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從前走來的女人時,向日葵頭套下的眉尖,微微擰了起來。
“雨柔。”戰曜看到樑雨柔,怔了下。
“我就知道您一定在這兒。”樑雨柔面容清婉,溫溫柔柔的對戰曜笑。
戰曜眯了下眼,“這是專門來找我這老頭子的?”
“戰爺爺老當益壯。”樑雨柔對他眨眨眼,眼角輕帶過坐在他身邊的那隻“向日葵”。
戰曜笑了笑,“找我有事啊?”
“沒事就不能找您?”樑雨柔故作傷心。
“別逗我老頭子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戰曜說。
樑雨柔又才挽起笑,“雨柔只是好久沒見戰爺爺,想您了。”
說着,樑雨柔再次斜看了那隻“向日葵”。
大概是嫌她霸佔着戰曜身邊的位置。
戰曜坐在長椅的一端,那隻“向日葵”佔着戰曜邊上的位置,倒沒她的地兒了。
樑雨柔心下覺得那隻“向日葵”實在礙眼,但當着戰曜的面兒,沒表現出來。
戰曜呢,也沒讓樑雨柔坐。
聽到她這般說,便笑着道,“難得你還掛記着我這把老骨頭。雨柔丫頭有心了。”
“戰爺爺,您說這話就太見外了。在雨柔心裡,您就是我的親爺爺。做孫女的掛念爺爺,不是情理之中麼?”
樑雨柔乾乾站在戰曜面前,這回邊說邊看那隻“向日葵”,大概是想她識趣的給她騰地方。
可那隻“向日葵”真像是被那隻頭套給矇住了視線,彷彿察覺不到樑雨柔不斷朝她掃去的目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樑雨柔眼角微末的抽動了幾下,見這個方法不湊效,只好端着笑看着那隻“向日葵”說,“小姐,能麻煩您挪一下位置麼?”
“不用不用。”
“向日葵”還沒表態,戰曜便急急說,“雨柔丫頭,那邊不是還有位置麼?你坐那兒。”
戰曜指了指“向日葵”身邊的空位。
樑雨柔,“……”
“……戰爺爺,您跟這位小姐認識?”樑雨柔掩住尷尬,含笑看着戰曜問。
戰曜和善的看了眼“向日葵”,笑呵呵的舉了舉手裡的向日葵大氣球,“這丫頭送的。”
樑雨柔盯了眼那隻大氣球,嘴角隱約抽搐了下。
“今天剛認識,不過我很喜歡這丫頭。雨柔丫頭,別站着了,坐吧。”戰曜道。
樑雨柔抿抿脣,盯着那隻“向日葵”。
她今日專程來找他的,人是找到了,現在卻連邊都挨不着,中間擋着個礙眼的,叫什麼事!
樑雨柔心下如是想着,人也站着沒動。
戰曜兩邊嘴角翹着,一雙精明的眼眸輕輕眯起,沒說話。
好幾秒後,樑雨柔在心裡沉吸了口氣,跨步便要走到“向日葵”旁邊的位置坐。
人還沒完全走過去,那日“向日葵”卻在這時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樑雨柔一頓,詫異的盯着她。
“向日葵”站在戰曜面前,凝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對戰曜擺了擺。
戰曜心臟往下落,站起,“丫頭,不再坐會兒?”
“向日葵”搖搖大腦袋。
“那,明天還來麼?”戰曜期翼的盯着她。
“向日葵”停頓了幾秒,點點頭。
戰曜立刻展顏,“那我明天也來。咱們明天見。”
“向日葵”走到戰曜面前,兩隻手已經半舉着,似乎是想擁抱他。
可不知爲何,她最終卻並沒有抱他,只是擡起一隻手對他又揮了揮,接着便轉身,朝廣場外走了去。
戰曜伸着脖子看着她的背影,“丫頭,明天見。”
“向日葵”停頓了下,才又繼續往前走。
樑雨柔看了看戰曜滿是不捨的臉,又掃了眼走出廣場的“向日葵”,雙眼快速劃過一縷惑色。
……
下午六點,戰廷深回到別墅,一走進客廳,就見客廳茶几上擺放着一隻誇張的金黃色向日葵頭套,入鬢的長眉便擰了下。
一隻宛若無骨的柔軟小手從後抓住他的拇指握着。
戰廷深清回眸,凝着在他身後站着的小丫頭,“你買的?”
聶相思瞅了眼那隻頭套,抿脣偷笑,點頭,“萌麼?”
戰廷深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以後別買了!”
聶相思,“……”其實可以不用這麼直接的對吧?!
戰廷深看着聶相思鬱悶的小臉,薄脣淺勾,猛地回身,一把抱起聶相思,提着她朝餐廳走了一截,才放她下來,親了下她的眉,強橫的拖起她一隻小手,凝着她淺淺笑着朝餐廳走。
聶相思臉紅了紅,捏着拳頭嬌羞的垂了下他的胳膊,滿心都是甜滋滋的蜜糖,哪還顧得上鬱悶啊!
……
接下來的幾天,聶相思開始在各個求職網站投簡歷找工作。
她回來已經快兩個月,一直在家閒着,閒得她骨頭都鬆了。
所以她現在,迫切的想找一份工作,哪怕工資低點,能稍稍的展現下自己的價值就行了。
找工作之餘,聶相思每日都會去花園廣場陪戰曜坐坐。
這天下午,聶相思又帶着那隻向日葵頭套去了花園廣場。
前幾天,她到達廣場時,戰曜已經到了。
可今天,聶相思坐在長椅上等了快一個小時,戰曜都沒到。
聶相思皺着眉,幸虧這是春天,要是夏天,她戴着這麼厚的頭套,分分鐘中暑!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小時,聶相思擰着眉越擰越深,扭頭朝廣場外看。
太爺爺今天,是不來了麼?
還是……出什麼事了?
聶相思雙手放在大衣裡兜裡,一隻手在大衣衣兜裡抓了好幾下手機。
有些後悔沒有問戰曜要電話……
噔噔噔——
高跟鞋由遠及近,最後直直停在了聶相思跟前。
聶相思擡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嘴脣輕抿着。
女人着純色的高領細線毛衫,外罩黑色九分袖皮草,下身是黑色九分闊腳牛仔褲,腳下的細高跟鞋起碼有七釐米。
女人畫着精緻的妝容,一頭淺金色長髮披散着,一雙眼被一隻黑茶色的墨鏡蓋着,看不清她眼底的眸色,不過一對蹙着的眉和抿直的紅脣,顯出了幾分咄咄逼人。
也立刻讓聶相思感覺到……來者不善!
果然。
“你到底是誰?”樑雨柔盯着聶相思,聲線冷肅質問。
誰都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眼帶傲慢的審視,聶相思也不例外。
聶相思從長椅上站起。
聶相思身高166,樑雨柔比她矮四公分,不過樑雨柔穿着七八釐米的高跟鞋,而聶相思今天穿的是平底的小白鞋,鞋底約兩釐米。
如果聶相思頭頂上沒那隻誇張的向日葵頭套,說不定就比樑雨柔矮了一兩釐米。
但因爲戴着這個頭套,她一站起身,樑雨柔立刻有種光芒被她頭上那隻向日葵給擋住了的感覺,心頭登時涌出一股莫名的鬱煩來,兩道眉毛便皺得更緊了,墨鏡下的眸光犀利不耐,“你特意接近戰爺爺的目的是什麼?”
聶相思安靜的站着,雙手幾許閒散的插在大衣兜裡。
樑雨柔輕咬牙,“還要裝啞巴麼?”
聶相思懶得吱聲。
“……這幾天我觀察過,你每天都會來這裡見戰爺爺。而那天你跟戰爺爺不過第一次見面。且這見面的機緣是巧合還是蓄意還不得而知!”
樑雨柔冷冷道,“雖然我看不見你的臉,但從你的穿着來看,你年紀應該不大。我實在想不到你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在戰爺爺這樣的老人家身上花費時間的理由。更何況你還是個‘啞巴’。”
你纔是啞巴!
聶相思撇嘴。
“我來猜猜。”樑雨柔提着包,雙手抱在腹部,冷笑的看着聶相思,語氣鄙夷,“你大約是知道戰爺爺身份尊貴,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打聽到戰爺爺每天都會來這裡小坐,所以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這樣譁衆取寵,到戰爺爺面前刷存在感,加深戰爺爺對你的印象,進而博取戰爺爺的好感。然後再一步一步,利用戰爺爺實現你的目的。”
想得真多!
聶相思擡手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三點半。
嗯,她四點半得去幼兒園接兩個小傢伙。
樑雨柔抿緊脣,古怪的盯着聶相思,“我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我勸你就此打消!戰爺爺年事已高容易被你這種帶着好人面具,實際內心骯髒盡是下作想法的人欺騙,但我不會,戰爺爺的後人也不會!你刻意接近戰爺爺的事,被我知曉,我是不會拿你怎麼樣,但要是被三少知道,屆時,你要想繼續留在潼市,簡直做夢!”
聶相思懶洋洋的盯了她一眼。
其實她大可不必杵在這兒聽她說這些廢話,但她又實在好奇,她的腦洞到底能開大得什麼程度,所以纔沒一走了之。
但聽到這兒,聶相思真的覺得很無聊。
於是聳了下肩,便要從她身邊擦過,離開。
卻不想,身體剛從她身前擦過,一隻胳膊便猛地被從後扯住。
聶相思微頓,轉頭盯着她。
當看到樑雨柔臉上的隱怒和憤懣時,眉毛皺了皺。
“看不出來,你還挺目中無人的!”樑雨柔怒極反笑,咬着牙根看着聶相思。
聶相思垂頭看了眼自己被她抓住的手臂,睫毛閃了下,便要拂開。
可就在這時。
樑雨柔突地擡起手,猛然朝她腦袋上的向日葵頭套揮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