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在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被定下了未來的道路,成功與失敗,平凡與非——它有個名字叫做命運。只是我不願意去循規蹈矩,不甘於這麼平凡地存在着。因爲人活在世上就應該活得精彩,不管經歷的那些事情美好與否,醜陋與否,哪怕最後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依然是命中註定的。我們都是平凡人,卻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過着不平凡的生活。”
1
中午,窗外的大雪還沒有停下來,天空陰沉着,彷彿這時間是快上了幾個小時,有種要準備到晚上的感覺。哪怕是拉開窗簾,牀上那抱着被子賴在牀上的顧唯夢仍然能夠睡得酣甜。
“ping——pang!”外面傳來什麼物體摔在地上的聲音,發出重重的聲響,刺耳的聲音吵醒了牀上的那個人。
顧唯夢翻了個身,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一晚未汲取水分的乾澀的脣,眼睛咪開一條縫看向門外,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正在走動着,嚇得她立刻坐了起來。
無聲地拿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穿着睡衣的顧唯夢被窗外呼呼的冷風吹得瑟瑟發抖。她吸了吸鼻子,將自己那欲要打出來的噴嚏憋了回去。躡手躡腳地走下牀,從臥室房門裡探出一顆腦袋,兩隻眼睛滴溜轉着目光一直粘在那個人影的身上。
那個人穿得比較單薄,大概是客廳裡面開了暖氣的緣故。藍色的運動外套加上一條寬筒的長褲,深藍色的絨毛腦子下面露出了金色的頭髮。他長得異常高大,至少比亞洲人要壯上不少。
金頭髮?外國人?顧唯夢愣了愣,玓姐的屋子裡居然會出現外國人?他還在忙活着來回於客廳和廚房間,手裡時不時端着不鏽鋼的碟子,大概是爲了摔在地上不會爛吧。
“起來了就出來吧,再者,你這樣子就穿着睡衣不冷嗎?”一直來來去去背對着她忙活的男人沒有發現自己的目光,但是那個坐在老遠處面對着電視機的玓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發現了她。
手機拿着碟子的男人轉過頭來一臉茫然地看着身後“門縫中偷窺”他已久的人,藍色的眼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水,看起來真有幾分帥氣。但不知道帥哥是在想什麼,手裡的碟子掉到地上。又是“ping——pang!”一下。
顧唯夢尷尬地笑了笑,立刻關上門縮到被窩裡想要再一次入睡。只是她的睡意都不知調皮地跑哪去了,玓也沒有再給機會她懶牀了。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迫使她不得不爬起牀來,離開那個溫暖的被窩。
“玓姐,那人不會是你男友吧?”衛生間的梳妝鏡前,顧唯夢滿嘴牙膏泡沫。
拿着新毛巾進來的玓白了她一眼:“沒看見他連碟子都拿不好麼?我的要求什麼時候降低到這種程度了?”但是嘴角那一抹神秘的笑容卻讓正在刷牙的少女感到了一絲耐人尋味。
“咯。你的洗臉毛巾。”一條檸檬色的毛巾遞到面前,上面的毛很順,讓她不禁聯想到使用的時候那陣舒適之感。
玓將毛巾放在洗手檯上,拍了拍顧唯夢的肩膀,然後出衛生間:“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住着吧,我也沒限你什麼時間。”
末了,又補上了一句話。
“今晚去跟他們聚一聚吧。酒吧還是有,只不過不是從前那裡了。”
從前那裡啊,早就變成了市中心的高樓大廈了。
“人都在?”
“會齊人的。”
“不會的。”
“爲什麼?”
“因爲啊……”顧唯夢吐出嘴裡的水,將口中其他的各種東西清出口中,“只有我一個人回來了啊。”
有很多事情大家心裡都清楚。人的一生有那麼多事情要去記,要是有人忘記了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也不能怪他;鳥兒長大之後會飛了,狹小的握留不住它也不是任何人的錯。
袁滄露既然選擇離開,便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留下與離開,沒有人能夠干涉。
洗漱完畢,顧唯夢迴到房間裡面,習慣性拿起手機。開機之後手機始終保持平靜而正常的狀態,但她的心裡卻有些失落。
也罷了,都說好了要拋開的過去,自己就不要再糾纏不休了。
顧唯夢嘆了口氣,打開手機背面的殼蓋,將近裡面的電池摳出來之後直接將那片小小的電話卡丟到了垃圾桶裡,沒有猶豫,沒有遲疑。
想要拋開過去就應該這麼幹脆利落。
“玓姐,下午陪我去買個手機可好。”
“可以。”
2
中國,c城。
西餐廳裡放着緩慢的音樂,給人以輕鬆愉快的感覺。英倫風在樂聲中漸漸透出來,外國氣息也更加濃郁起來。
白色的桌布上放着一個花瓶,花瓶裡插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等待着自己的花時,等待着綻放出最美光輝的人那天。
墨軒坐在位子上,挽起袖子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離約定的時間已經相隔不遠。也許是因爲要見一個多年未見的人,他的心情不知爲何有些小激動。
對方見到自己時,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好久不見?你好?還是什麼。
看着漆黑的手機屏幕上自己的像,墨軒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又將自己的領帶重新打了一遍,確保一切完畢以後一直坐得直直的,像一個等着老師來講課的小學生。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音,一點一點趁機往桌子外挪去。墨軒拿起手機摁下接聽:“我已經到了,在二樓。”
“嗯。”
正襟危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室內太悶,額角上竟然出了涔涔汗水。墨軒一臉從容不迫地用紙巾抹掉,擡頭看着那樓梯轉角口出現的身影。
一個男的,不是;一個小孩子,不是;一個老人,不是;一對年輕情侶,不是;一個穿着工作制服的女人,不是……在墨軒眼裡,時間一直都是不夠用的,而這一次,是他唯一一次抱怨時間過得太慢。
只是,五分鐘過去了,他沒有等到那個印象中的人,卻等到了一個在熟悉不過的下屬。
她穿着高跟皮靴,頭髮披散着,臉上戴着碩大誇張的眼鏡框,嘴脣沒有塗特別深色的口紅,而是顯得有點像小清新一樣的風格。衣着也沒有這麼裸露火辣了,變得休閒了許多。
“墨總,好久不見。”少女走到墨軒面前,將自己的單肩揹包放下,別有深意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揚起。
這句話如同毫無徵兆的一聲驚雷,嚇醒了雲裡霧裡的他。
“滄……露?”聲音有些遲疑。那個一直以自己的推理猜測爲豪的墨軒突然間有點愣。
但是這麼細細看來,才真的發現真的是非常相像的,畢竟女大十八變。
“應該是lucy啊。”袁滄露笑了笑,“不過,你認不出我,不也是因爲早就把我遺忘在記憶之後了嗎?”
“嗯……”被人這麼一說,好像是正中了把心,墨軒也不好再解釋什麼,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子爭強好勝了。
錯了就是錯了,不管自己是怎麼的自我催眠都不可能改變事情的真理。
“不過,其實忘了,也沒關係的,”袁滄露笑了笑,把手伸到墨軒面前,“你好,我叫袁滄露。”
對方愣了愣,但隨即也反應過來了,朝着她露出一個最自然的笑容——印象中他已經好多年未曾這樣笑過了。
“你好,我叫墨軒。”另一隻手握住她。
少女看着這雙緊握的手,嘴角揚起了笑容,她知道他們之間一定還有未來,這麼多年來,她終於等到了。
也對啊,冬天快要過完了呢。
花瓶上的玫瑰不知在何時盛開了,盛開的燦爛。
3
傍晚,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顧唯一的肩膀上還揹着自己的揹包,氣喘吁吁的像是剛從什麼地方跑過來,冬天s城下如此大的雪她的背部還是出了汗。
“宋若呢?!”推開門的第一時間就是看手錶,還沒來得及多思考就一聲大吼出來。所幸這一次並不是在什麼高峰時期,哪怕是大吼也不會怎麼引人注目。應着張小雅的口型,顧唯一放下手裡的揹包立刻跑進了走廊裡面。
一步一步,來的時候有多麼匆匆忙忙迫不及待,但是現在腳步卻是沉重無比的。
手顫抖着放在門鎖把上。那是夏子薇的房間,是當時他讓她買房間裡不許出來的那一天,還有他所遭受的那個人給的狠狠的一拳。
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顧唯一用力把門把手往下拉,推開了木門。
房間裡迴盪着音樂盒裡的天空之城,那個背對門口手裡玩弄着什麼。
“宋若,”顧唯一往裡走去,站在少年的身後,低頭瞅了瞅對方手裡的東西——是一個看不出有什麼顏色和形狀的魔方。
“我回來了。”
“好!”話音剛落,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跳而了起來,將手裡的魔方遞到她面前,是一個青綠色的“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