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寧眼中一亮，忙扶住秦明道：“秦千戶何必如此見外？我初來乍到，千戶那般對我乃是正常之極，何來不敬的說法！”
他也知道現在算是搞定了秦明。搞定之後接下來就要安撫，楊公子對這門技巧可是熟記於心。
更何況這秦明乃是個使槍高手，自己赤手空拳打贏了他不見得用兵器就能打贏他，所以還是不能仗着贏了他咄咄逼人。自己的目的是拉攏人心播種威望，因此有必要在他面前謙虛一點。
見楊遠寧這麼說，秦明尷尬的神情登時舒展開來，軍中莽漢豪爽的一面也展露無疑。
秦明道：“楊軍師才智身手皆過人，且爲人謙虛又懂理，秦明對你心服口服！”秦明拱手行禮道：“楊軍師，從現在開始，我這四萬兒郎你可以隨意調遣。”
靠，果然是個莽漢！楊遠寧心中大喜，卻是正色道：“秦千戶言重了！我乃是一個軍師而已，哪裡能夠隨意調你的兵？就算你樂意將軍也不樂意啊！”
他自己嬉笑兩聲，又接着道：“我的職責是幫助老將軍訓練將士和出謀劃策，所以應當是你們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必須隨叫隨到纔對。”
秦明倒也不和楊遠寧客氣，忽然對着操練場上衆將士高聲喊道：“衆將士聽令，速速集合！”
這中氣十足的喊聲登時傳遍整個操練場，四萬將士得到命令，全部停下手中訓練，不出五分鐘，竟然迅速集結完畢。
看着這行動迅速的將士，楊遠寧竟是不由得熱血沸騰！媽的，咱們的將士都是□□啊！有這樣的軍隊，還怕打不過女真蠻夷？
秦明在楊遠寧的摻扶下走到高臺之上，對着四萬將士道：“本千戶有令，今天開始，你們的一切訓練事宜皆由楊軍師制訂。現在，請軍師上臺講話。”
我勒個去！楊遠寧一陣眩暈，你奶奶的，又要老子講話。幸好老子現在搞定了你，不然又得出糗。
楊遠寧微笑着對場中將士招一招手，接着神情肅穆道：“弟兄們，看到大家剛纔的集合速度以及訓練態度，我能感覺到大家就是天朝最精銳的將士。我同時也知道，有弟兄們這樣的將士鎮守邊關，女真騎兵對我們而言就是一隻螞蟻，輕易就能夠捏死。”
說到這裡，楊遠寧停止了話語，而是神色冷峻的盯住場中每一個人。沉默了半晌，楊遠寧才接着道：“但是，爲什麼二十年前我們會被女真騎兵打敗？爲什麼我們會被他們趕到南方？”
這兩句話猶如驚雷，饒是四萬將士再有軍事素養，也一個個羞愧得低下了頭。雖然那場戰役並不是他們打輸的，但是每一個當兵的人都會以打敗仗爲恥辱。
楊遠寧身旁的秦明也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秦明想要的是楊遠寧好好鼓勵動員四萬將士，給他們打一記強心針。但是他不僅沒有鼓勵不說反而還要滅自己威風，自然讓秦明尷尬。
楊遠寧又道：“其中原因不是指揮失誤、也不是你們無能！關鍵所在就是我們的軍隊訓練方法不對，而且是嚴重錯誤！”
此話一出，場中登時就騷動起來！連秦明也驚得張大了嘴巴！楊遠寧這話簡直太驚世駭俗了。要知道自打天朝建國以來，軍中就一直是這種訓練方法。如果這樣的方法屬於嚴重錯誤，那當年的世祖皇帝又如何能打下這天朝江山？
“楊軍師，你這話是不是太武斷了？”秦明謹慎道：“這一套訓練方法天朝沿用了幾百年。幾百年中，我天朝也是經歷了無數次戰役才擁有這麼大的疆域。若是訓練方法錯誤，我們天朝如何能夠打敗一個又一個對手？”
楊遠寧轉頭看秦明一眼，又對着四萬將士道：“想必大家很疑惑，很懷疑我的說法。畢竟這是一套使用了幾百年的訓練方法，而且也確實打敗過無數個對手。但是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前遇到的對手都是什麼軍隊？”
場地之中靜悄悄，無人應聲！
楊遠寧道：“縱觀我天朝之前的戰役，皆是步兵與步兵相抗！但是女真人的主力是騎兵，這就跟步兵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聽到楊遠寧這麼一解釋，秦明好像也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是認真一想又想不通是哪裡不對勁。
只聽楊遠寧接着道：“大家想一想，當我們長年累月對着稻草人練習槍法之後，習慣性的動作便是一槍刺向敵人胸膛。試問對待騎着高頭大馬的女真人，你這一槍能刺到什麼？”
“哄……”場地之中登時就鬧開了！千想萬想，卻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一點！
秦明一瞬間就明白了！楊遠寧說得太對了。刺槍是需要技巧和力量的，當將士們習慣了一槍刺向敵人胸口的動作後，不論是肌肉的力量和刺槍的動作通通定型，遇到女真騎兵根本就不能對他們構成有效的進攻。
再者說純步兵遇到女真騎兵的話，光是他們胯下駿馬來勢洶洶的衝撞就可以攪亂甚至毀掉步兵的防線。因此天朝軍隊跟女真騎兵作戰，首先在應付的對象上就錯誤了。
秦明這下真的是對楊遠寧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僅僅只看一眼訓練方式就能找到兩軍之間的不同之處，無愧坐在軍師這個位置上。
楊遠寧看一眼秦明的眼神便知他已經瞭解了關鍵所在，心中忐忑也登時一掃而光。自信滿滿的對着場中將士道：“所以，對弟兄們而言，當務之急是改變訓練方式。我們必須制定出專門對付女真騎兵的一套訓練方法出來。”
“只怕這個難度太大啊！”秦明憂慮道：“我們這個訓練方法用了幾百年都無人能夠對它進行改進，更別提重新制定一套訓練方法。”
“難度大不大，只有做了才知道！”楊遠寧迴應秦明一聲，又對着衆人道：“對付女真騎兵，我們的重點不是人而是馬！只要制服了馬，那麼女真人的戰鬥力便全失。所以，弟兄們如果有什麼好的對付馬兒的方法，可以逐級上報過來，屆時我會跟秦千戶商議之後儘快爲大家制定出速成的有效的訓練計劃。”
這話說完，大意也就表達清楚了，接下來便由秦明下令解散，楊遠寧則和秦明還有金魁一同回了營帳內。
秦明因爲徹底改變了對楊遠寧的看法，所以一進帳便嚷嚷着要去把佐宗堂和範統也叫過來一起商議。
但是楊遠寧卻制止了他。因爲他知道，要想讓一個人從心裡服氣，必須要親自讓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楊遠寧決定等下午佐宗堂的大軍訓練之時再去好好跟他‘交流一番’。
奶奶的，最好是不要再次打架。楊遠寧暗自想道：剛剛跟秦明過兩招受了點小小內傷，得把這點傷休養好了再着手打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