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張向東拍攝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的，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以前拍的時候，專注、冷靜、總有不少的奇思妙想，現在則是有點沉默、猶豫、優柔寡斷，甚至想拉着劇組回華山再補拍一些鏡頭，好說歹說被黃老師阻止了。
與此同時，趕回京城的小王總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仔細琢磨了一遍劇本，驚出了一身冷汗啊，這影片要是被張向東剪成文藝片，別說參加戛納了，妥妥被禁的節奏啊。現在哪怕是剪成商業片，還是有不少風險的，這怎麼玩？
想了想，小王總拿起電話，約了三爺跟張大鬍子吃飯，溝通這件事。至於說另外一個投資人，陸總，人家表示這三千萬不是個事兒，只要張向東會繼續拍《黃飛鴻》系列就行，一個字：穩。
一天的戲拍下來，劇組被折騰慘了，張向東總是不停的變換拍攝要求，一會兒燈光不行，一會道具要換，外加演員表演的已經很到位了，還是不停的ng，一天下來也沒拍幾條，還搞的劇組怨聲載道。
於是作爲製片人之一的黃老師約了趙老師、桑指導和張向東一起吃飯，準備和張向東好好談一談，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大家合作久了，也沒那麼多講究，再說張向東也不是那種講究的人，就在張向東房間裡，拿個電磁爐燙火鍋吃。
四個人，三斤羊肉兩瓶酒，幾個素菜加川粉，吃着正好。
三杯酒下肚，黃老師開始問了：“你這兩天是怎麼了，完全不像你啊。”
張向東正涮肉呢，聞言放下了筷子，說道：“別提了，那天不是小王總過來看看嘛，他說是讓影片參加戛納電影節，我一琢磨，這要是想拿獎啊，得是個文藝片才行，咱這武俠片，根本沒戲。”
“不是，你等會兒，你說你想拿獎？”黃老師有點吃驚啊，這什麼玩意兒啊這是？
“對啊，不拿金棕櫚我參加那玩意兒幹嘛。”張向東理所當然的說道。
“就靠咱正拍着的這個？”黃老師更是驚訝，一臉你逗我玩兒的表情。
“對，就咱這部《笑傲江湖之劍絕華山》，我琢磨着好好剪一下，再補拍一部分鏡頭，估計還有點希望。”張向東又喝了一杯，正在鍋裡找自己剛丟下去的肉。
那三個人面面相覷，這貨是不是忘吃藥了，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是，咱這片子是標準的商業武俠片啊，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的內涵，那也是拿去騙口碑的，你怎麼想到剪成文藝片的？”桑指導開口幫腔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什麼叫一點點內涵，我這明明是內涵深刻，思想性藝術性滿分，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拿去騙口碑的。”張向東不滿的嚷嚷道。
“得得得，你有內涵、深刻、大藝術家，跟我這種一介武夫不是一掛的，行了吧？”桑指導果斷敗退，悶頭吃肉去了。
“咱這可是一億五的投資啊，回本的話至少要四億多，你光想着得獎不考慮票房，可就壞了名聲了。”趙老師規勸道。
“就是，得獎畢竟是小概率事件，運氣要佔不小的比重的，你別到時候獎沒拿到，票房又垮了，那才真叫完蛋了。”黃老師也幫腔道。
“所以小王總提議剪成兩版，一版往文藝了整，雲山霧罩的，什麼晦澀難懂整什麼，另一版往商業上整，什麼刺激加什麼，像什麼激情戲啊、動作戲啊，往狠了整。”張向東說道。
三個人都停下了筷子，互相對視一眼，爆笑起來。
“這尼瑪也能信，他這種外行的話你也聽？”趙老師指着張向東說道。
“試一試唄，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錢。”張向東兀自嘴硬道。
很好，這個理由很強大，至少堵得三個人沒話說。
沉默了一會兒，黃老師語重心長的說道：“向東，你還年輕，別瞎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要我說啊，你還不如就剪一版，然後好好想想怎麼把商業性跟藝術性平衡起來，至少這個路子是走的通的，也不是沒有過票房大賣還得獎的影片。”
“舉個例子。”張向東說道。
“就比如說吧，那個好萊塢大導演史蒂芬·斯皮爾伯格拍的那個《拯救大兵瑞恩》，那不是也得了奧斯卡最佳導演、金球最佳影片嗎？”黃老師還真給他舉了個範例。
“臥槽，你拿他跟斯皮爾伯格比？還不如原來的提議呢。”桑指導又開始吐槽了。
“怎麼說話呢，現在我比不過人家，以後還沒機會追上他嗎？人總要有個夢想的嘛，不然活着跟鹹魚有什麼分別？”張向東迴應道。
“行行行，你這目標遠大，行了吧？我還是當我的鹹魚算了。”桑指導再次敗退。
“就是，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趙老師開始當和事佬了。“再說向東水平不差，就憑前兩部作品的成色，繼續進步下去，未嘗沒有機會。”
“得，還是別損我了，我這幾斤幾兩的，心裡有底。”張向東心裡明白，《黃飛鴻》系列那是徐老怪的心血之作，自己要真以爲自己有那水平，那才叫恬不知恥呢。
見張向東不想提這個話題，大家換了個更感興趣的話題：“小王總不是提議加激情戲嗎？你怎麼想的？”
“什麼激情戲？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加激情戲了？”說話的是小明哥，旁邊還跟着個範小爺。
由於吃火鍋時味兒比較大，所以屋門是開着的，所以兩個人直接就進來了。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兩人幹嘛去了，居然能結伴着一起進來。
“正考慮着給你加點戲呢。”張向東不以爲意的說道，順便招呼着兩人坐下來一起吃點兒。“這不是覺得兵兵姐的戲份少嘛，所以考慮着加一段兒你們兩個的激情戲。”
“別逗了，我跟她的戲份交集少的可憐，怎麼加？”小明哥也是不客氣的坐下開吃。
“你這平時範兵兵、範小爺的瞎叫，現在輪到要我吃虧上當了就成兵兵姐了，忒賊了。”範小爺也知道張向東在開玩笑，所以也是混不在意的開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