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前世一樣,小姑姑和小姑父兩人商量了後,搬到鎮上去住了。
就住在屠宰場的宿舍裡。格局同白蔡蔡家很相似,兩間的通間,隔了一條小路,對面就是小廚房。
雖然時不時的,從屠宰場傳來一陣腥味,但暫時也只能這麼將就着,只是小姑姑的身體弱,不能做事,而現在因爲縣裡開了一家大型的屠宰場,常常讓人到鄉下收豬,這鎮上的屠宰場生意就每況愈下,而小姑父,一個月倒有半個月的時間在耍。
因此,一家人的日子過的頗爲艱難,最後白爸去縣裡找了白家老三,從他那店裡抵了一些文具用品和小玩具,讓小姑姑在鎮小學的門口擺了個小攤子,賺點油米錢。
但讓小姑姑和小姑父最高興的是,小姑姑的身體在好轉,以前,一個月有大半個月,小姑姑要躺在牀上,現在,除了不能幹重體力活外,其他的日常的生活,小姑姑完全能夠承擔下來。
“看來,這搬家還是搬對了。”小姑父,白爸,再加上鎮派出所的李叔,三個人在白家園藝場的宿舍裡喝着小酒。
小姑姑和周萍在廚房裡忙活着。
白蔡蔡帶着毛毛教着小超讀唐詩,一首鵝鵝鵝,幾遍下來,小超搖頭晃腦的,背的倒也順溜。下學期已經開學了,白蔡蔡繼續着穩步前進的策略,前一次的單元測試擠進了班級的前五。
而毛毛同學,仍然是他們班上的領軍者,次次穩居第一。
“嗯,小超不錯。”白爸和李叔誇獎着,小超笑咪咪的。
“是我教的好。”毛毛不甘人後,拍着他的小胸脯,他開始換牙了,前兩天掉了一個大門牙,這會兒說話霍霍漏風,聽得大家夥兒直笑。
毛毛拿大人沒辦法,只得瞪着小超:“笑什麼,你以後也要這樣的。”
前兩天,毛毛對於換牙是極爲鬱悶的,好不容易弄清這是每個人的必經階段,這才勉爲其難的釋懷,只是容不得別人笑他,誰笑他他就瞪誰。
“白科長,周老師,有人找。”這時,樓下的周阿姨揚着聲叫。
周萍連忙出去,不一會兒,帶着三個人上來。
“蔡蔡,你看誰來了?”周萍一進門,高興的道,白蔡蔡轉過臉一看,是胡婆婆,剛重生那會兒,救了自己和毛毛的胡婆婆。
白平康和李所長也站了起來,跟着胡婆婆一起進來的兩人中,有一個是鎮裡開發辦的主任,於永青。
白家地方小,幾人一進來,再加上小姑姑一家,就將白家擠的滿滿當當。
蔡蔡連忙上前,搬凳子,倒茶的,忙的不亦樂乎。
“你就是蔡蔡啊,這回可要好好的感謝你,前幾年,我和我爸託着人,遍地撒網的,本着只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沒想到,還真的有人問到了,多虧了蔡蔡細心。”說話的是正扶着胡婆婆的三十七八的中年人。
白蔡蔡一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在自家人面前,她可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但在外人面前,什麼年齡什麼樣兒,她心裡門清着呢。
“她是我孫子,陳恪。”胡婆婆跟衆人介紹道,笑的一臉慈祥,將白蔡蔡攬到胸前。那表情可比以前開朗的多了。
年前,胡婆婆要去北京尋親,鎮政府派了辦公室的方雨陪着一塊兒到的北京,一打聽,果然有一家陳氏珠寶公司,公司的經理知道一些陳家的事,也知道陳家到內地來發展,一是因爲內地經濟開放了,有利可圖,而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卻是要找曾經失散多年的祖母。雖然許多人都認爲陳家的這個祖母可以早就亡故了,不過,陳氏如今的掌門人,也就是陳恪的父親,胡婆婆的兒子陳有才卻總有些放不下,於是便託了熟人,拿着照片在曾經胡婆婆呆過的地方查問。
那經理見胡婆婆上門,歲數又是正好對上,不敢怠慢,連忙打電話去了香港,隨後,陳有才便帶着兒子到了北京,見到胡婆婆,認出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母親,其中悲歡離合自不必細表,隨後,就帶着胡婆婆去了香港。
過了年,胡婆婆掂記着鎮上,想要回來看看,便由陳恪這孫子陪着回來,一是感謝感謝鎮政府多年來對胡婆婆的照顧,二是懷着回報之心,打算在鎮上捐資建一所學校,九十年代初,一個港商對於一個鎮,乃至一個縣來說,是具有很重要意義的,因此鎮上便派了開發辦的於主任全程相陪。
聽說陳家捐資建學校,鎮上的小學確實破舊的不成樣子了,周老師便代表着全鎮師生感謝陳家。
幾人喝茶聊了一會兒,又聊到了寶嶺鎮的發展大計上去了,白爸掂記着李氏集團以及省道的事情,便跟於主任打聽。
“這事兒你放心,南巡講話後,誰都明白,發展是第一要務,李氏集團的投資已經批了,縣裡的開發辦馬上就要着手土地置換以就收購事項,而修省道的相關事宜也要開始了,不過,你家那塊在水牛嶺下的二分田在開發區用地的徵收範圍內,估計要徵收了,不過,會有補償,你放心,倒是你家老大那塊地,面積大,又正好在省道邊上,離縣裡的開發區還不遠,等開發區和省道一弄好,你家老大那地方可就寶地了。”於主任開玩笑着道。
“怎麼又弄個開發區出來了?”白爸莫名其妙,之前他只聽說李氏投資,以及省道改道,沒聽過開發區啊。
“這是縣裡的決策,這省道一改道,咱們寶嶺鎮的地位就顯示出來了,成了南方几個大城市的交通樞扭,本來,咱們同南方几個大城市離的不遠,只是因爲五峰山脈隔絕,才象被閉了氣一樣,現在,省道改道,省裡決定開隧道,打通五峰山脈,縣裡的機遇就來了,於是縣裡很快決定,藉着李氏集團落戶的東風,在水牛嶺一帶弄個開發區,說不定以後,水牛嶺開發區會成爲整個縣經濟的龍頭呢。”那於主任侃侃而談,說到經濟倒是一套套的。
白蔡蔡在一邊聽着,這於主任眼光不錯,後來的事實證明,水牛嶺開發區正是寧山縣的經濟龍頭。
不過,她倒不知道,自家阿爸什麼時候把水牛嶺下面的那塊兩分田批成宅基地了,之前,她之所以就沒提出來,也正是因爲知道那裡屬於開發區的範圍,要被徵收,批了也是白批。
白平康一聽於主任的話,放心了,老大家的地,自己也佔一半股份的,因此,於主任的消息,對於白爸來說是好消息,不管怎麼說,老大家這塊地價值又要上漲了。
“咦,這石雕誰雕的?”這時,那陳恪手裡着一塊長條形的石鎮紙,石鎮紙的表面刻着如意圖。
白蔡蔡看着那石鎮紙,正是她刻的,不過,這個只是她用來單純練石雕之技的,並沒有將玉符的技能帶在裡面,她心裡門清着呢,玉符那東西,在外人面前還是少用的好,所以,平日裡,她除了給自己的家裡人刻了幾塊康壽和福運掛件外,其它的,就算她是爲了練習,那刻好後都壓在箱底呢,輕易不會示人。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周萍不明所以的問。
“沒什麼,我感覺這雕法是北派的秦氏的石雕手法。”陳恪道,他家的珠寶公司裡面,就養着幾個玉雕師,對於各派的石雕手藝,他也能清楚一二。
“老弟好眼光,我爺爺的師傅姓秦,我們學的石雕手藝正是秦氏一脈。這塊石雕是蔡蔡刻的,技術還有待進步。”白平康道,語氣裡卻有一些驕傲,自家女兒學石雕還是比較刻苦的,至少比他當年強多了。
只是白爸又哪裡知道,自家女兒兩世爲人哪。
“蔡蔡刻的?已經很不錯了,我還準備挖去我公司坐陣呢,可惜蔡蔡太小了。”陳恪可惜道,雖然他家族裡養着幾個玉雕師,可那都在香港,北京分公司,他也請了兩個,可這兩個的手法太雜,用行裡的話來說,不是大家出身,若是能有一個秦派的石雕師坐陣,那對北京分公司打響名氣是很重要的。
“我小姑姑行啊,她的技術可比我好。”白蔡蔡在一邊瞪大着眼睛道。屠宰場的效益不好,田裡地裡的活兒,自家姑姑做不了,雖說現在天天在學校門口賣點文具賺點錢,但那終不是長久之計,前世,白蔡蔡也是在玉器店裡做玉雕師,一個好的手工玉雕師,工資相當高的,對於小姑姑來說,這是一條不錯的出路。小姑姑性子靜,她的手藝不比後來的阿爸差。
“那可真是太好了。”陳恪道。於是,很有誠意的邀請白平安去北京。又對夏大木道:“你們一起去,我公司里正需要人手。”
“這,我要跟他再商量一下。”白平安同邊上的夏大木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興奮,但也有躊躇,九十年代初,打工還不象後來那麼普遍,尤其小姑父,雖然那工作半死不掉氣,但好歹也是正式工。
“應當的。”陳恪點頭。
再聊了幾句,幾人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