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闆?徐教授?
趙菡蕾一陣哆嗦,身子緊貼着牆壁,雙眼瞪大,直直盯着門口。
兩道高大的身形走了進來,登時將從門外投映而入的微光遮去了大半。
“說吧!”渾厚而威嚴的男音擲地有聲的砸來。
趙菡蕾牙齦打顫,“我,我知道錯了,我道歉,我道歉……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姥姥還在醫院裡,我得去醫院看我姥姥……”
“你沒機會出去了!”徐桓恩眉峰凌冷,道。
嗵!
趙菡蕾跪了下來,也許是嚇的,也許是想求饒。
“這件事,是有人指使,還是僅是你自己的主意!”徐長風盯着趙菡蕾快把自己抖散架的樣子,雙眸微眯。
“我也是一時衝動,腦子不清醒纔會做這種可怕的事。我真的知錯了,我願意給夏雲舒道歉,我給她下跪道歉。你們放了我吧,我不想待在這裡,太可怕了,我不要待在這裡!”趙菡蕾伏地瑟瑟哭求道。
這裡,暗無天日,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管她,她像被放逐在一個沒有白天只有黑夜的無人島,她在裡面,等着她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寂寞和洶涌未知的恐懼!
可怕!
好可怕!
“我可以成全你,讓你離開這裡。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告訴我,你有沒有同謀?”徐長風冷聲問。
“沒有,沒有什麼同謀!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被嫉妒和恨意衝昏了頭,神志不清纔對夏雲舒做出那種事。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趙菡蕾大哭。
徐長風和徐桓恩對視了眼。
徐桓恩眸光閃過一道陰芒,“你有膽子坑害我徐桓恩的兒媳婦,就等着下半輩子把牢底坐穿吧!”
徐桓恩佞狠扔下這句話,便與徐長風離開了。
兩人剛走,厚重的鐵門便在趙菡蕾面前咣噹關上了。
那一聲刺得趙菡蕾跟瘋了似的,爬跑向前,瘋狂錘着鐵門歇斯底里的大聲哭喊,“不要走,不要……我不要待在這裡,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去給夏雲舒道歉,我給她道歉,求你們,放了我,啊……啊……”
……
從警察局離開。
徐桓恩和徐長風分頭行動,分別約見了譚婧和伍瑜琦。
譚婧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店。
徐桓恩看着滿臉倦容,面對他有些拘謹放不開的譚婧,沒有廢話,單刀直入道,“趙菡蕾是你邀請來參加你的畫展?”
譚婧抿脣,搖頭,“不是。”
“對於在你畫展發生有人持刀公然行兇的事,你怎麼看?”徐桓恩輕搭着眼皮,端起桌上的咖啡放到嘴邊喝了口。
譚婧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我很意外,很憤怒!”
“你覺得你的朋友伍瑜琦小姐和趙菡蕾同一時間出現在你的畫展上,是伍瑜琦小姐邀請趙菡蕾一起的麼?”徐桓恩皺了下眉,盯着譚婧。
譚婧不期然撞上徐桓恩的眼睛。
只覺得他的雙眼,異常銳利,彷彿能把人的心刺穿,刺透!
譚婧呼吸輕屏,本能的與他視線錯開,“我……實不相瞞,在出了那件事後,我曾去找過瑜琦對峙。的確,是她帶趙菡蕾來參加了我的畫展。但絕不是她邀請的趙菡蕾,而是趙菡蕾以要向雲舒求情幫她們趙家爲由,死纏着瑜琦非要她帶她來不可,瑜琦不堪她的糾纏,無奈才答應帶她!不過……”
譚婧吸氣,對上徐桓恩精深犀利的眼睛,“瑜琦她根本不知道趙菡蕾抱了這樣的動機!徐老闆,我說的這一切,沒有半句虛假!”
徐桓恩對此沒說什麼,而是道,“你不用緊張,事關雲舒,也抱着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以及,放過任何一個對雲舒抱有敵意的人,我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譚婧用力抿脣,點頭,“我知道。”
徐桓恩看了她一眼,見譚婧面上掛着擔憂和愧疚,眼皮微微挑動了下,說,“雲舒那孩子,愛憎分明,個性強,行事不愛勉強自己。她肯應你邀請參加你的畫展,想必也是真心拿你當朋友對待。而你畫展上,也畫有云舒的畫,且不止一幅,想來,你也是把雲舒當成了朋友。”
譚婧眼底的歉疚更深,心頭滌盪的難受和壓抑,讓她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徐桓恩看到,眸光輕閃,扯脣,“雲舒已經醒了,除了身子有些弱,沒有大礙,你放心。”
“……”譚婧埋下頭,雙手越是捏得緊了。
徐桓恩又喝了口咖啡,“雲舒醒來就說,她對你很不好意思。”
譚婧一怔,擡眸看徐桓恩。
“她說因爲她破壞了你的畫展,你的心血。”徐桓恩淡淡道。
譚婧骨節都捏白了,“……她,她這麼說?”
徐桓恩坦蕩看着她,“嗯。”
譚婧心下五味雜陳,眼睛裡有熱流滑動,好一會兒,才沙啞道,“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沒有執意邀請她來參加我的畫展,趙菡蕾就無機可趁,而云舒也不會在即將臨產時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雲舒現在只需好好調養便可。只是可憐了孩子,剛出生就吃盡了苦頭。”徐桓恩暗下眼眸,真心痛惜道。
譚婧用力吸了吸鼻子,“是啊。可,可憐了孩子。我,我真是對不起雲舒和她的孩子。”
譚婧嘶啞說,“我對不起她們!”
“我聽說趙菡蕾跟你,伍瑜琦小姐以及林霰關係都很要好,是麼?”徐桓恩擡眸盯着譚婧,突然就問。
譚婧面色猛地一變,驚睜大眼看向徐桓恩,輕張的嘴脣微微透着白。
徐桓恩將譚婧的反應看在眼裡,便淺淡一笑,說,“打擾了,再見。”
然後。
徐桓恩便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譚婧通體發寒,傻怔怔看着徐桓恩離開,久久緩不過神來。
在這之後很久很久,譚婧與徐桓恩再見,看着他盯着自己笑眯眯的樣子,心底就發毛!
果然啊,薑還是老的辣!
……
徐桓恩與譚婧見面結束,徐長風和伍瑜琦也談得差不多了。
父子倆見面,將彼此得到的信息交流分析後肯定。
譚婧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伍瑜琦待定!
而兩人剛開始並沒有懷疑的林霰,此刻卻成了重點!
“如果真是她,這個女人隱藏的不是一般的深!”徐長風冷眯眼道。
“她到底是卿窨的妻子,也是長洋廷深他們的朋友,若沒有完全的證據,不要輕易下定論。”徐桓恩沉聲說。
徐長風點頭,“我明白。不過,這些,我們需不需要告訴長洋?”
徐桓恩想了想,“長洋現在恐怕沒心思管這些事,等雲舒和我孫子平安出院,再說吧。在此期間,我們再瞭解一番。”
“好。”
……
逸合醫院。
常曼如常做了補品送到醫院,但一進病房,就見夏雲舒拿着手機,眉目緊鎖坐在病牀看着什麼。
而徐長洋則坐在病牀邊,不時的給夏雲舒喂水果,但都被夏雲舒搖頭拒了。
常曼微怔,走過去,小聲說,“雲舒,你在月子期間,手機有輻射,玩多了對你不好。媽媽今天給你燉了雞湯,趁熱喝。”
“我吃不下。”夏雲舒說。
常曼愣了愣,求解的看徐長洋,“怎麼了?”
徐長洋起身走到一邊。
常曼放下東西,跟過來,看着他,“你惹雲舒生氣了?”
“我哪捨得。”徐長洋蹙眉說。
“……那怎麼了?”常曼聲音低了低,迷惑。
徐長洋淡色的薄脣抿了口,回眸望了眼夏雲舒,道,“夏夏一直在查低體重兒嬰兒成長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查到孩子的代謝能力等等可能比正常的嬰兒要弱,更容易生病。更重要的一點是,可能智力有問題。”
“什麼?”
常曼嚇了一大跳,聲音也微微拔高了。
徐長洋嘴角輕抽,伸手輕握住常曼的肩,“您冷靜點。”
“我……”常曼看了眼夏雲舒,急道,“我怎麼冷靜?你們問過醫生了麼?”
“嗯。”
“醫生怎麼說?”常曼緊張道。
徐長洋看着她,沒出聲。
常曼急得拍了他一下,“你倒是說啊!”
“……醫生說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得看孩子以後的成長狀況。”徐長洋說得倒是平靜。
常曼一句話只聽到前半句“什麼情況都有可能”!
常曼只覺眼前一黑,一下軟靠到徐長洋身上,眼淚直掉,“我可憐的孫子,我可憐……”
“媽!”
徐長洋黑線,擁着她,“醫生只說不一定,又非肯定。”
常曼痛心的抓自己的心口,“你們當爹的不懂我們當母親的心,只要孩子有這麼一丁點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們就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哪像你們,心大心狠!”
徐長洋,“……”他怎麼就心狠了?孩子是他親生的好麼?
常曼覺得徐長洋不可能理解她的憂慮,推開他,奔過去跟夏雲舒一起看去了。
徐長洋側身看着坐在病牀上的常曼和夏雲舒,非常無奈。
真的不是他這個親爸不關心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是他自信爆棚……好吧,他就是自信爆棚,因爲他覺得他徐長洋的孩子,只能跟“天才”沾邊!
智力有問題?百分之一千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