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你不喜歡女人的身體,你覺得她們身上脂肪太多——”
男人話未說完,已經被羅傑一個耳光打翻在地,羅傑解下了腰間的皮帶,像鞭子一樣抽了下去。
“我允許你今晚出來了嗎?”羅傑聲音極輕。
“……是我不對。”地上的男人喘息着,他眼中涌現出怨毒的神色,“是我太久沒見過你對待她們的那張臉,都忘記你也有那麼謙卑的一面……”
“有的獵手總是習慣以獵物的樣貌出現,這方面你應該最有體會。”羅傑俯身,抓住了眼前人的下頜,“懂事一點,我正在興頭上。”
……
回程路上,帕蘭一直盯着手機,她飛快地敲擊屏幕,在不同的信息頁面跳轉,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的臉,將她的瞳仁照得雪亮。
“……我就說我有點印象——上個月他還帶着情人一起出席了烏連那邊的一個私人展覽……好像這些年裡他身邊的美麗少男就沒有斷過。”
帕蘭把屏幕稍微往赫斯塔那邊移了移,手指滑過一張又一張的合影。
“你看,你覺不覺得他每一個情人都和他自己長得差不多?都是這種瘦瘦高高,皮膚蒼白的年輕人,這些人的年紀……最多也就十七八歲吧?”
帕蘭側目,這才發現身邊的赫斯塔已經睡着了。
倒在車廂一角的赫斯塔睡得很沉靜,她低着頭,身體隨着馬車的顛簸而輕輕晃動。
……難怪剛纔自己說了這麼多,她一句也沒應。
沉睡的赫斯塔眉心不再緊皺——雖然那裡仍然有一點淺淺的褶痕,但此刻她彷彿被一種幸福的安寧籠罩着,眉眼與嘴角都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帕蘭安靜下來,撐着臉斜望着打盹的赫斯塔。
這麼短的時間,人類不可能進入快速眼動睡眠,所以赫斯塔的微笑一定不是因爲做夢。
可見是真的很高興吧。
……
馬車很快在子爵的公館前停了下來,帕蘭正想着該不該現在下車,就發現赫斯塔不知在什麼時候醒了,她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勢,只是那雙眼睛已經睜開,正向窗外看着。
“怎麼不下車?”
“有點累,”赫斯塔緊了緊大衣,把下巴埋進領口,“想……再坐會兒。”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赫斯塔迅速擡眼看了眼帕蘭,她輕輕搖頭,示意對方不要再說下去。
“這個車廂很乾淨,你完全可以放心,因爲我已經檢查過——”
“還是下車吧。”
赫斯塔突然身手矯捷地推開廂門跳下了地,迎面而來的夜風吹散了她所有的睡意,大約十幾步開外,被帕蘭支開的車伕正在昏暗的道路上抽菸,菸頭的橘色光點忽明忽暗。
赫斯塔在車下等了一會兒,見帕蘭那邊沒有動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繞到馬車另一邊爲帕蘭開門。
帕蘭輕哼一聲,也下了車。
等到車伕趕着車離開,赫斯塔纔回過頭來——帕蘭已經獨自走上了通向公館的小徑。
她快步直追上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剛纔只是想再小心一點。”
谷卸
帕蘭猛然止步:“你不信任我。”
“不是——”
“不信任我的判斷,就是不信任我的能力,也就是不信任我本人。”帕蘭輕聲道,“有什麼問題?”
赫斯塔顰眉想了一會兒,“……抱歉。”
“謹慎是好事,但太謹慎未免有點端架子……你信不過我,難道也信不過艾娃?”帕蘭看着別處,“我再問一次,你之後想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配合麼。”
“我確實有一件事可能需要幫助,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到——”
帕蘭睜大眼睛:“哎,聽聽,上一句道完歉,下一句開始激將了!”
“……沒有激將,”赫斯塔扶住了額頭,“是剛纔他帶我們看卡羅畫作的時候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我自己也覺得實現難度有點大,所以……”
“你說你說,我看看是多厲害的忙呢我都幫不上。”
“我記得,今年年初,AHgAs對戰場維生裝置進行過一次實驗性升級,”赫斯塔低聲道,“我對這件事只是有個印象,沒有了解過詳情,但現在再去打聽就太顯眼了……”
赫斯塔斟酌着用詞,停頓了片刻。
“你有沒有辦法,直接拿到兩套原型機?”
帕蘭站在原地,望着赫斯塔,表情半天沒有變化。
“優萊卡……”帕蘭擡起手,“你真是……完全不跟我客氣。”
……
帕蘭與赫斯塔先後進了公館大門,男僕剛剛帶上門,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和呼喊,赫斯塔聽出那是特里莎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守在門口,果然很快就看見特里莎的身影,兩人一打照面,特里莎就發出了一聲帶着笑意的嘆息:“啊……優萊卡,你沒睡真是太好了。”
“怎麼了?”
“眼下有件急事,你去叫一下牧羊人,我在大廳等你們。”
赫斯塔照做了。
當她與迦爾文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特里莎正坐在長桌的一側,在她身旁,睡眼惺忪的恩黛正在一張白紙上奮筆疾書——這神情,顯然是剛被人從牀上拉過來的。
特里莎也覺察到了赫斯塔與迦爾文的出現,她起身爲兩人拖出椅子。
“來,請坐。”
赫斯塔和迦爾文有些莫名地入座,在二人面前也放着一張白紙和一支筆。
“我簡單說明一下情況,不是什麼大事,”特里莎十指交疊成一個三角,笑着開口,“今天下午,在刺殺者沒有出現的情況下,小隊中的幾名水銀針先後在清醒狀態中產生了非常劇烈的情緒波動,工作站需要你們出具一份聲明,告知原因。”
赫斯塔對着白紙陷入沉思,片刻後,她拿着筆的末端撓了撓頭,“……現在就要嗎?今早維克多利婭要我寫的檢討我還沒動呢。”
“對的,現在就要。”特里莎答道,“維克多利婭現在正在爲這件事親自向總部連線解釋。”
迦爾文一怔:“這麼嚴重?”
“不,不算嚴重,這是極危項目的正常流程,只是因爲她是小隊的負責人,所以要做的事情格外多一些。”
“上面也太小題大做了,”恩黛打了個呵欠,眼角隨即擠出了一點眼淚,“爲什麼會有情緒波動……因爲遊戲太好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