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站在濱江路的商業圈,仰望着看不到星星的星空,心中充滿了豪情壯志。
“正在用夜店賺錢的人們,正在用酒吧賺錢的人們,還有新建好的寫字樓,珍惜你們的機會吧,時間無多了……”
感慨完畢,他就開始盤算,自己究竟要多少錢,才能買下這個號稱是城市副中心的CBD區。原濱河路地鐵站,正好座落在商圈的中央,或者說,是商圈依託着地鐵站不斷髮展起來的,它的半徑五公里,實際上就意味着整個商圈了。如果用贖買的方式,號稱江寧濱江貿易區的25平方公里內,差不多有200萬平方米的建築,按照每平方米5000元的價格,需要100億人民幣……
太二了
陳易在簡單的計算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實際上,就算是用100億的價格去贖買,人家照樣不會領情,反而是成集團的釘子戶會更多的吧。陳易忽然有些同情三菱集團,拆遷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事情,是人就不要去玩拆遷
要是黑暗一點的話,燃起一把火炬,直接清掃了區域內的建築物,然後在潑天大案後接手,算是較爲廉價的解決方案,風險很大,但也不一定比贖買的大。能在CBD區域安家落戶的公司,哪裡有一家好相與的——對人民要和風細雨,對地主老財要暴風驟雨,因爲人民到了,也只有到了暴風驟雨的窘境中,纔會爆發,而地主老財,無論是和風細雨還是暴風驟雨,只要有利可圖就會爆發。
不過,陳易又想:我畢竟是一個有前途的地主老財,不能在奔向前途的過程中摔跤了。
由此得出結論,無論是贖買還是搞破壞,都不現實。
第一方案被否決後,陳易開始轉向第二方案,買一塊夠大的地盤,建立自己的區域世界。
一個出入境檢查機構和一個外域人員駐留大廈。
他的目光開始在大賣場周圍巡遊——華潤萬家高端超市,不好買;美江大廈,地上高度120米,建築面積至少10萬平方米,不划算;江涇現代服務業集聚區,佔地23萬平方米,建築面積80萬,至少8億元的總價,再加上裡面各種熱鬧店面的違約金……
陳易頭大如鬥,光門爲什麼偏偏是在這麼繁華的地方。以前路過的時候,還覺得晚上夠安靜,燈光夠敞亮,現在再看,簡直就是個金窟窿。
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的從他身後經過,含混不清的語調和美女的嬌笑聲,吸引着不少人望過去,羨慕的眼神刺激着他們笑的更大聲了。
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陳易穿着運動服,凝望着天空的神色,不禁惹人疑竇,美女嬌聲笑道:“鄉巴佬,進城了吧,過來姑奶奶這裡,賞你幾百塊去玩女人……”
摟着他的男人哈哈大笑道:“哎呦,你還得瑟起來了,幾百塊夠玩女人嗎?姑奶奶你前面求饒的時候,可沒有這稱呼……”
“明少——”美女拖着長長的音調,扭動着身體笑道:“幾百塊玩我這樣的女人肯定不夠,玩他那樣的可夠了。這個就是——您玩我的時候,我是明少的小丫鬟,我玩他的時候,我是他的姑奶奶。”
一羣人登時鬨笑。
明少笑的打跌,道:“不錯不錯,比喻的好。方鈺,你們江寧的女人,果然溫柔懂事,聰明過人。”
聽到這個名字,陳易緩緩轉身,皺起眉來。
喝的糊里糊塗的方鈺,不知怎的身子一抖,腦袋就清醒了,口中卻像是含着個雞蛋似的,說:“襯衣啊,你也來玩了。這些是我……嘭佑。”
陳易不假顏色的道:“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以爲有什麼太子式的人物來了。你們幾位報個名吧。”
他的態度說不上惡劣,但絕對是不客氣的。辛苦一天回來,還要辛辛苦苦的計算,這樣的日子,陳易以前可沒嘗試過,要讓他再保持着禮貌的溫文爾雅,至少也得是些正常人。
小美女擔心惹禍,嬌笑道:“帥哥,我們都喝醉了……”
“閉嘴。”陳易厭惡的看着剛纔說話的小美女,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但在我想要知道你是誰之前,一個字都別說,除非你決定一定要讓我知道你是誰?明白嗎?”
女人裝作喝醉的樣子,傻呵呵的笑着,不停的看身邊的男人,想讓他出頭。
明少扶着自己選的小美女,定睛看向陳易,正色道:“我是明安圖,你是誰?”
“沒聽過的名字,你爸是誰?”
如此明顯的暗示,幾乎是火上澆油,明安圖按捺不住,道:“我是明德集團的,你又是誰?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擔心惹到了哪個地頭蛇。不過看方鈺與之相熟,他心中也有些大約的猜想。
陳易摸摸鼻子。明德集團,又是姓明,自然是私企中的大佬太子。
他轉而問方鈺道:“你和明德集團混在一起,是想要插手江北拆遷的事嗎?”
方鈺期期艾艾的道:“明德沒說要我參與拆遷,他們是請我說項通融一些交通方面的事情,老爹那邊的事。”
他知道陳易在江北建了個武館,也知道該武館有意無意的抵制着三菱在江北的拆遷。但明德集團給的條件太好了——每月20萬的招待費,1萬元的薪水,另外還會把所有的拆遷廢料打包處理給他的公司,等於是半送半賣的性質,粗粗一算,每月至少100萬的純利,他老子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千塊,賺100萬得幾百個月
一直以來,明德也遵守了雙方的約定,並不要求方鈺參與到拆遷過程中,他自己也只坐收廢料,悶聲發大財。今天,明少給面子邀約,是第一次與他正式談到江北的拆遷問題,方鈺並沒有表態,哪想到還沒走出濱江路呢,就遇到了陳易。
他的掩飾太簡單,陳易稍過了一下腦子,就不善的道:“江北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退出來。”
方鈺有些不安,又相當的不高興陳易在朋友面前落自己的面子,於是揮舞着手臂道:“陳易,你別忘了,我是你表哥”
“所以?”
“別管我的閒事。”
明少“呦呦”的吼了起來,給方鈺助興,後者也露出驕傲的笑容。
“也許我應該打電話給大舅,讓他告訴你,是否應該退出江北的拆遷?”陳易不想鬧的太僵,否則現在就該給他臉上一拳。
儘管沒有真的動手,他那惡狠狠的眼神還是讓對面的兩個馬仔直嚥唾沫,大家都是見過血的人,知道害怕,如此才能在畏懼中打的更好。
明少卻不知自己處在何種境地,“噢噢噢噢”的擺動着手指,說:“這可不對,打不過了就叫家長,我們小學生從來不玩這個。”
被他摟着的小美女,咯咯的笑了,像是下了雞蛋的鵝。
方鈺知道陳易的厲害,擔心火頭過了,反而糟糕。於是憋紅着臉笑道:“你就回去吧,我就是做點廢料生意,是你當初不想加入的,又不會拆你的武館。”
說完,還緩和氣氛的笑。
笑臉像是在酒瓶底座上壓花出來的。
他不知道慾求不滿的男人火氣旺盛,明德集團的陰謀又讓他心情不爽,再加行剛纔的一點小衝突,火頭早就過了。
陳易不怒反笑,說道:“不拆我的武館就好。你們也準備回去了吧?哪輛車?”
“那輛奔馳,S系列的。”方鈺還指了一下。
前面停車場,就一輛奔馳,油光滑亮的,如同一輛吃了紅燒肉沒擦嘴的本田。
“不錯啊,至少得100萬吧。”
明安圖叼出一根菸,讓女人給他點上,吐了個半圓的菸圈,道:“S600,兩百多萬,5.5升12缸發動機,電子限速250公里……”
“油箱裝滿了嗎?”陳易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看起來有不少油。”陳易聚起些微的鬥氣,先用拳頭砸開油箱外盒,然後用近乎鋒利的氣能切開了燃油加註口。他接着伸手到口袋中,裝模作樣的掏出一卷醫用紗布,那是先前準備用來在西大陸裝神弄鬼的。至於現在,它的使命就是一頭鑽進漏油的箱體內,讓易燃品敞露在衆人面前。
“砰”的一聲,一隻打火機的火焰,在空氣中淡定的燃燒着。
“別別別……”明少一把推開身邊的女人,雙手張開在空中舉着,漆黑着臉喊:“你是方鈺的表弟,你是陳易對吧,對吧?何必呢,何必呢……”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就是想聽一下,你是怎麼哭着喊着叫家長的。”陳易將淡定的火焰放下了一點,點燃了不那麼淡定的醫療紗布。
紅色的火舌有些遲緩,它在衆人面前,表演了兩秒鐘的獨舞,然後突然變成了火蛇,呼的奔向油箱。
就像多年的遊子奔向家鄉,多年的媳婦奔向孃家,多年的私生子奔向宙斯……
陳易束手站在明安圖身邊,仰望着依舊看不見星星的星空中的火球,道:“兩百多萬的煙火,還是很真實吧。”
“你找死。”
“好萊塢是拍不出這種效果的。”
“明德集團不會放過你的。”
“明德集團的事,你說了不算,但方家的事,我說了算。”陳易勾勾指頭,對徹底醒酒的方鈺道:“把你的屁股擦乾淨,從江北挪走,聽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