行爲給你道歉。對不起。”
聶相思皺眉,粉潤的雙脣抿得緊緊的,沒出聲。
“相思,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我就放你走。”陸兆年說。
聶相思盯着他。
他的意思是,她若是不回答他,他就不放她走?!
陸兆年提氣,“你也可以這麼認爲。”
聶相思,“……”她是該高興他的坦誠,還是生氣?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陸兆年深凝着聶相思,醇朗的聲線每說一個字便啞一寸,“哪怕一點點,一點點。”
”沒有!“
聶相思果決道。
陸兆年英俊的面龐在剎那迅速蒼白。
聶相思沒有一絲一毫,乾乾脆脆的回答他的話,銳利得像一把刀,直往他心窩裡捅。
聶相思微垂眼,不去看陸兆年蒼白受傷的臉,語氣平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聶相思直接從陸兆年身邊擦過,與她拒絕他時的乾淨利落一樣,同樣沒有絲毫停留的離開了。
獨留下的陸兆年,如一塊僵硬的石頭杵站在原地,周身滾熱的血脈,彷彿也在頃刻間凍結成冰。
這是陸兆年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對心痛有了這麼深的體會,好似呼吸,都帶着疼。
……
聶相思走到半途,忽地停了停,看着站在前方不遠,昏黃光線下的纖細身影。
“相思。”
女人帶了絲輕顫的嗓音從前傳來。
聶相思眯了下眼,重新邁步往前。
走近了,聶相思看清女人的臉,有些蒼白的臉。
“相思,兆年呢?”謝云溪雙手在小腹前絞緊,眸光盈盈看着聶相思問。
“在後面。”聶相思說。
謝云溪點點頭,“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他。”
“嗯。”
聶相思說着,錯開她往前。
“相思。”
謝云溪又忽地叫着聶相思。
聶相思腳下一頓,微偏頭看着謝云溪。
謝云溪提了口氣,走到聶相思面前,盯着聶相思道,“這些話本不該由我來說。但我是你姐姐,思來想去都該提醒你一下。你現在跟兆年是表兄妹的關係,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兩家人牽扯到一起,有些東西是不能僭越的。所以,你跟兆年從今往後必須得保持距離。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聶相思耐着性子聽謝云溪說完,纔開口道,”以前我跟陸兆年是同學關係,以後是表兄妹的關係,僅此而已。所以云溪姐不用刻意提醒我。我懂。“
“懂就好。”謝云溪白着臉,伸手握了握聶相思的手,勉強扯了扯嘴角,“那你先回去吧。”
聶相思微點頭,抽出被謝云溪握着的手,頭也不回的朝前走。
謝云溪站在原地,望着聶相思走遠,方皺眉,快步朝陸兆年所在的方向走。
……
聶相思回到別墅,在玄関口站了會兒,才朝餐廳的方向走了去。
剛走到餐廳入口,一道灼然精深的眸光驀地便朝她這邊射了過來。
聶相思身形一停,眉心狠狠一跳,霍然擡眸朝視線射來的方向看去。
當看到那張熟悉沉峻的面龐時,聶相思小嘴輕張,一雙烏潤的大眼便再也無法從他臉上挪開。
“相思,快進來坐啊,就等你們了。對了兆年和云溪呢,你們三不是在一塊麼?”
謝青蕘看着聶相思,疑惑道。
“……她們,還在後面。”
聶相思聽到謝青蕘的話,小聲回道,但目光仍是沒從那張臉上移開。
謝青蕘點點頭,見聶相思還站在門口,笑道,“你這孩子,幹麼傻站在門口,快進來啊。”
“噢。”
聶相思訥訥的點頭,雙腳機械的往裡跨進,本能的朝某人所在的方位走。
“相思。”
溫如煙微提高的音量從另一邊灑來。
聶相思睫毛顫了顫,停下腳步,一雙眼這才慢慢從戰廷深身上轉開,朝溫如煙望去。
溫如煙表情有些壓抑,看得出來她在極力隱忍,“跟媽媽坐一起吧。”
聶相思皺皺眉毛,看向戰廷深,眼神抑鬱。
戰廷深輕眯眼,輕挑右眉,對聶相思點了下頭。
聶相思心口窒悶,卻不得不轉身,朝溫如煙所在的位置走。
“坐這裡。”溫如煙看了眼她右邊的座位。
聶相思的目光從她左邊的座位掃過,溫如煙左邊的位置,正對着戰廷深那邊。
可最終,聶相思還是乖乖坐到了溫如煙右手邊的空位。
“現在相思也就坐了,咱們就不等云溪和兆年了,用餐吧。”
這話不是身爲一家之主的謝毅陽說的,而是陸正國。
“是是,不等了不等了。待會兒他們來了坐下吃就行。”謝青蕘看了眼戰廷深,說。
戰廷深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淡笑,一雙幽深似海的眼眸看似縹緲誰也沒看,實則一直黏在聶相思身上沒挪開。
聶相思自然能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小臉飛快飄過一抹粉紅,輕輕垂着兩道磨扇般的長睫毛。
溫如煙看到聶相思臉上的紅暈,眉頭沉沉皺着。
“戰先生,真是沒想到您會來,謝某敬戰先生一杯,以示歡迎。”
謝毅陽端起面前的紅酒杯,看着戰廷深道。
一個“您”字,一個“敬”字。
一下子便將兩人的身份拉開到不同的階層。
實則也是。
若非聶相思的緣故,謝毅陽這一生恐怕都沒機會接觸到戰廷深。
倒不是說謝毅陽的社會地位低,而是兩人確實屬於不同的圈子。
並且,戰廷深背後的水深得嚇人,像他這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隨便動動手指頭,便能輕易讓一個人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謝毅陽幾乎是處於本能的,對戰廷深抱有一份敬畏。
“您客氣了。”戰廷深端起酒杯,朝謝毅陽輕舉了下,旋即將紅酒杯放到脣邊,輕抿紅酒時,幽邃的黑眸緊緊盯着聶相思。
聶相思壓根不敢再看他。
只因爲,溫如煙的一隻手在桌下緊緊拽着她的一隻手。
“戰總裁日理萬機,時間分秒珍貴,之前陸某人可是約了戰總裁多次,都被戰總裁以公事繁忙婉拒了。沒曾想會在今日湊巧的與戰總裁同坐在一張餐桌上。不得不說是緣分。陸某人也借花獻佛,敬戰總裁一杯。”
陸正國亦端起酒杯,含笑看着戰廷深道。
戰廷深彷彿沒聽到陸正國前半句話,端起酒杯同樣與陸正國喝了一個。
目前潼市市長調任,上頭並不打算從其他省市調配人選坐潼市的市長之位,而是打算在本市遴選一位優秀的市級領導上位。
而身爲也有希望坐上市長之位的陸正國,近來也沒少在各處走動。
他對誰坐上市長之位並不感興趣。
換言之,無論誰坐上市長之位,都對他沒什麼影響。
是以,他何必攤這趟渾水。
也因此,他才讓特助多次婉拒陸正國的邀約。
只是,他倒也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
戰廷深微眯眸,兩根長指輕捏着紅酒杯搖晃了兩下,沒喝,就放下了。
陸正國見此,心頭不由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