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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雙充滿妖異魅力的眼瞳直接注視下,在眼瞳的主人將目力投射向那個挾持者的那個瞬間,那人的意識就已經變得模糊起來。天上的太陽消失不見,四周迷迷茫茫,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處身於何方。內心深處的所有秘密好像已經變成了一本大書,正在被人肆意翻閱。
而透過這片虛無空間,有聲音緩緩傳來。每一個字都像大錘一樣,深深的打入到他的腦海中。
“沒有力量卻投身於暗黑世界的可憐螻蟻,你要在這個世界中徒勞的爬行到何時?”
“無法在陽光世界的競爭中取得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又不能夠忍受失敗的屈辱和別人的鄙視,所以投身到暗黑世界,想借由路人那害怕的表情取得一點虛幻的平衡嗎?”
“認不清現實的可憐之人。阿卡波夫星球自從社會創立伊始,就一直與表面社會光影並存的暗黑世界,又豈是無能之輩的庇護所。垃圾在任何地方都只能是垃圾,淪落爲街頭的乞丐,也比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尊嚴。”
“像你這樣的垃圾,沒有生存下去的意義。找一個不會打擾到他人的地方安靜的解決掉自己吧。千萬不要浪費時間。”
“臨死前記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木幽冥。”
“不要浪費時間。”低低的重複着這句話,剛纔還充滿求生yu望的眼睛,現在黯淡的像是一雙死魚。緊握着手裡的槍,這人轉身緩步走了開去。
“我說阿木,能不能請你在動手前事先會知一聲,或者我不介意替你動手。你這種不管任何時間地點,全部都是無差別攻擊的能力發動方式,實在是讓大家很困擾。”在木幽冥的眼睛滑下鼻樑的時候,就已經和其他人一同遠遠躲開的那個用水將對手溺斃的人說道。
“抱歉了,賽謬爾。不過,找上自己的麻煩要自己解決。這一點不是我們幾個一起行動時的一貫準則嗎?而且……”
“我對自己的能力如果有足夠控制力的話,我就不會僅僅是教內位居大祭祀洛特之下的精神系能力者了。一旦有一天,我的攻擊可以集中到固定的點上,那麼那個威力……”
“差不多就是超限級。”用墨鏡再次遮住自己的金銀妖瞳,那個叫木幽冥的黑髮人微笑道。
“還剩下兩個。”揮了揮手中的銀色手杖,木幽冥接着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因爲剛纔站在一旁監視現場動靜逃過首輪攻擊,之後在發現要對付的人中有能力者的時候先一步遠遠逃開,而到現在還幸運的保有性命的兩人身上。
而這兩個人,正是剛纔負責在機場迎接他們,並將之帶入陷阱的兩人。感受到衆人視線中傳來的無形壓力,這兩人不約而同的大叫一聲,發足逃了開去。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很好,逃吧,逃吧。”看着朝停在對面山坡上的那兩輛銀色轎車直跑而去的一人,暴焰張口而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你越緊張,心臟就跳得越快;運動的越劇烈,體內的能量代謝的指數就越高。等你到達車旁的時候,那個威力……”
“……差不多就可以等同於一顆小型的人體炸彈了。”
“正好讓我可以連人帶車一同炸上天。”他淡碧的瞳子中滿是期待和興奮,像是個等待焰火燃放的孩子。
就在那人開始跑上斜坡的時候,山坡上兩輛轎車中,後面的一輛的車窗緩緩降下,然後……
從車裡面飛出一道白光。
白光在那人的身上一繞,便又向車子飛了回去。
此時的那人,已奔到斜坡的中段。被白光繞體後,他的兩腳尤自未停,還在向上飛奔,但他的上半截身體卻明顯落在了後面。
被攔腰斬斷的那人,恐懼的看着屬於自己,密不可分的半截**就這樣獨自在面前詭異的奔跑,而在空中飛撒的並不是血液,而是靈蛇一樣的紫色火焰。沒有等他叫出聲來,火焰便已經延展而上,將他斷爲兩截的身子同時化爲灰燼。
“切~”看自己的計劃被人破壞,預期的效果無法順利達到,暴焰不由得失望的聳了聳肩。
在白光快要飛入車窗的時候,一個手指短粗,肥厚多肉的手掌出現在窗旁。豎起食指,輕輕擋住那道快如疾風的白芒。看上去迅猛無比的兇芒,在那人的之上一轉,便像是一種馴服的小鳥般落入那人的手中,還原爲一把奇形白刃。
“高飛。”木幽冥叫同伴的名字。
“看那武器的形狀,很像是西部大陸東南方巴拉哈沙漠陀陀族聚居地那裡的人所慣用的……”
“鳳翼伽藍回力刀。”
“身爲沙漠民族信奉伊斯蘭伽教的陀陀族人勇猛善戰,爲了保有他們所擁有的那裡最大的一塊綠洲,陀陀部族和周圍部落的發生衝突從來都沒有長時間的停止過,是相當危險的戰鬥集團。” 明白木幽冥的意思,那個黑衣武裝打扮的人說道。
“即使槍械成爲普及化武器已近千年的今天,除了身畔象徵身份和地位的彎刀,回力刀仍是那裡最爲常見的武器。聽說陀陀族中高明的回力刀使用者,在戰鬥中拋出回力刀,縱馬疾馳,伽藍回力刀在飛行途中斬殺數名敵人以後,剛好可以毫無偏差的飛回到使用者的手裡。車裡的那個人……”
“他的控刀術相當高明。”看着車內暗影中端坐的人,高飛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聽說我們現在的那位大人,他以護院爲名目的私人武裝中好像有一部分就是來自陀陀族的僱傭軍。” 那個女子說道。
“我們的實力果然是不被信任啊。” 木幽冥淡淡的說道。
“是因爲我們是半路被招攬入教團,對瑞斯神的信仰不夠虔誠的關係嗎?”暴焰放低了聲音,“而且,這次下達命令的人竟然還是那個主教大人。如果不是看在優厚條件的份上,我纔不會來協助一個年紀比我還小的毛頭小夥子。”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暴焰在低低的抱怨。
對同伴的牢騷,木幽冥沒有做任何正面的迴應,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還有一個。”木幽冥說道。一旁的樹林中有一聲微弱的槍聲傳來,某個人剛剛在那裡用手中的槍射穿了自己的頭。
“那個人近距離看過我們出手,所以不能留,誰去動手?”看着朝相反方向,已經跑出百米開外的那個司機,暴焰問道。其餘人互相看了看,全部沒有什麼反應。
“沒有人願意去嗎?也對,畢竟他努力的跑了那麼遠。快速移動是很消耗體力的。那麼……”
“老辦法。”看着暴焰從衣袋中拿出的跳骰,幾人齊聲說道。
骰子被隨便拋下,稍稍反彈了一下,便在地上自行隨機滾動起來。
“是休麗。”在骰子還在飛速轉動的時候,站在遠處的木幽冥就已經微笑着說出了一個名字。
當骰子靜止下來的時候,朝上的一面赫然鏤刻着卡麥紗.休麗的名字。
“這幾次好像每次只要有額外工作的時候,就都是我中彩的樣子。老是讓女人做事,這骰子也太不紳士了。”女子皺眉道。
對受力點異常敏感的跳骰不存在手法作弊的可能,對於這個結果,名叫休麗的女子也只能夠勉強接受,而把氣出在骰子的頭上。
“我覺得它倒不愧是骰子中的紳士楷模。”六人中看來最活躍,話最多的賽謬爾笑道。
“爲什麼?”
“因爲……”將手隨意的搭在木幽冥的肩上,賽謬爾說道,“它完全體現了我們西部大陸最古老也最受其他大陸女性羨慕和推崇的紳士法則……”
“ladyfirst .”賽謬爾一本正經的說道。
“狗屎、放屁……”從休麗那讓任何男性都會忍不住生出低頭採摘yu望的嬌豔紅脣中,毫不遲疑的涌出連串髒話。
“吃飯、看戲、購物、排隊、坐車、從沉船中逃生……這些姑且不論,難道跑腿殺人這種工作也要女士優先嗎?”她怒道。
“你既然享受到了權力,自然就得承擔義務。”賽謬爾笑道。
“你這個……”
“休麗,再不動手就晚了。”木幽冥阻止了兩人接下去的爭吵,催促道。看上去不太喜歡別人接近的他對自己那個有着淺褐色頭髮和棕色瞳孔的同伴的親密動作,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太大排斥。
“是,是。我知道了。”看着沒入到遠處樹林中的人影,卡麥紗.休麗不耐煩的說道。 一邊說,她一邊俯下身,做了個標準的起跑準備姿勢。
“木幽冥,一直以來,你都是個無趣的男人。”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休麗便以一個令人吃驚的速度急衝了出去。
腳上穿的紅色高跟鞋,絲毫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奔跑速度。超短裙下的一雙長腿隨着奔跑發力的動作,健美的肌肉曲線從肉色絲襪下浮現。像一隻草原中進行獵殺行動的雌豹,卡麥紗.休麗的動作充分體現了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將說出的話遠遠甩在身後,這個一身時尚惹火夏裝的女子轉瞬間就衝入了斜坡上的樹林。
“休麗她好像一直對我很有成見。”木幽冥說道。
“可能是她一直都勾引不到你的關係吧。”賽謬爾笑道,“那個女人對她遇到的每一個看上眼的男人,都要忍不住拭着勾引一番,然後,再找時機把他們連皮帶骨的吞下肚子。一旦對方動了真情或失去利用價值,他們的死期就不遠了。這種惡劣的個性,和她胸口掛飾中封印的動物,倒是同出一轍。”
對於賽謬爾這個稱不上有什麼善意的評價,其他的夥伴只是報以微笑,並沒有什麼人提出反駁的言辭來。就連看上去和休麗最爲親密的暴焰,也只是帶笑無言。
而此時暴焰他們的注意力,也以集中到了從山坡上的那兩輛名牌轎車中的一輛推門走出,並一直來到衆人面前的那個人身上。
胖胖的臉上帶着高級酒店領班常見的那種雖諂媚卻適度的職業性笑容,微禿的額頭閃着油光。在木幽冥幾人面前站定,這個人深深的彎下了腰……
“我是奉亞德少爺之命,專程前來爲幾位貴賓驅車的漢特家第一總管……”
“阿拉罕.伊罕穆德。”
“歡迎諸位加入我們這個直屬瑞斯主教大人的破封團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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