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常曼第一時間衝到樓上嬰兒房,可看到的,依舊空空如也,沒有至謙。
那一瞬間,常曼覺得自己的心像被突然重摔到地上,啪的一聲,全碎了!
徐長洋幾人後一步到嬰兒房,眼前空蕩蕩的嬰兒房,以及拂進耳畔常曼隱忍的啜泣聲,讓三個男人均是攥緊了拳頭,面上一片寒沉。
徐桓恩沉穩上前,從後擁住常曼,輕撫着她的手臂道,“至謙會平安回來的,我們要多點耐心。”
常曼緊摁住自己的心口,嘶啞的嗓音滿是忍耐,“從至謙出生,出院開始,他就沒有離開我的視線這麼久。你說,他有沒有哭?”
徐桓恩心臟擰着,攬緊常曼輕顫的身體,“好了好了。爲了至謙,咱們要更堅強,等着他回來!”
常曼嗚咽的把頭靠在徐桓恩胸膛,“林霰那個女人太可恨了!如若不是她顛倒黑白,煽風點火,慕昰也不會把我們的至謙擄走。幸好現在誤會澄清,真相大白,否則至謙落到慕昰手中,我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我真是想把林霰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能讓常曼說出想把一個人“碎屍萬段”的話,林霰也算是“厲害”角色了!
徐桓恩眸光掠過一抹狠辣,陰沉道,“放心。以慕昰的手段,林霰落到他手中,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林霰先是惡意欺騙慕昰流產真相,後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揭穿孩子並未慕卿窨的骨肉,這前後的巴掌落到慕昰臉上,以慕昰權威至上的性格,林霰的行爲無疑是在向他挑釁。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霰若想在慕昰手下全身而退,比登天還難!
所以徐桓恩說,林霰的下場: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徐長洋眸光沉邃,看了看徐桓恩和常曼,薄脣抿成冷銳的線條,轉身離開了嬰兒房。
徐長風蹙眉,雙眼凝重望着徐長洋朝樓下走的凌寒背影,頓了兩三秒,邁步跟了下去。
客廳。
徐長風看着坐在沙發裡的徐長洋,眼眸深斂,“爸說得沒錯,至謙在慕昰手中是安全的,至謙安然回到我們身邊,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所以我們現在要沉住氣,等着慕昰將孩子送回。”
“哥,我不敢去醫院見夏夏。”
徐長洋周身被冷意圍繞,他垂掩着睫毛,出口的每個字都分外陰沉而內忍。
徐長風心頭輕震,不忍的盯着徐長洋,“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慕昰深不可測,便是如今的卿窨不也忌憚着慕昰手中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事發突然,我們誰都沒想到……”
“哥,多少次了……從夏夏回到我身邊,回到潼市,多少次了。”
徐長洋聲線沙啞低沉,雙瞳染血盯着徐長風,“我不能每次都用沒想到爲我自己的保護不周和無能開脫!是我沒有保護好夏夏和孩子,所以才讓那些想傷害夏夏和孩子的人有可乘之機。我現在恨不能把我自己剁了!”
“長洋……”
“哥,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把夏夏強留在我身邊?夏夏離開我,會不會比較好?”徐長洋喑啞道。
徐長風看着徐長洋猩紅眼眸裡的挫敗和自責,心臟抽疼,“臭小子,你若是抱着這樣的心態,那你的確不如現在就放雲舒自由。”
“我做不到!”
徐長洋往後靠在沙發背上,清俊的面容掛着絲絲沉痛,啞聲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因爲,除了我自己,讓其他男人照顧夏夏,我也不會放心。”
“那就振作起來!”徐長風道。
“嗯。”徐長洋輕閉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從沙發裡躍起,面龐凌然,闊步朝門口走了去,“我去醫院。”
徐長風看着徐長洋離開,眼眸裡有掩不住的心疼,緩緩轉向二樓。
徐桓恩和常曼站在二樓,同樣滿臉的疼惜和心痛。
……
徐長洋從大門出來,就見戰廷深幾人倚在車身抽菸。
嗯,因爲戰廷深最近在戒菸,所以他叼在嘴角的煙並未點燃。
徐長洋以爲他們早走了,不曾想卻一直守在大門外並未離去。
徐長洋心口一動,衝幾人疲倦的扯了下嘴角。
“喏。”
楚鬱朝徐長洋揚揚下巴。
徐長洋看過去時,一抹不明物朝他飛了過來。
徐長洋擡手接住,用指腹撫了下便知是什麼,沒看,便拿着抖了抖,從裡抽出一根菸放在脣間。
翟司默走過去,直接叼着煙,用燃着的那頭給徐長洋點菸。
這個畫面,譚婧看了表示基情滿滿!
嗯,譚婧坐翟司默的車,是以這會兒也沒走。
徐長洋嘬了兩口,煙霧從他鼻息和薄脣噴薄出,他微眯着眼睛,一一看過戰廷深幾人,說,“不走,等着我請你們吃飯答謝?”
“哥幾個像是缺飯吃的人麼?”翟司默一胳膊搭在徐長洋肩上,哼哼說。
徐長洋斯文笑笑,儘管他已拿出最好的狀態,但仍能看出勉強。
楚鬱眯了眯鳳眸,邪邪睨他,“老徐,咱就給慕老大爺兩天時間撿撿他的面子,兩天一過他要再不把我們家至謙送回來,咱找他火拼去!”
“火拼?”翟司默竟然兩眼發光的盯着徐長洋。
徐長洋還是笑笑。
“楚四說得不錯。”戰廷深冷冷開腔,“我哥嚴陣以待,隨時回來都行。”
“我興奮了!”
一聽戰廷脩都準備好了,翟司默摸摸自己沸騰的心臟,眼底的光都變成了綠光,看着戰廷深說。
“小五,你能有點出息麼?哪兒都能興奮?”楚鬱邪氣撩脣,眯着翟司默說。
翟司默狠狠白他一眼,“滾!齷蹉!”
楚鬱呲。
“我明白。”徐長洋勾勾嘴角,望着戰廷深說。
戰廷深就不再說什麼。
徐長洋抿抿脣,視線移向站在一旁未曾言語的譚婧。
譚婧一對上他的目光,眼眸便微微一閃。
雖說她最終揭穿了林霰的謊言,但也抵不過她隱瞞了他和夏雲舒五年的事實。
所以譚婧此時,還無法做到坦然面對徐長洋。
“多謝!”
徐長洋道。
譚婧臉漲紅,純碎因爲難堪,連忙搖頭,“這件事我早該說出來的,是我對你和雲舒抱歉纔是。徐大哥你不怪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上次畫展事件,伍瑜琦因此而事業受挫,但是他卻沒有遷怒於她,譚婧心裡本就懷着感激和愧疚。
而因爲她隱瞞了林霰流產的真相,導致慕昰被林霰欺騙蠱惑,從而擄走了至謙報復雲舒和徐家,她便已經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徐長洋這聲“多謝”,她是怎麼都擔不起的!
譚婧現在非常的愧疚,非常!
如果她知道林霰喪心病狂至此,她絕不會選擇替她隱瞞!
徐長洋看着譚婧因慚愧和悔悟而蒼白的臉,眼瞳輕縮,沒再開口。
……
徐長洋與戰廷深等人分開,到達醫院時,夏雲舒已經吃完午飯有一陣,正在睡午覺。
慕止熙看到徐長洋,當即便從椅子上站起,朝他大步邁進,扣着他的胳膊往病房外帶。
略顯雜亂倉忙的腳步聲消失在病房門口。
本在閉着雙眼午休的夏雲舒,卻一下睜開了眼睛,擰眉看着病房門口。
她是想睡個午覺來着,可整個上午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使她根本無心睡眠。之所以堅持閉着眼睛,不過是不想讓慕止熙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
病房外。
“至謙呢?救回來了麼?”慕止熙緊凝着徐長洋蕭肅的面龐,低聲道。
徐長洋攥緊掌心,盯着慕止熙,“至謙現在仍在慕昰手裡。”
“你說什麼?”
慕止熙俊顏微白,眉峰深擰起,望向徐長洋雙眸醞釀着風暴,“至謙在慕昰手中?!”
自從知道慕子栩與慕昰曾有過一段婚姻。
慕止熙便暗中調查過慕昰這號人。
而調查的結果是。
慕昰比慕卿窨還要恐怖難對付!
徐長洋望了眼病房門口的方向,沉然道,“嗯。如今誤會已經解除,慕昰不會對至謙怎麼樣。現在只等慕昰主動將至謙送回來!”
“慕昰主動送回來?”慕止熙不解。
徐長洋點頭。
“你沒跟我開玩笑麼?”慕止熙盯着徐長洋,“我瞭解到慕昰可不是這般輕易便能打發的!事關至謙的安危,我們絕不能有丁點馬虎。否則,你讓雲舒怎麼活?”
徐長洋心頭窒疼,“至謙是我和雲舒的孩子,我當然不容許有一丁點意外出現的可能!至謙,他慕昰怎麼帶走的,就怎麼給我送回來!不然,我不介意與他同歸於盡!”
慕止熙看着徐長洋陰鷙繃着的臉,以及眼眸裡的絕然和堅定,堵在喉嚨的那口氣才緩緩吐了出來,眯眸道,“最好是你說的那樣!”
“我去看夏夏。”
徐長洋低下眼皮,面色嚴峻。
慕止熙皺眉,看着徐長洋側轉過身,大步朝病房門口走。
是他的錯覺麼?
他怎麼覺得此刻的徐長洋,隱隱散發着挫敗和落寞的氣息。
慕止熙抿了口薄脣,沒讓自己想下去,擡步也要朝病房門口而去。
不想他剛邁出一步。
就見走到病房門口的徐長洋,修長的身形驀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