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此的工作態度,觸及了他的底線,趙新利也有些窩火,因爲這個叫大趙的痕檢員,平時也是總擺老資格,龐主任也對他沒轍,據說是練某功法練的。
今天雖然勉強的趕過來,卻一直敷衍,趙新利臉上也感到無光,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沒想到周海能如此說,瞪着周海半天垂下頭。
“我能力就這樣,這樣的現場沒幹過,誰能行您找誰吧?”
周海毫無停頓地點點頭,伸手指着門。
“好,工具放下出去。”
此人臉上掛不住,丟下痕檢箱子轉身出了正屋,趙新利走過來有些尷尬地看着周海。
“要不,我給胖子打電話?”
周海點點頭,“這個現場沒什麼難的,只是需要取樣的數量極爲的大,所有的血滴都要辨認一遍,你帶着助手跟我找吧。
胖子稍晚些過來幫着做一下比對,畢竟他對血跡和足印方面還是比較專業的。”
“剛剛你說的我也有些糊塗,到底要找什麼樣的血滴?”
周海拉着趙新利坐在牀邊,“比如我是兇手,現在將你捆綁在這裡,案發並未準備特殊刀具,而是就地取材用的他們家的殺豬刀,可殺豬刀沒有護手。
威逼的過程將你刺傷,此時刺傷你的同時,有可能我的手上也割傷了,那麼你身上的血會在你所坐的位置周邊滴落成密集的血滴或者血泊。
而兇手的血,就會在這些血滴或者血泊的周圍出現,即便踩踏也會分析出原本的形態。
高度力量的不同,血滴的形態和方向皆不同,這個工作量是十分巨大的。”
趙新利此時內心是震撼的,趕緊叫來剩下的幾個人,重複了一遍周海的話,幾人開始仔細搜索地上的血跡。
周海見幾人都去尋找了,並沒有急着動作,而是仔細的觀察現場,現在死者的血液毒性報告並未拿到,可死者並未反抗有些讓人費解,難道兇手給死者吃了什麼藥物?
現在最亂的就是正屋裡面的這間最大的東屋,箱子、櫃子、牀上所有能藏匿東西的地方,都被掀開翻找過,雖然混亂卻讓人覺得有些過於亂了,有點兒發泄和故意混淆視聽的感覺。
地上的血跡看着煩亂,不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到血滴和血泊的分佈,尤其是北牆上靠近立櫃旁的那處血泊,周圍踩踏的非常亂,而血腳印基本都是從那裡沾染上的。
再者地上還散亂着一些撕碎的紙,周海拾起幾片大塊兒的看看,是一份租賃合同,鄭洪濤和一個叫張建的人,同村裡簽署的租賃協議,要租賃村東養豬場北側的幾十畝地。
周海沒有去提醒趙新利,讓他自己分析纔會有收穫,擡腳出了臥室朝進門的正廳走過來,這裡非常寬敞,背面間隔出來一個廚房,南側擺着沙發和電視,茶几上有幾個散亂的茶杯,還有一碟花生一碟醬牛肉,兩雙筷子兩個碗。
不過可能人進來的比較多,所以茶几有些傾斜,上面的碗和杯子都東倒西歪的,周海走過去分別收集了碗、筷、茶杯、花生和醬牛肉,一個個物證袋裝好放入勘查箱。
西屋的血腳印比較少,只有半足印,周海繞過去看了看,這裡應該是死者兒子鄭源的房間,門口的老式鐵鎖吊在上面,但是門被大力踹開,門口懸掛的半簾上有擦拭狀的血跡。
這裡翻找的非常不仔細,只是將書架推倒,櫃子的東西整體丟出來,並沒有各個方向散亂的樣子,只是將所有東西丟在房間中央。
就在周海準備跨國地上的雜物時,一枚血手印出現在書本上,周海趕緊蹲下撿起,很可惜是一枚帶着紋路的手套印記。
周海心下一沉,兇手帶着手套!
殺人後兇手僞裝現場,爲了迷惑警方,將所有房間都翻了一遍,還帶着手套,臨走鎖上大門,這樣精心細緻的設計真的很難想象是一個普通村民能辦到的,太專業了。
周海出了房間,看了一眼正房的另外三間,這三間沒有上鎖,房間內也如鄭源的房間一樣,所有東西都被丟在房間的中央,甚至死者父親的遺像都被丟在地上,周海的眸光緊縮了一下,家人和兇手都沒有注意這一間屋子。
徐支隊迎着周海走過來,“徐支隊外圍調查的如何,鄭洪濤的社會關係是否調查清楚了?
和他們家走的比較近的,還有素日有仇怨的,都有哪些?”
徐支隊摘下帽子,大冬天的竟然一頭汗,看來外圍進展的也不順利。
“死者鄭洪濤在孫潭村名聲不好,說翻臉就翻臉,尤其是喝酒後六親不認,自家直系親屬都很少來往,他弟弟帶着兒子在上海打工,只有弟媳在家。
與他合作的張建,二人關係還不錯,這個人我們剛纔聯繫上了正在趕來。
至於仇人,全村一半以上都與鄭洪濤吵過架。”
周海眉頭深鎖,這要如何排查呢?
忽然,周海想到了西屋地上有幾個不算完整的血腳印,快步回到西屋,將腳印拍照。
徐支隊看到周海的樣子趕緊跟上去,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周海舉起手機照片遞給徐支隊看。
“西屋只有一種血腳印,雖然只是半足腳印,可這足印還是非常有分辨價值的,畢竟房間沒有隨意出入,門口的半門簾上還有擦拭狀血跡,能進去的只能是兇手。
你看這鞋印的花紋很特殊,看着好似半隻海星,這裡還有一個三角形,似乎是個LOGO標誌。”
徐支隊探過頭來,舉着手機圖片,若有所思地看了半天。
“這個鞋底我似乎見過!”
說着掏出手機,撥通了他媳婦的號碼。
“你去把咱兒子新買那雙藍色的阿迪達斯拍張鞋底照片給我,快點兒別叨叨那麼多,晚上回家再給你解釋!”
掛斷電話沒兩分鐘,徐支隊的手機叮咚一聲響,趕緊打開微信收到了一張鞋底照片,跟周海手機上一比對,竟然完全一樣。
徐支隊一拍門框,“這雙鞋是我兒子上個禮拜求着我要的,我也是狠狠心纔買,打了七折還1759元,說是什麼阿迪達斯2015春季新款,那顏色鮮豔的我是接受不了!
再說,這個孫潭村可不是個富裕的地方,能有人捨得花小兩千塊錢買這樣的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