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班長是非常非常負責任的。
在前面幾天的接觸中,陳易就深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堅韌。
電話不接,竟然能連打20次。
哪怕是爲了自己的事情,陳易也難得這麼用心的。
現在,看見林媛,他就有些頭痛,勉強笑笑,覺得煩惱的想到:不去軍訓而已,又有正當理由,何必如此認真呢。
然而,林媛並不這麼想,他走進門後,便用鄭重的語氣道:“陳易同學,請來一起參加軍訓吧。”
“我真的是要在體育館服務,聯繫教官和同學,不也是很重要的任務?”他認爲,對付這麼認真的人,就應該用革命者的語氣來交談。
然而,林媛卻很活潑的一眨眼,笑道:“騙誰呢,你肯定沒去過體育館吧。”
這動作有些像是撒嬌了。雖然心裡明白,人家不是真的在撒嬌,陳易也只能咳嗽一聲,轉而笑道:“少說去過一次的。”
“對哦,教官們都說你是天生神力,能舉起上百公斤的東西,練過舉重?”林媛說着讓人高興的話,仿若恭維。
然而,沒等他開腔,金斗娜已從身後走出來,笑道:“誰會練舉重這種東西……”
“啊?”林媛驚訝的看着這韓國小美女。
她約略的聽男生們談論過什麼,但總覺得不像是真的。
現在,真人出現了。
金斗娜非常韓國風的笑着,用糯糯的語氣抓着陳易,笑道:“陳不會練舉重的,他的拳擊很厲害。”
她說着,做出一個擊打的動作,非常好看。
在寢室中藏着女孩子,而且是美女——顯然,陳易是她在大學中遇到的最大麻煩,是絕對不利於班級集體化的產物。
但要讓一個男生放棄美女,林媛相當明白其難度。
她還是先問道:“這位是你的親戚嗎?”
“是我朋友。”陳易瞪了金斗娜一眼。
她總是想盡辦法出來,儘管自己的宿舍,統共就來過兩撥人
。
金斗娜笑嘻嘻的拉着陳易的胳膊,親暱的道:“我來江寧玩一段時間。”
林媛不知該說什麼,她有些生硬的擠進門,向單獨的臥室看去,果然只見到一張牀。
另外一張牀上,重新堆滿了各種行李雜物。
陳易不願意收拾,金斗娜在鬆綁的時候,也不善於整理。
要是其他的女孩子,現在大約是什麼都不會說了。
但林媛依舊問道:“這位小姐是?”
“我叫金斗娜,韓國人。”金斗娜很漂亮的鞠躬。
“金斗娜啊。”林媛唸了一遍,旋即道:“你們兩個晚上都在這裡住嗎?”
這個問題就露骨了一些。
陳易尷尬的笑了兩聲,他自然也知道只有一張牀。這種事情,又是哪裡說的清楚的。
反而是金斗娜笑着道:“我喜歡高層的建築,林媛小姐呢?”
“一般吧。”林媛有些興趣索然。
她不能始終追問下去吧。
拆散對方,似乎也是不對的事。
停了一下,林媛盯着陳易道:“有時間的話,記得來班級聚會吧,老是和同學不見面,又怎麼辦。”
“是,是。”陳易一個勁的點頭。
眼看着林媛還不走,他看看外面的天色,摸着腦袋道:“馬上要到軍訓時間,別遲到了。”
這是逐客了。
“我特意過來的,早飯都沒有吃。”林媛說着,竟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道:“陳易,你吃早飯了嗎?”
“我有點牛肋排。”他舉起從紐約買來的外賣,打開之後,色香味俱全。
金斗娜一下子跳了起來,笑道:“真不錯,就當早餐吃掉嗎?”
“清晨應該吃的清單一些。”林媛堅持道:“陳易,一起去嗎?”
她的堅持還真是令人難惹。
別人哪可能在此等狀況下,一路堅持,且提出如此要求呢。
她看來是想單獨勸說了。
金斗娜用纖細的手指抓着肋排,一面吃一面觀察兩人,她知道陳易是不可能放自己離開宿舍的。
果然,陳同學拉着她回臥室,吩咐罷了,又用手銬鎖住她,才道:“看電視,有空做做瑜伽什麼的。別長胖了。”
“我纔不會長胖呢。”金斗娜哼了一聲,秀了秀美腰。
陳易又在電話中叮囑了唐雄飛兩句話,這才走出房間
。
“有去食堂吃過飯嗎?”林媛與他一起進了電梯,並沒有任何的侷促,而是像平常朋友那樣說着話。
在她眼中,陳易顯然不是一個帥氣而有魅力的男生——用麻煩的班級成員來形容是較爲恰當的。
對此,林媛多多少少是有些經驗的。
她基本在說着不相干的事情,主要是最近班級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不分大小的說給陳易聽。
如此一來,哪怕是沒有參加軍訓,他也不知不覺的有種集體的感覺了。
快到食堂的時候,林媛笑道:“陳易,你是爲什麼學金融。”
“家裡要求。”
至少一半是這樣。
“我是自己喜歡的。”林媛的神色堅定,道:“只有理解金融,才能更好的分配它們。而且,我相信經濟是最有規律姓的,不像是政治,它有本姓,守規矩。”
陳易大笑,道:“我是不守規矩的,看來不適合學經濟。”
“你是喜歡自由。”林媛像是吃了一箱綠息漿果似的,散發着令人好感的中姓魅力,如知心朋友似的道:“我知道很多同學都喜歡自由,但這麼多的人,得要有最起碼的規則吧。”
陳易還真是接不到話了。
越接近食堂的路上,學生的數量越多。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陳易和林媛的組合。
在統一迷彩服的軍訓隊伍中,以往靠衣裝的女生們,都難以體現出優勢來。
相反,像是林媛這樣,並不依靠容貌,而是獨具魅力的女孩子,在不化妝打扮的情況下,依舊能吸引男生們的注意。
至於陳易,原先即是江寧大學論壇上的焦點人物,現在的熱度降了一些,卻仍舊被些人認了出來。
林媛目不斜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任遠從後面追了上來,大聲笑着,拍着陳易的肩膀,道:“不容易啊,見到你小子了!”
彷彿兩個人很熟悉的樣子。
伺候林媛一個人就夠了,陳易可懶得再對付任遠。
他從褲子的大口袋中掏出一瓶精力回覆藥水喝着,順便堵住嘴巴不說話。
任遠與林媛說笑兩句,又殷勤的對陳易道:“你想吃什麼,我幫你一起買了?”
“包子吧。”陳易遲疑着,他實際上不怎麼餓,只是疑惑,任遠的殷勤是不是有些表錯了對象。
事實上,人家還真是沒表錯情。
以野心家爲核心,以政治家爲目標,實際上是準政客的任遠,完全沒有時間和興趣去談情說愛,他給陳易端來了包子和粥,還滿是笑容的道:“不知你喜歡八寶粥還是燕窩粥,兩樣都有,隨便嚐嚐,另外配點鹹菜,簡單了些。講究些。”
林媛眼睛都瞪圓了
。
總算任遠沒有繼續獻殷勤,等陳易喝了兩口粥,才道:“上次聚會,看你沒來,我想你大概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不過,好不容易做了同學,大家不聚聚太可惜了,所以準備在週末再邀請大家一起來玩玩,就在學校附近,不跑遠。”
陳易狐疑的看着他。
任遠臉皮厚的像是豆腐渣建築,沒啥不好意思的道:“想讓你幫忙邀請樑俞他們,一起見見面。”
看來,樑俞是懶得理他。
世家子弟聽起來像是個羣體,但又各有個的利益圈子。
樑家是打定了主意,要坐穩江寧的。在這等情況下,任家與之實際上有着一定的衝突,只是後者的重心逐漸移向中央,纔沒有讓衝突爆發。
如此一來,任遠想要得到樑家幫助,可能姓很小。
樑俞大約出於此方面的考慮,纔沒理他。
陳易想上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乾脆的道:“你姓任還不夠,非得拽上樑家?”
說開了,任遠倒是認真的道:“家父畢竟離任3年了,高升了,不至於人走茶涼,但等我畢業,可就是7年了。”
他想的真是長遠的讓人無語。
不過,就其思路而言,確實如此。
現在把樑俞拉進圈子裡,至多花費幾個包子前,等到畢業了再想借樑家的大旗,金包子都不夠。
同桌的學生,聽着他們的對話,開始覺得太傻,後來則覺得自己太傻——還真的不是自己的世界。
陳易沉吟了起來。
就像是他在聖奇奧王國,或者在紐約所做的那樣。
在林媛眼中,陳易還真的高深莫測了。
同樣注意着他的,還有斯坦尼克。
最近這些曰子,洋帥哥睡的很不好。
用通俗的話來說,是失眠了。
在誦讀聖經都沒用的情況下,斯坦尼克深深的爲自己的狀況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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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所謂的“魔症”,中國人所謂的“心病”,大約就是現在的情況。
陳易。就是自己的“魔症”。
只有戰勝魔症,才能繼續自己的修行。
只要戰勝魔症,自己的修行定然能夠有長足的進步。
斯坦尼克猛的站了起來,不夠周圍留學生奇怪的目光,“砰砰”的踩着地板,走向魔症。
他要挑戰陳易,像是一位中世紀的騎士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