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母

不知不覺外面天已經大亮,我在哥哥的屋子裡面坐着,身子也漸漸暖和了起來。我擡起頭看着哥哥,看着他鬢角幾絲白髮,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哥哥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摸了摸自己鬢角的白髮道:“不覺得白髮顯得我更加有閱歷嗎?”

我看着哥哥一臉得意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還是這樣。”

哥哥依舊掛着笑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父親和母親的房門打開了。他向着我攤了一下手道:“看來,是時候給父親和母親說說你復活的事情了。”說着就要來拉我的胳膊。

“等等!”我躲過了他的手道,“父母年事已高,你說他們要事看到我復活了,會不會當場嚇得暈過去?我看你還是先去給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再來看看我。”

哥哥覺得我說的挺有道理的,於是自己先出去了。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屋子裡面,四處看着哥哥的房間。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哥哥的房間,但還是覺得很新鮮。畢竟東西總是別人的好嘛!

我的眼睛無意間瞥到了哥哥桌子上攤開的一本書,看着像是一本新書。我很好奇哥哥在這段時間內會看什麼書,起身走過去拿過來看了一眼,卻發現那根本不是書,而是哥哥在計算的江府收支!

我掃了一遍那些明細,卻只找到了支出,沒有找到收入。我向後翻了幾頁,後面全是空白的。我琢磨着難道是哥哥只是計算支出,收入還沒開始計算?

這樣想着,我又向前翻看了起來。我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咬着手指仔細看着那些明細,只是在第一頁的位置看到了收入,後面就再也沒有提到過。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江府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入了!

父母的房間裡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我忙把手中的書放回到了原處奔了出去,正好趕上父親攙扶着母親一步一步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他們一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小步跑到了我的面前,上下打量起了我。

母親顫抖着雙手握住了我的手,半晌纔開口道:“復活了就好,復活了就好!”

父親也是拍着我的肩膀,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母親道:“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母親搖搖頭道:“不是在做夢,是我們的亭兒真的回來了!”

我笑了一下道:“儘管我復活了,但是爲了避免麻煩的事情發生,你們就當我不是江亭,也不是江靜。妙緣真人給我娶了一個新名字,叫江忘憂,讓我開始新的生活。”

“忘憂好啊!”母親緊緊握着我的手,彷彿害怕一不小心就會把我弄丟了一般。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自然就把剛纔看到的賬目明細

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只是,就算是忘了,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這件事東窗事發實在三個月後。

那天我們圍在父母房間的桌子前吃飯,突然院子裡面闖進來好幾個人。這幾個人都是父親過去交好的人,他們是認得我的。爲了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哥哥把我藏到了柱子後面的帷幕旁,並囑咐我不要出來。我點點頭,把帷幕遮在了自己的身上,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暴漏自己的。”

哥哥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滿臉堆笑的迎上了那些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人。我的心痛了一下。過去的哥哥是出了名的狂放不羈,經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大打出手,父親和母親只好每次都提着各種補品去賠禮道歉。

我那時候問過哥哥,爲什麼不能和別人友好相處呢?

哥哥笑着揉揉我的腦袋道:“你說,人和瘋狗怎麼可能和平相處呢?”

那些人看着哥哥滿臉堆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推搡着哥哥的肩膀道:“就算你把臉上笑出花來,你們家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水平了。不如就投靠我們這邊,給你們家吃好喝好,還有可能讓你們再次恢復昔日的光輝。”

哥哥笑着給爲首的那個人行了一個禮道:“萬老爺,您也知道,我們家現在雖然遇到了困難,但是我還是不想把自己家的產業就這麼變賣了。做這種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萬老爺眼神中明顯含着憤怒的光芒,看着哥哥道:“你算什麼東西?現在居然還有的着呢說‘不’嗎?我告訴你,你妹妹死了之後你們家就敗落了,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你這個沒出息的哥哥,永遠只知道混日子。拿着女人賺來的錢,你倒是花的很理所應當啊!我特地查了一下你們家的帳,早就是入不敷出了!你們現在也沒有資格擺着高姿態了。如果你覺得錢少,我還可以給你加錢。”

哥哥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他的拳頭緊緊握着,半晌對着萬老爺又行了一個禮道:“還請萬老爺在我沒動手之前走吧,打傷了您我可沒有錢付醫藥費的!”

萬老爺聽到哥哥的語氣中含有殺氣,嚇得不由得退後了幾步。他眼睛瞥向了坐在桌子上一直擔心的看着這邊的父母,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來道:“你確實可以打我,而且你也不怕賠上性命。可是你的父母受得了嗎?剛剛失去了兩個女兒,現在又要失去一個兒子,恐怕江府就要絕後了。不過……”萬老爺頓了一下道,“如果你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我可是不會再對你客氣了。不管用什麼辦法,我總是會想辦法把你們江府的這塊地弄到手的!”話畢,招呼着跟着自己的人一起退出了江府。

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哥哥一拳打在了門柱上,手上頓時鮮血直流

。我從帷幕後面走出來,握着哥哥流血的手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之前我在你的房間看到了賬目明細,咱們家已經入不敷出了。我復活之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哥哥沉默着把手從我的手裡抽了出去,神情頹廢的坐到了地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發起了呆。

父親走過來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道:“你也不用自責,這件事不怪你,我們江府現在落得這副田地,只是命中註定的。你也不用硬撐着了,把江府賣了,咱們一家去江南定居吧!”

哥哥嘆了口氣道:“恐怕現在只能是這麼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哥哥帶着江府的賣地契去了萬府,將江府產地全部變賣。我知道萬老爺一定又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但是哥哥都忍耐了下來。他回來的時候,看上去又蒼老了好多歲。我心疼的伸出手來抱了抱他的身子,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不斷地嘆息。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從懷裡掏出一張一張的銀票遞給我道:“把這些給父親送去吧,我想先回房間裡面休息一下。”我點點頭,拿着銀票走向了父親的房間。

今天父親的房間特別的安靜,這讓我有些害怕。推開房門的時候,看到母親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邊發呆。我在屋子裡面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父親。

我把銀票遞給母親,不由得問道:“父親去了哪裡?”

母親這才反應過來我進到了房間裡面,拿過銀票來嘆了口氣道:“你的父親去見皇上了。”

“皇上?”我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爲什麼父親要去見皇上?”

母親嘆了口氣道:“他覺得江府現在沒落了,自己也要負一定的責任,所以決定去皇宮裡擺脫皇上讓自己上戰場爲國家效力。”

我愣了一下,在戰場上廝殺了這麼多年的我深知戰場的可怕性。轉身想要奔出房間,卻在推門的瞬間看到了陰沉着臉站在門口的哥哥。

“你要去哪裡?”他的眼神中含有絲絲涼意。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道:“我要去見皇上,阻止父親上戰場!”

哥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道:“不準去!皇上當初殺了你,你現在再出現,無疑是自投羅網!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我們快點離開京城!”

“我不走!”我眼睛裡面含着淚水,“父親還沒有回來,我不能走!”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妹妹聽話!你就再聽哥哥這一次好不好?”他的語氣帶着懇求,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我一覺醒來家裡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我不禁開始懷疑,我的復活是好事還是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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