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莫里婭瞪大了眼睛,“你送我回哪兒去?”
“我派人帶你去找你阿爸。--鳳-舞-文-學-網--我這裡要打仗了,恐怕到時候照顧不到你,所以要把你送回去。”衛風鬆開手,站起來,捏了捏莫里婭的鼻子笑着說道:“不過,你可要告訴你阿爸,把該給我的贖金讓我的人帶回來,要不然,我這筆生意可就虧大了。”
說完,他哈哈大笑,轉大步離開了大帳,莫里婭氣得追到門口,飛起一腳踢在帳門口的柱子上,尖聲叫道:“我阿爸一定會給你很多很多牛羊的。”
站在門口的王漢掩着嘴笑了起來,莫里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笑什麼笑?”
王漢笑得打跌,連連搖手:“不笑了,不笑了,你趕快進去吧,這幾天在打仗,外面有很多鬼。”
“啊??”王漢的話還沒說完,莫里婭就面色大變,尖叫一聲,返衝進大帳,一頭鑽進褥子
裡,再也不出來了。
當晨曦穿過稀疏的樹森,將.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的時候,相隔二十里的兩個大營不約而同的起了。受降城裡的徐自爲一夜未睡,他生怕匈奴人趁夜攻城,只得和衣假寐,天色一亮,他就睜開了眼睛,剛要起,卻現上不知道什麼披了一層厚厚的毯子。他淡淡的笑了笑,將毯子掀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晃動了一下酸澀的關節,上的甲葉出嘩嘩的聲音,也似乎也跟着主人一起醒了過來。
“將軍,你醒了?”聽到聲音的徐康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股寒氣跟着他涌了進來,他手裡端着一大碗騰騰的粥:“快喝點粥暖暖子吧。”
“將士們都吃上了?”徐自爲接過.粥,深深的吸了一口粥香,不食指大動,但是他沒有立刻喝,而是看了一眼徐康。徐康笑了:“將軍,將士們知道車騎將軍帶着援兵來了,知道今天會有大戰,早早的就起來了,現在都已經吃完了,武器收拾得妥妥當當,就等着和匈奴人血戰一場呢。”
“好,士氣可用。”徐自爲滿意的露出了笑容,把碗舉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微燙的粥沿着喉嚨進了肚子,體慢慢的暖和起來。喝完粥,他將碗遞給徐康,一緊上的腰帶,扶正了佩劍,大步出了門。--鳳-舞-文-學-網--徐康不敢怠慢,立刻帶着衛士跟了上去。
徐自爲沿着城牆走了一圈,所到之處,看到的都是.精神抖擻的將士。他們雖然上裹着染血的布,不少人連走路都有些困難,但是凡能動彈的,都在儘自己所能的忙碌着,城頭堆滿了箭矢和各種武器,還能戰鬥的將士檢查完了自己的裝備,正在巡視自己的離區,看看哪些地方需要特別小心。他們不時的擡起頭,向城外的援軍大營看上了一眼,似乎只要看一眼遠遠的大營,就能給自己增添無窮的力量。
“將軍??”看到徐自爲巡城的將士們習慣的舉起.右手猛擊??甲,大聲的喝道。
徐自爲在一個.手臂因爲受傷而無法擡起到??前擊甲的年輕戰士面前停下了腳步,伸手解開他下巴上沒紮好的頭盔纓帶,細心的重新紮好,和聲問道:“受傷了,怎麼沒下去休
息?”
“將軍,我只是右臂受傷,左手還能拿刀的。”那個戰士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大得幾乎在吶喊。
“很好。”徐自爲點點頭,擡起頭掃視了一眼旁邊的人:“你們有信心守住這個城嗎?”
“有!”將士們齊聲大吼。這個防區的校尉趕了過來,對着徐自爲躬一禮,大聲說道:“內有將軍指揮,外有衛將軍支援,我們有足夠的信心擊敗匈奴人,讓衛將軍看看,我們邊軍不比他北軍差。”
“哈哈哈……”徐自爲放聲大笑,他用力捶了一下那個校尉的??口:“說得好,這才象是我大漢的邊軍。衛將軍就在城外,到時候讓他看看,是北軍打仗利害,還是我邊軍打仗利害。”
“喏!”將士們興奮的大聲應道。
“大漢威武??”校尉舉起手臂,大聲吼道。
“大漢威武??”旁邊的將士們跟着大吼起來,吼聲越傳越遠,很快,全城所有能出聲的人都跟着齊聲大吼,他們聲嘶力竭,有的人更是淚流滿面,他們相互攙扶着,凝視着扶劍而立的徐自爲。
“大漢威武??”
“大漢威武??”一陣激昂的呼應聲遠遠的傳來。徐康轉頭一看,立刻興奮起來,他指着東面大聲叫道:“將軍,衛將軍出營了。”
大家聞言一齊向東看去,只見黑壓壓的騎兵在三面戰旗的引導下,伴着戰鼓緩慢的節奏指揮下,如同不可阻擋的洪流,緩緩的向城邊擠壓過來,整齊的吼聲響徹雲霄。在離城五百步的地方,他們停住了腳步,以匈奴人的大營爲目標形成了三個互相掩護的衝鋒陣型。
“衛將軍是要和我們配合哪!”徐康欣喜的大聲叫道:“將軍你看,他們的前進方向是匈奴大營和我們城池之間,只要匈奴人出戰,他們就會遭到衛將軍和我們的迎頭痛擊。”
徐自爲不爲人注意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又笑了,他拍了拍徐康的肩膀,又笑着對手下的校尉、司馬說:“你們好好的看着,今天衛將軍一定能讓你們大開眼界。”
“將軍的意思是……”校尉濃眉一挑,欣喜的看向徐自爲。徐自爲神秘的一笑,搖頭不語。他隨即下令,所有的將士上城,不管能不能戰鬥的,一起上城來。徐康有些不解,那些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人上城有什麼用,反而干擾其他將士的行動,但是他見父親智珠在握的樣子,也沒敢多問,立刻派人將所有的將士都叫上了城,就連那些重傷不能動的,也讓人擡了上來。城牆上一時間人頭攢動,看起來一副兵強馬壯的樣子。
帶先也出了營,不過他被漢軍的氣勢給壓住了,本來打算好分兵的,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暫時放棄了攻城,除了留下一部分人注意城裡的動靜之外,他把絕大部分的兵力都拉出了營帳,面對着漢軍的陣勢擺出了針鋒相對的衝鋒陣型。
雙方相隔五百步,正是加衝鋒的最佳距離,帶先十分緊張,他注意着對方的動靜,只有漢軍一有加準備衝
鋒的陣勢,他就要立刻傳令起動,否則他在度上就會吃虧。可是讓他不解的是,漢軍擺開了陣型之後,就沒有了動靜。他猶豫着是不是要搶先起衝鋒,可是馬如阻止了他,雙方人數相差無幾,真要火拼起來,損失都不會小,還是看看勢在說。
帶先有些惱火,這雙方都擺開了陣勢了,不開打難道還坐下來喝酒不成?
馬如笑着搖了搖頭,很神秘的指了指前方。帶先沿着他粗短的手指向前看到,卻看到一個讓他更迷糊的場景:一個漢人將軍在十幾個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兩軍陣前,一個騎士催動戰馬,來到匈奴人的陣前,高聲喝道:“大漢車騎將軍,請匈奴右賢王、右谷蠡王說話。”
帶先嘟噥了一聲:“狡猾的漢人,又在搞什麼把戲?”
馬如也皺起了眉頭,眯着小眼睛看了一眼陣前的十幾個人,忽然咦了一聲:“大哥,那個好象是烏桓人的銀鷹?”
“銀鷹?”帶先一怔,歪着頭
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是說難樓王的十三鷹裡面的銀鷹?”
“嗯,就是他。”馬如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擡起手摸了摸圓圓的下巴,不解的說道:“烏桓人什麼時候和漢人混到一起去了?”
帶先心裡也犯起了嘀咕,他正在考慮馬如的話,陣前那個人又大叫一聲:“大漢車騎將軍,請匈奴右賢王、右谷蠡王陣前說話,難道匈奴人成了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人嗎?”
帶先聞言大怒,他二話不說,腳踹馬腹,戰馬一聲長嘶,象箭一陣衝出了戰陣。馬如剛想叫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得手一揮,帶着親衛跟了上去。兩人來到陣前,對面的衛風輕輕催動戰馬,獨自向前走了十幾步,衝着一臉寒霜的帶先和馬如拱了拱手:“大漢陽信侯、車騎將軍衛風,見過右賢王、右谷蠡王。”
帶先和馬如對視了一眼,覺得十分詭異,這兩軍對壘,陣勢都擺開了,卻不開戰,這麼客氣的說話,是打戰還是請客?不過對方既然先開了口,他也只好催着戰馬上前
十幾步,和衛風相隔十步,才勒住戰馬,倒持馬鞭拱手嗆聲道:“大匈奴右賢王帶先、右谷蠡王馬如,見過衛將軍。”
“二位,這幾天損失不小吧?”衛風毫不在意的笑道。
帶先撇了撇嘴:“好說,是有點損失,不過再和將軍一戰,還是有把握的。”
衛風仰面大笑,他指了指帶先後列陣的大軍:“右賢王手下的大軍雖然精銳,可比起我漢軍來,說實在的,還差得太遠。我今天之所以到這裡來和右賢王說話,不爲別的,只是爲右賢王着想。右賢王,你要是把大軍折在這裡,只怕再回燕然山以後,就沒什麼人會聽你的話了吧。”
帶先被衛風一句話戳中了心病,眼角一陣抽搐,半天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