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那曾和許易陽眼神對峙的紅髮大漢卻有些不滿的叫道:“怎麼,難道前輩還想要搶奪龐司役大劍修的周天諸相飛劍不成?”
中年婦人面上怒色一閃,頓時,整個石屋之中的溫度瞬間下降。甚至,許易陽清晰地看到,空中出現了無數細碎的冰晶。
這女子,竟然如此恐怖!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元嬰老怪。
可一衆修士,卻都是冷漠的注視着她。這些修士,要麼就是真正的散修,身經百戰,雖然對元嬰老怪來說,只是螻蟻一般,可是如今卻也有近三十人,哪裡會懼怕?那些僞託散修之名的,不是修練家族的精英,便是那些大宗派的弟子,自然更是不懼怕。
眼看着似乎要犯衆怒,和中年婦人一起的那位老者,卻上前一步開了口,聲音很是嘶啞,宛如沙石摩擦一般:“諸位道友且安心,怎會讓你等去搶奪這樣一位大劍修的飛劍?就算我等加起來再翻上一番,卻也不是他一劍之敵。”
那紅髮大漢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周天諸相飛劍,一百零八口都是上品法寶,若是組合起來,只怕對陣先天至寶也不落下風。如此重寶,誰不想要?可是話說會來了,這世間重寶多了,哪裡是我等都能奢望到手的?”
那中年婦人面色更加森寒,冷冷的瞧着那紅髮大漢,聲音宛如出自九幽深淵:“這位道友,你若無意,自可離去,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
看着那中年婦人面上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晶瑩的冰晶,那紅髮漢子知道對方動了真怒,卻也老實了下來。對方身爲元嬰修士,到現在又不曾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他若是在出言不遜,那就是挑釁元嬰修士的威嚴,對方就算出手將其擊殺,說出去也沒人會同情他。
許易陽卻想到了什麼,難道這中年婦人,竟然知道師尊的那一套周天諸相飛劍乃是自己從澄海秘境之中得到了鳳棲梧,這才煉製而成?
一想到這裡,許易陽的心頭就一陣狂怒。
知道這個消息的,自然不會多,無非是劍靈殿的一些修士,其次就是劍閣有數的幾名長老。
那些長老,不是在流血之日戰死,就是跟隨在咖羅明身後,對劍閣的敵人展開了瘋狂的復仇。至於劍靈殿的那些修士……除了龐司役帶走的那些,其餘的早都已經被敵人斬殺,哪裡還有人會泄露消息?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曾對劍靈殿的修士搜魂!
難道是眼前這個中年婦人?
許易陽心中殺機暗起,面色卻不動聲色,只是默默聽着。
那中年婦人,懾服了紅髮男子,這才繼續說道:“龐司役大劍修的周天諸相飛劍,我等是沒有指望了。可若能得到相同的材料,卻也未嘗不可煉製出幾口法寶飛劍來。”
中年婦人這句話一出,那紅髮男子就算再蠢笨,也知道其用意了,當即真心實意的行了一禮:“晚輩多有冒犯,還請前輩贖罪。”
中年婦人此刻卻毫不計較,
渾身的寒氣都已散盡,看着那紅髮男子微微一笑:“無妨!渡劫大劍修,名頭委實駭人,也難怪你失態。”
隨後,中年婦人眼光一轉,便肅然道:“我話說到這裡,還有哪位道友若是心存疑慮,此刻便可離去了。”
衆人都知道,下面這中年婦人便要說出龐司役那一套周天諸相飛劍煉製材料的來源。這可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若是不想參與的,她如何會透露?
所以,衆人都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立下一個章程來。”那中年婦人面上出現一絲微笑,只是在那張陰鷙的臉上,卻顯得格外令人心寒。
“若是得到鳳棲梧,我和另外兩位道友,只需煉製兩口飛劍的數量,其餘的,你們自行分配。”中年婦人深吸口氣,“若是有足夠煉製周天諸相飛劍的數量,那麼我等平分。”
周天諸相飛劍,總共一百零八口,再加上損耗之類,至少也需要煉製兩百口飛劍的材料。眼前算上那三位元嬰老怪,也不過三十人整,若是平分下來,這數量倒是不少了。
當然,若是沒有那麼多,衆人卻也是更沾光了——若是能有煉製一百多口飛劍的材料,只需給出六口飛劍的量,剩餘的便都是他們的了。
所以,衆人想了想,都默默點頭。
“若是有人藏匿,那就休怪我等出動隱修會之令,號召天下散修共擊之!”中年婦人森寒的追加了一句。
“這等卑鄙之事,我等自然是不會做的,前輩也太小看我們了。”一位中年修士朗聲道,“還是說說具體的吧!”
中年婦人面色稍緩:“諸位既然同意這等分配方案,那麼接下來就好說了。”
“我等卻也不是平白就要拿諸位所獲。”那中年婦人輕輕敲了敲桌子,“首先,目標地,乃是澄海秘境!這個消息,還是當初寒老用出了搜魂的手段,纔得到的消息。”
許易陽只覺得心頭狂跳,雙眼頓時瞄向了正端坐在一旁的那老者,也便是中年婦人口中的寒老。
這老者,一身黑袍,面上皺紋重重疊疊,宛如干枯的樹皮一般。可雙眼閃動之間,卻有驚人的寒光一閃即逝。許易陽暗暗留心之際,便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在其身上籠罩流轉,顯然也是個身經百戰,手下不弱的主。
不過,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既然敢對劍靈殿弟子出手,許易陽就絕不將其放過。
只看了那老者一眼,許易陽就轉過了目光,生怕自己心頭殺機被人發現。
“想要進入澄海秘境,諸位,你們可有把握?”那中年婦人一口氣說了下去,“我和兩位道友,負責將諸位送入其中。另外,澄海秘境之中,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想要保證安全,那麼大夥兒集中在一起,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許易陽心中一聲冷笑,誰不知道?可卻不是你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
“所以說,我等卻也不是坐享其成。”那中年婦
人慢慢伸手,攤開手掌,“這裡有一套寶物,乃是我當年和寒老他們闖蕩時,從一個秘境之中獲得。只要諸位一人帶上一件,進入之時按照我所說的設下法陣,就算不能集中在一起,相距也絕不超過百里。”
許易陽心頭狂震,竟然有這等寶物?放眼看去,卻見了在那中年婦人手中,有一個手指粗細的飛梭,一共數十枚的樣子。這些飛梭,兩頭尖尖,渾身銀白,毫不起眼,許易陽怎麼都瞧不出竟然會有這樣的神通。
“大家如無異議,便每人取一枚飛梭,三月之後,我等一起出發。”那中年婦人深吸口氣,“只是,規矩如何,想必大家都知道吧?”
這一次,最先起身的,卻那位紅髮男子:“規矩我等自然是知曉的!”說着,揚手一揮,頓時一滴精血飛出,在空中瞬間化爲霧氣,散落成一個氤氳模糊的圖案。
許易陽卻也知道,這乃是一個小小的神通法術,叫做同心咒,乃是隱修會所有章程都擬定結束之後,必須的一個流程。衆人精血交融,雖然並沒有其他效用,但是若有人暗中下手謀害同伴,卻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其他人。
同樣的揚手,一滴精血飛出,等締結了同心咒之後,衆人便都各自取了一枚飛梭,約定兩個月後此地聚會,便分散離去。
許易陽和楊破軍二人,都是默默不語,只向着漠海城出發。乘着這個機會,許易陽決定,還是先讓劍匣吞噬了鎮靈石再說。如此,前後三個月時間,估計也差不多甦醒過來。
前方遙遙地看到了漠海城的影子,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楊破軍卻忽然開了口:“你想對付寒老?”
許易陽不由一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楊破軍苦笑了起來:“我可沒看出來,只是……你有沒有注意到,寒老一直在留意你。”
許易陽不由一愣,再回想時,那老者雖看似一直在閉目養神,可是……那角度,卻似乎正對着自己!
如此說來,自己剎那間心中動了殺機,竟然被那寒老感覺到了?
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許易陽淡淡一笑,神識瞬間放出,確定周圍無人,才冷笑了起來:“我師尊獲得鳳棲梧的消息,只有有限的那些人知道。這個寒老,竟然敢對我劍閣劍靈殿弟子搜魂,你說我能放過他嗎?我許易陽沒有什麼本事,可是……凡是對我的朋友下手的,我都絕不會坐視!”
楊破軍苦笑一聲。他和許易陽相處的時日也不短了,如何看不出許易陽的心性?看來……澄海秘境之行結束之日,便是許易陽和寒老大打出手之時。
回到了漠海城,許易陽毫不猶豫,去到客棧,這一次卻大手一揮,將設施最完備也最昂貴的獨門小院被租了下來。
因爲他將要做的事情極其隱秘,斷斷不能被人察覺。
“破軍道友,還勞煩你代爲看護一二。”深吸口氣,在院子裡、房間中到處都佈下了法陣和禁制、結界之後,許易陽神色凝重,“我要嘗試修復法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