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這部戲的劇本中,昆哥和小明哥的戲份是基本持平的,但是昆哥有不少戲份要在橫國以及京郊的攝影棚拍攝,而小明哥的戲份絕大多數是在華山上拍攝,其他地方的比較少,所以現在小明哥要比昆哥忙碌多了。
這不,昨天剛拍完跟何老師的對手戲,今天馬上就輪到跟昆哥的對手戲。
這次的場景換在了東峰的一顆奇鬆處。由於場景不符合張向東的心意,所以劇組重新佈置場景,加了一套塑料做的桌椅,外觀跟石質的沒什麼區別。要不是實在沒辦法運輸,換在其他地方,肯定要真正的石桌石凳才行。
昆哥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那顆樹,身後用安全繩綁好,就這他也有點心虛,畢竟松樹下面不遠就是懸崖,膽小一點的連上去都不敢上去。
小明哥在這個鏡頭裡是坐在下面喝茶的,所以不用那麼麻煩,但是也爲老同學捏了一把汗。
昆哥在樹上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找感覺,小明哥在樹下跟他對着臺詞,儘量爭取一遍過。畢竟拍的時間長了,昆哥在樹上呆的久了,誰也不敢保證會出什麼情況。
張向東看了一遍現場,又讓攝影師調整機位,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不合適,拍出來的效果沒有達到事先想到的那種feel,於是讓兩個演員調整位置。小明哥還好,平地上怎麼調整都沒問題,可是苦了在樹上的昆哥,先是背靠着主幹坐在樹枝上,不行,換成單獨的坐在樹枝中央,也不行,然後換成上身在樹枝頭,腳放下一隻,斜躺着的姿勢,然後部分樹枝有些礙事,不好拍攝。
在詢問了景區管理人員後,不能砍掉,只能拿鋼絲綁住,還得自然一點,不能有別扭的感覺。樹枝在山風吹拂下搖搖晃晃的,嚇的昆哥臉色都變了,只好把昆哥綁在樹枝上,靠寬大的衣服遮掩。
就這樣忙活了半天,終於達到了拍攝的條件,開始正式拍攝。
一個紅泥做的小火爐上,一個茶壺咕咕的冒着熱氣,小明哥拎起茶壺,往火爐里加了幾個乾枯的松果,然後又放上去,頭也不擡的說道:“師弟你少喝點酒,下來陪我喝杯茶吧。”
躺在樹上的昆哥兩根手指上掛着一個酒壺,聞言又灌了自己一口:“松花釀酒,春水煎茶,師兄的雅興師弟我可欣賞不來。”
“嘆息老來交舊盡,睡來誰共午甌茶。師弟,華山之事尚有長輩做主,你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小明哥嘆息道。
“你倒是心寬,也不知道你還能這樣悠閒的喝幾回茶?”昆哥兀自憤憤不平的說到。
“咔,這句再來一遍,諷刺味道再濃一些。”張向東要求再來。
“你倒是心寬,也不知道還能這樣悠閒的喝幾回茶?”這一次昆哥換了一種輕重音的說詞方式,感覺上好了不少。
“師弟你又何必如此?這裡面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再任性下去了。”
“呵呵呵呵,”昆哥一陣冷笑:“任性或許還有轉機,像你這樣天天閒雲野鶴一樣喝茶,事情才真正無法挽回。”
特寫給到小明哥,他習慣性的又掛上了那種莫名的微笑。
“咔,小明哥,拿着茶杯,低頭盯着茶杯,數三秒說詞。”如果換個地方,張向東估計還會再來幾條試試,但是現在就這條件,還是算了吧。
拍攝繼續,這次小明哥低着頭盯着茶水,鏡頭給了個大特寫。“也許你現在還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理解,但是我總有我的方法。”
“如果我都不理解,那麼劍宗上下六百餘人,恐怕能理解的真就沒有了。”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兄弟二十多年,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師兄,就相信我。”
拍攝暫停,工作人員上去幫昆哥解開繩索,因爲接下來昆哥需要側身看着小明哥。又是一陣忙活,十五分鐘後,拍攝繼續。
兩人四目相對,鏡頭分別給到特寫,昆哥開口說道:“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師兄,是華山劍派的師兄,不是氣宗的大師兄。”
“氣宗是華山派的氣宗,劍宗也是華山派的劍宗,氣劍合流,纔是華山派。”小明哥堅定的說到。
昆哥盯着他良久,似乎在分辨他的真心,然後緩緩說道:“氣劍之爭本就是一場笑話,希望你別忘了今天說的話。”
小明哥沒再說話,鏡頭拉遠,將兩人都框入畫面之內,定格。
“咔,過了,下一場。”張向東琢磨了一下拍出來的素材,確定些許的瑕疵可以靠後期處理,於是通過了這一場。
工作人員上去將昆哥放下來,收拾器材,開始轉場,而昆哥和小明哥各自奔向下一個場景。
華山上的拍攝就是這樣瑣碎,每一個場景戲份都不算多,但是場景太多,轉場頻繁而且困難,不僅趙老師帶了另外一組單獨拍攝,就是作爲製片人之一的黃老師也不得不拉起一隻隊伍來,負責一些戲份,要不然,單靠張向東一個人,起碼要拍到冬天去了。
等張向東領着劇組匆匆趕到下一個場景時,何兵何老師和胡君胡老師已經在等着了。這樣演員等劇組的事情,在這個劇組時有發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國電影的頭一遭,反正趙老師表示這是他第一次見。
兩位老師已經對好了詞,準備停當了,劇組準備就緒後,直接開拍。
兩人並肩站立,目視遠方,青松如蓋,衣襟生風。
何兵飾演的嶽肅表情認真的開口道:“師兄,我準備離開西峰。”
“師弟不可,你想過這樣的後果沒有?”胡君飾演的蔡子峰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現在只有分開,才能避免更大的衝突。”何老師目光深沉的說道。
“一派胡言,分裂的華山劍派還是華山劍派嗎?”胡老師怒道。
“師兄你忘了我們華山派的來源了嗎?當年我們華山派的開派祖師郝大通真人,也是全真七子之一,因爲理念不同,最終離開終南山來到華山,創立了華山派,一代一代的傳下來,纔有了今天的華山派。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全真教的支脈,重陽真人的徒子徒孫。”何老師語氣平淡的說道。
“如今我等只是華山弟子,並非全真教徒,華山派與全真教也是並架齊驅的名門正派,只尊祖師郝真人,豈可算作全真支流?”胡老師更加憤怒。
“源流如此,不是你我能否定的。我帶人離開華山,也算是爲華山派開枝散葉了。”
“我不同意!華山弟子就是華山弟子,這是不容置疑的,我決不能讓你誤入歧途。”
何老師笑笑,突然擡手。
“咔。漂亮!”一條過,老戲骨就是老戲骨,跟這樣的演員合作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我們備一條,麻煩兩位老師再來一遍吧。”
接下兩位老師又換了一種方法再來了一遍,張向東滿意了:“換替身,拍動作戲。”
接下來的拍攝就比較麻煩了,拍攝變得時斷時續,不停的換人,歷經三個多小時的拍攝,這段不長的打戲纔在何老師劍指點在胡老師未出鞘的劍上而結束。
兩人分開,胡老師盯着手裡的劍不語,何老師略顯驕傲的說道:“華山九功,紫霞第一!”
“師弟不要離開華山,好嗎?”胡老師擡頭看着何老師,眼神裡滿是祈求之色。
何老師沉默良久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