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主離開了,這日子還是得照過,只不過張向東找人在小屋的旁邊又修了一個浴室,一個茶棚和一個廚房,把原來的廚房搬出去,騰出來的房間清理過後當做臥室。而且張向東這次裝上了電熱水器,那隻大木桶也被移到了浴室裡。
與此同時,張向東也開始編寫劇本了,這次他是先畫的是自己心目中核心的分鏡頭劇本,後面才編寫的過場內容和臺詞。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等張向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底了。
這天張向東寫劇本寫累了,捧着一杯茶站在窗邊看落雪。今年的天氣格外的冷,而且這裡海拔還比較高,所以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雪了,今天已經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墨竹白雪,樹須俱白,加之溪水尚未凍結,活潑潑的流動着,劃破了這抹白色,給大地添加了不少生氣,實在是一副優美的畫卷。
恍惚間聽得有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來,張向東開門出去,發現兩大一小三個人正踏着白雪向小屋走來,仔細一看,卻是黃老師一家三口。
“稀客稀客,黃老師,孫老師,還有朵朵小朋友,你們怎麼過來了?”張向東迎上去,接過來孫老師手裡的行李。
“朵朵放假了,我就帶她出來尋仙訪聖,來見一見躲在深山老林的‘劍神’,哦,不,‘劍仙’張向東先生。”黃老師笑道。
“你丫的,就埋汰我吧!”張向東也是滿臉笑容的說道:“要不要我給你念一首《尋隱者不遇》?還‘劍仙’?只是外面太吵,外加當時心情不好,所以就到這裡來躲清靜罷了。”
說話間,幾個人就到了小屋,還好前不久小屋擴建了,剛好張向東可以把他們安頓到那個騰出來的臥室。
“你這屋裡還挺暖和的啊。”黃老師他們一進屋就脫去了外套,孫老師還在那兒感慨着:“我還以爲你這裡很冷呢。”
“裝了空調的,還能冷着你們不成?”張向東理所當然的說道。
“......”大概這個說法讓黃老師難以接受,只見黃老師一臉無語的說道:“本來我還覺着這裡仙氣十足的,聽了你這話,檔次突然降下來了呀。”
“還‘仙氣’?這裡就一修身養性的山間小屋,跟仙氣可沒什麼關係啊,我跟你說,你可別拐着彎兒咒我,要不然,指不定哪天我就‘仙去’了。”張向東笑道。
“哈哈哈哈,這孩子,有你這麼咒自己的嗎?”孫老師讓張向東的話給逗樂了。
老友相聚,大家都是格外的高興。
張向東給他們奉上茶,大家圍着案几團團坐下。
“你那個電影,就那個叫...叫《山碑》的,拍完了沒有?”張向東首先向黃老師詢問起了近況。
麻蛋,自己編劇和投資的電影到底拍完沒有都不知道,汗一個先。
“先別給我說什麼電影不電影的,牆上掛的那副字先給我摘下來,等過兩天我走的時候帶走。”黃老師一副土匪進村的模樣:“那個‘仙’字寫的還真不賴,我就喜歡這股子自比神仙的裝逼範兒。”
“哪有你這樣的客人啊,這纔剛進門任嘛沒說,直接就準備搬人家傢俱了?”張向東也是笑嘻嘻的說道。
“我跟你說,我這是在給自己出氣呢。想當初你是怎麼說的來着?‘咱要拍一部跟第五代叫板的電影’,這是你說的吧?”說起這個,黃老師還是一臉的埋怨之色:“可是你丫的撂下劇本跟錢直接就跑路了。你說你參加奧運會顧不上也就算了,我也理解,可是你比賽完了就跑深山老林裡來躲着,你讓我怎麼說你?所以說,這次我必須從你這兒順點好東西回去,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要那把劍,我要那把劍!”六歲的朵朵小朋友看中了另外一樣“寶貝”,蹦蹦跳跳的叫到。
“那我就拿了這塊玉石鎮紙吧。”孫老師也是挑中了自己喜歡的物件兒:“向東,你這裡的好東西還真是挺多的嘛。”
“嘿,這都什麼朋友啊這是?整個一家子土匪!”張向東有點hold不住了,這是要給自己搬家呢。
“誰讓你這麼不守信用來着?今天咱們就打土豪,分田地!”黃老師也是越說越開心,最後拍着大腿笑的停不了了。
大家又是一陣說笑,黃老師這才主動提起了電影的事兒:“《山碑》拍完了,也過了審,我準備報名參加明年的戛納電影節。主要是咱國家這文藝片的現狀啊,單靠國內根本沒法回本。”
“你決定就行了,我沒意見。怎麼說呢,市場現在正在急速的擴大當中,大家都攢着勁兒跑馬圈地呢,外加現代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壓力也越來越大,大家來電影院就是圖個樂子,看個高興,所以說這個時候的文藝片確實不太吃的開。”張向東點點頭,岔開話題說道:“怎麼樣?當導演的感覺不錯吧?”
“不錯,不錯個屁啊,不錯...”說起這個,黃老師還是有點小激動的。
“哎哎哎,朵朵在呢,你這說話注意點兒啊,別教壞了孩子。”張向東打斷了他的話,孫老師也是對他怒目而視。
黃老師趕緊把朵朵拉自己懷裡,教育道:“朵朵,爸爸剛纔罵髒話了,那是爸爸不對,你不能這樣,聽到沒有?”
看到朵朵聽話的點點頭,黃老師這才繼續說道:“當導演確實是難啊,看人挑擔不吃力,事非經過不知難。以前感覺咱合作的時候感覺你也沒怎麼費勁兒啊,怎麼到我這裡就覺着千頭萬緒的,什麼事兒都那麼難呢?”
“那是因爲以前有你、趙老師和桑指導幫我,大家合作慣了,所以才順暢。這次是你獨挑大樑,什麼事兒都靠你自己,當然累了。”張向東寬慰道。
“得了吧,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清楚。別的咱先不說,就那個壓力,那種無形的壓力,就挺讓人受不了的。你不知道啊,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心不安穩啊,老是在想明天要幹什麼,後天要幹什麼,電影拍出來效果不好怎麼辦?過不了審怎麼辦?上映了又賠錢了怎麼辦?哎,開始拍攝就半個月,我整整瘦了十斤。”黃老師也是大吐苦水。
“呵呵,這下知道爲什麼別人都罵我神經病了吧?我是靠這個解壓呢。”張向東恬不知恥的吹噓道。“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丫的那個是天生的,跟電影沒關係,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黃老師直接戳穿了張向東的謊言。“沒看我正煩着呢。”
“這不是都過去了嘛,經歷過一次,以後就會好的多了。”張向東繼續寬慰道。
“哎,我現在這心都沒踏實下來,還惦記着票房的事兒呢。”
“這有什麼好惦記的?總共就那千把萬的投資,賠也賠不了多少。”張向東換了一種特殊的安慰方法:“這算什麼?你忘了咱倆把人家那個《獅王爭霸》還給那兒掛着呢,他們賠的比這個多多了。”
說起這個,黃老師突然間笑的可~開心了。
也是,一個人獨自倒黴的時候會很不開心,但是他發現別人比他更倒黴的時候,絕對能笑出聲來,這就叫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