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衛昭要把着事情鬧大,就算是受害者衛昀也不由得有些後怕。
揪住攔在自己身前的衛昭的衣袖,衛昀在她耳邊低聲道:“昭兒,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衛昭看了一眼猶在打腫臉充胖子的劉菲,道:“這事不能算!”
衛昭話音才落,越四就把小腦袋探了過來。
看看衛昀再看看劉菲,越四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兒,道:“劉小姐你的手勁兒可真大呀~把衛家小姐的臉都打得那麼腫,厲害!”
被越四這樣一說,劉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摔了手掉頭就要走。
越四忙上前一把拖住她,道:“我表舅娘和劉夫人都還沒來呢,你怎麼就走了呀?你走了我和衛姐姐可不能保證待會不在她兩位面前瞎說喲~”
說完,越四扭頭對自己的丫鬟小紅道:“小紅你快去看看,我表舅娘和劉夫人怎麼還沒來。順便也和我母親說一聲兒,要是她們不過來,就讓她催一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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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相峙大約十分鐘後,世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請衛家的二小姐三小姐、襄陽伯府大小姐。
衛昉不放心地問了一遍那丫鬟:“沒有叫上我?”
丫鬟答了是,便領着三位小姐往偏廳去。
離開前,衛昭還給衛昉一個安心的眼神。
那偏廳裡坐着海、劉、衛三家夫人。
丫鬟稟報世子夫人說三位小姐帶來了之後,後退着出了廳,順帶關上了門。
衛昭先發制人,給世子夫人及劉夫人請了安後,撲通一聲朝着衛夫人跪下來,磕了個響頭,面帶羞愧道:“女兒讓夫人爲難了!”
見着衛昭跪下,衛昀不敢站着,也跟着對衛夫人跪倒。
衛夫人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衛昭,最後目光落在衛昀身上,道:“昀兒你又沒錯,無須跪我,起來罷。”
看着衛昀不敢動,衛夫人指使關雎將她扶了起來。
衛夫人說衛昀沒有錯,那麼就是指責錯在劉菲。
劉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聽明白了。
看到女兒劉菲一進屋沒請安便罷,還一副驕縱模樣,劉夫人氣得不行,對着她低聲喝道:“劉菲你還不給我跪下!”
劉菲對着劉夫人嬌聲叫了一句“母親~!”,沒得到劉夫人的和顏悅色,只能不服氣地在衛昭身邊跪下。
世子夫人看着下面跪着的兩個小姐一個一臉愧色,一個於心無愧,要不是丫鬟早說了緣由,她估計得錯認是衛三小姐打了人。
兩家小姐一對比,劉夫人是又羞又氣,質問自家女兒道:“你可知錯?!”
“我——”
劉菲本想說自己沒錯,可看到母親一臉慍色,只能臨時改口:“我錯了。”
“你錯在哪兒?!”
“錯在……錯在不該打人。”
劉菲不情不願地道。
劉夫人似鬆了一口氣,探身對坐在世子夫人左手邊上的衛夫人道:“衛夫人,我們家姑娘知錯了,你就原諒了她這一回罷。”
衛夫人不置可否,只冷冷道:“今兒要是打人的是我衛家小姐,回去了定是要打一百下手心,跪三天祠堂,抄書百遍的。”
“這……”
劉夫人爲難地看向世子夫人。
被夾在中間當夾心餅乾的世子夫人簡直是要恨死劉菲了。
可這事發生在她家,她又不能不管,只得出來爲劉夫人說了句話:“孩子之間吵吵鬧鬧也是尋常,衛夫人也不必往心裡去,過了幾天她們就又和好如初了。”
衛夫人不苟言笑,只答:“都是可以給人當媳婦的年紀了,哪還是孩子!”
世子夫人噎着,咬咬牙,問道:“那衛夫人覺得此事如何收場纔是?”
衛夫人冷冷的目光落在劉菲身上,看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方悠悠道:“做錯事了就該罰。至於怎麼罰得依各家家法家規。如果此事錯在我衛家小姐,如何處罰我已經在前面說過了——襄陽伯府若無此先例,可藉此作爲參考。”
看着衛夫人這樣就定了自己的罪,劉菲十分不爽,昂着頭衝她叫道:“不就是一個庶女嗎?!憑什麼因爲她罰我?!”
“劉菲你閉嘴!”
看着女兒越發不像話,一向溫和的劉夫人也忍不住衝她說了重話。
劉菲在家裡千嬌百慣的,還是頭一回被母親如此呵斥,一下子就紅了眼圈。
女兒眼中的淚是母親心中落下的刀,可是衛夫人如此得理不饒人,劉夫人就算再心痛,也得想着息事寧人。
這事鬧大了最終吃虧的還是劉菲。哪家夫人會想要娶個驕縱的兒媳婦?
劉夫人按着劉菲的頭給衛夫人請了罪,承諾了回去一定會狠罰她一頓,也不再有臉留在國公府賞花,帶着女兒和一干庶女滾蛋了。
劉夫人走了,衛夫人也不想多呆,站起來就要告辭。
誰知世子夫人並沒有同劉夫人告辭那會一樣爽快地答應,反而是一再挽留衛夫人:“我家蕊兒說了,等等要舉行詩會,讓各家小姐比詩。衛家小姐的詩才聞名京城,夫人何苦要走那麼早,讓她們展露一手不好?”
世子夫人盛情難卻,衛夫人同意了。
離開前,世子夫人還親自上來扶了衛昭起來。
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世子夫人突然眉頭沒腦地誇了一句:“真是個齊全的孩子。”
衛昭被她誇得毛骨悚然,忙不迭給衛夫人發求救信號。
衛夫人根本懶得理她,扶着關雎的手先行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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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一回到後花園,越四和謝婉就迎了上來。
“沒事吧沒事吧?”
越四忙不迭地問她。
“沒事的。”
衛昭拍拍謝婉的手,給遠處的衛昉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衛昉這提了一早上的心也放了下來。
不一會兒被國公府丫鬟領着去敷臉上藥的衛昀也回來了。
衛昉和衛昭兩個又問聲細語地安慰了衛昀好一會兒,她臉上的愁雲才散去。
人齊了,海蕊的詩會如期舉行。
題目是以梅爲賦,寫一篇詠梅詩。
衛昭幹不出那等剽竊他人詩詞的事,隨便寫了幾句打油詩就上交了。
倒是衛昉衛昀兩個想着千萬莫丟衛相府的面子,全力以赴使出渾身解數,寫的詩那叫一個棒棒噠。
最後,小姐們的詩詞由夫人們評點,評出三甲。
衛昉拔得頭籌,衛昀次之。
衛昭……名落孫山。
笑眯眯地聽着丫鬟報了名次賞了衛昉衛昀,衛昭十分心寬地想——
去掉一個最高分再去掉一個最低分,最後的第一名還是我們衛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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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賞花又是寫詩的折騰了大半天,閒得X疼的魏國公府相親大會終於圓滿結束。
送賓客出門時,世子夫人特地命丫鬟叫了衛昭過去,牽着她的手,將手上的一串黃水晶手珠子擼了下來,帶在衛昭手上。
“這黃水晶是皇后娘娘賞的,說是黃海那邊產的,最是美容養顏。這珠鏈子得膚白的小姑娘帶着纔好看呢,就送給衛三小姐你了~!”
世子夫人和藹可親地對衛昭道。
衛昭不勝惶恐,正想要拒絕時,衛夫人在一旁不冷不熱地清咳了聲。
聽出母親弦外之音,衛昭只能生受了。
強作歡顏地謝過世子夫人,又和她告了辭,衛昭扶着蒹葭的手十分憂愁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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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衛昀一臉豔羨地扯了衛昭的手看世子夫人送她的黃水晶手鍊。
“這珠子個個晶瑩剔透的,裡頭還有一道道的須呢~可真有趣呀~”衛昀看了大半天,得出了個結論,“世子夫人這陣仗……該不會是相中你了吧?!”
衛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衛昭登時就被嚇得夠嗆。
“二姐你可別瞎說!”
衛昭連忙捂了衛昀的嘴。
衛昀掙脫開妹妹的桎梏,笑道:“魏國公府多好~皇后娘娘的孃家呢。這回又是給海家大公子相媳婦兒,要是真嫁過去了,多年以後可不就是公府夫人了?!”
衛昭真是笑不出來:“姐姐要真喜歡,就姐姐嫁過去得了~!”
聽到衛昭這樣說,衛昀眼中光彩猛地一暗。
衛昭見狀知道是戳了她身爲庶女的自卑心了,又趕緊將話題移到其他地方去。
衛昀情緒不過低落片刻,便又和衛昭調笑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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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衛夫人讓三位小姐更了衣,到她屋裡說話。
三人才進屋,屋裡的丫鬟媽子都自覺走了個精光,只剩下衛夫人的身邊的兩個丫鬟采薇和關雎。
衛昭見到這陣仗,知道母親是要秋後算賬了,毫不猶豫地往地上“噗通”一跪……
被衛夫人屋裡的大理石地板磕得膝蓋疼的衛昭呲牙咧嘴地低下了頭,心想——
看樣子是時候學習小燕子做幾個“跪得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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