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衛昭一聽,停下勾描的筆,好奇問:“碰到個什麼樣的人?”

衛昀四下看看,卻是不說。

衛昭瞭然,讓丫鬟們盡數退出去了,好讓衛昀說話。

看着屋裡沒旁的人了,衛昀才嘆了口氣,蹙着眉,道:“我和二哥在街上走着的時候,被趕着去看燒判官的人羣給衝散了。是位張公子救了我,並幫我尋到了二哥。我兩人與二哥碰了面,才曉得原來那張公子是二哥的同窗,也在國子監就學。”

衛昭聽出點味道來了。

莫非是英雄救美,小姐芳心暗許?

“那公子叫什麼名字?家中有些什麼人?”

衛昭問。

“那公子叫張生。家中有什麼人倒是不知。”

說着衛昀從袖子裡摸了一塊汗巾子出來,羞赧說,“這是分離的時候,那張公子悄悄塞我袖子裡頭的。我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便藏了起來。”

見到信物,衛昭心裡的感覺變了味。

原來是英雄救美,英雄……英雄雄心明示啊!

這劇情怎麼就覺得這麼奇怪呢……?

————

瞧了幾眼衛昀放在桌上的汗巾子,衛昭問她:“那……二姐你打算如何?”

衛昀一臉慎重:“我草率地收了張公子的東西,已經是大錯。再不早早解釋清楚,更是錯上加錯……故而我前來尋妹妹,也是想同你商量商量,怎麼把這東西退回去,又不被別人知曉纔好。”

“這……”

衛昭有些爲難。

且不說送出手的東西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就說她與衛昀兩個處在閨中,出去也是數十奴僕跟着,又怎麼好找到這個張生,退了他東西又說清楚?

難啊!

————

衛昭思來想去,弱弱地問了句:“不還行不行?”

衛昀堅定地搖搖頭:“不還……我心裡不安。”

這……

衛昭又想了想,提出一個建議:“讓二哥出面替你說清楚?”

衛昀衝着妹妹眨眨眼,軟聲道:“昭兒你幫我去和二哥說,好不好?他和你親近,你求他,他肯定答應的。”

衛昀一早打的這個主意,偏又不說出來讓衛昭自己提出來。

衛昭倒是不惱,將那汗巾子捲成一團收了起來,回頭對衛昀道:“那好,我明日去找二哥,讓他替你回絕那張生。”

“那就多謝妹妹了。”

衛昀起身對着衛昭一福,然後順手翻翻衛昭擱在桌上的花樣冊子,問她:“昭兒你這是要做繡品?”

衛昭點着頭應了:“要做個荷包。”

衛昀默默又翻了兩頁,道:“這次又麻煩你,我也沒什麼好答謝的……你選個樣子,我回頭繡條帕子謝你。”

衛昀的繡活漂亮,就是做得慢,故而出品少。

得了她這話,衛昭豪不客氣,上前和她一塊兒看冊子,最後選了個鳳穿牡丹的花樣。

姊妹倆熱熱鬧鬧地說了一會子話,衛昀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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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衛昭一大早就起來了。

她也不急着讓婆子們來領牌子幹活,先拿了那張生的汗巾子去找衛旭。

今天衛旭起晚了,正手忙腳亂地套衣服鞋子,衛昭來了也不得親自招呼。

衛昭也不去擾衛旭,自覺地在桌邊坐了,吃他的糕點喝他的豆漿。

穿戴好,衛旭衝過來在桌上抓了個饅頭,一邊力持斯文地狼吞虎嚥,一邊問衛昭:“昭兒你來做什麼?”

衛昭讓屋裡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才摸出那汗巾子,遞給衛旭:“這是你同窗張生的東西,你還他,然後說咱們衛家的小姐都許了人了,讓他死了這條心。”

衛旭險些被饅頭噎着:“張生什麼時候和你攪在一塊了?!”

“哪那麼多廢話了!你還了就是了!”

衛昭乾脆就將那巾子塞到衛旭衣襟裡去。

衛旭也顧不上問了,嚥了一個大饅頭又幹了一碗豆漿,和衛昭揮揮手,火燒火燎地上學去也。

衛昭看了衛旭這樣,很不放心,又提了他屋裡的一個小廝,追上去守着,時刻提點衛旭記得她交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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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衛昭又是忙活一整天。

下午的時候丫鬟來報,說表少爺吳以方來了,現在正在夫人屋裡說話。

衛昭一聽,不知道當不當見,一時間又遲疑起來。

可最後衛昭還是沒有去。

衛夫人也沒有派人來請。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丫鬟又來報,說是表少爺走了。

順帶,丫鬟還替吳以方給衛昭轉交了一個錦盒。

衛昭心裡滋味難以言述,只讓蒹葭拿拿錦盒過來,擱在桌上打開了。

“呀,是小姐您昨日掉了的那個馬頭金剛的面具呢。”蒹葭說着拿出那面具給衛昭看,“是不是表少爺知道您掉了,又讓人給您做了一個?”

衛昭默默地接過馬具。

馬頭金剛怒目圓睜,兇戾非常。

額上那做眼的黑曜石,打磨得光滑,往外散出絢麗的光彩來。

“這個不是新做的,就是昨天的那個。”

衛昭低聲說到。

蒹葭不明所以:“奇了怪了,怎麼就又回到表少爺手裡去了。”

衛昭沒答,只讓蒹葭將這面具放回錦盒。

想了想,衛昭還是吩咐蒹葭將這面具送回去給吳以方。

蒹葭驚訝了:“這……這已經送出手的東西……小姐您真要送回去?”

衛昭堅定地點點頭。

她現在終於是明白了衛昀的感受。

如果不可能,那最好便不要接受他的好意,省得日後傷心。

而且,她現在心裡有了人

除了他,別人送的東西,她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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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衛旭愁眉苦臉地回來了。

一回到家,給衛夫人請了安,衛旭便殺到衛昭屋裡來。

“昭兒!我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是兩人平輩,衛旭真是恨不得馬上跪倒在衛旭腿下請求她原諒。

衛昭只不過微微一怔,便回過神來:“搞砸了什麼事?!”

“就是張生那個事!”衛旭說着真是想哭,“大概是一路上跑得急,丟了他的汗巾子……這也就罷了,到了學堂我順手從衣襟摸了塊帕子出來,看也沒看就丟給了他……”

衛昭無奈扶額:“那帕子……該不會還有文章罷?!”

“是啊……!”衛旭欲哭無淚,“那帕子,是昀兒繡給我的啊!”

————

就跟畫家喜歡在畫上署名一樣,衛昀習慣在自己所出的繡品上繡上個小小的“昀”字,以證明那繡品爲她所作。

張生一見到那繡帕上的署名,毫不猶豫地就將它當做了衛昀還給自己的定情信物。

不管衛旭如何威逼利誘說明恐嚇,張生就是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

他就認定了——這帕子是衛昀送他的!

聽完衛旭這一番陳述,衛昭也深刻地無語了……

二哥你不辦好事便罷,還鬧了這樣一個大烏龍……

你讓我怎麼和二姐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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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個相對無言片刻,衛旭突然一臉沉重地站起來:“算了!我親自向昀兒負荊請罪去吧!”

衛昭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說着,衛昭叫了蒹葭:“蒹葭,你着人去廚房找找看,有沒有荊條。最好是上面帶着刺兒的,挑個十幾二十根過來給二少爺,他待會子要用。”

衛旭的表情一僵,連忙喊住蒹葭,然後回頭對自家妹子道:“我這個負荊請罪是比喻,比喻!不是真的要背荊條!”

衛昭看了他一眼:“不受點皮肉苦,二姐怎麼能感覺得到你請罪的誠意呢?!”

一說到衛昀,衛旭真是抑鬱不已。

衛昭拿起茶杯抿了口,問衛旭:“不知那張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模樣兒好,爲人恭謹謙虛,求學十分用功上進。”

聽着衛旭這般誇了張生一番,衛昭皺了皺眉頭:“聽你這樣說,倒好像是學問不太行?”

讀書人哪用得着在意模樣性格的,書讀得好不好文章做得好不好那纔是要。

衛旭一臉“被你看穿了”的表情:“也不算是學問不行。就是讀書這回事,多少要些天分。張生就在天分上差些。不過勤能補拙,他能進國子監,也可見得是個有恆心的。”

衛昭本來還想着要是是個不錯的人,乾脆就推他和衛昀一把得了。可現在聽衛旭這樣一說……

衛昭不敢把衛昀的將來賭在這人上面。

宋畔還是衛相親自相中的,雖然現在窮,但是未來大爲可觀。

這個張生的未來連衛旭也不看好,那她還是不要害衛昀了罷。

打定了主意,衛昭對衛旭道:“這事咱們都別和二姐提,就當汗巾子還了事情也說清楚了。那張生你以後別理他就是。”

衛旭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暫且先這樣吧。”

————

衛昭衛旭兩個要裝聾作啞,可是捱不住張生是個有恆心又臉皮厚的人啊!

衛旭擺明了不給他好臉色,可他偏上趕着討好這個他自以爲的妻兄,每天鞍前馬後地追隨着衛旭,還日日寫了情信讓衛旭帶給衛昀。

一連數日下來,衛旭案上的情信都快有個一歲的小孩子般高了。

“這可怎麼辦纔好!”

衛旭愁都要愁死了,在自己的書房裡來來回回地打圈。

被衛旭叫來當參謀的衛昭倒是淡定,慢條斯理地繡着給越慎言的荷包,道:“誰造的孽誰自個兒收拾。當初我可派了小廝追了你去,千叮囑萬囑咐一定得將汗巾子帶到把話說明白。你倒好,事情沒辦好,還讓人家順了二姐的手帕走。”

拿起小梳順了順繡好的花樣,衛昭端起來瞧了瞧,吐槽:“要不你乾脆把自個兒許給那張生得了~一下子三個人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衛旭真是要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取笑!”

衛昭白了衛旭一眼:“出來混,自然是要還的。早知今日,你當初又何必冒冒失失毛毛糙糙的?現在我們也沒別的法子,靜觀其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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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越四給衛昭下了帖子,邀請她去威武將軍府吃炸玉蘭花。

衛昭將請帖看了好幾遍,確定了是去“吃”玉蘭花,不是去“賞”玉蘭花,默默地囧了——

越四這小丫頭,花樣可真是多啊……

到了日子,衛昭把家裡的事物梳理好了吩咐下去了,便上了馬車往威武將軍府去。

到了威武將軍府上,已經有小丫鬟在門口等着了。一接到衛昭,那候着的小丫鬟便領着她往內院行去。

隨着下人在越府院子裡兜兜轉轉的,衛昭看着路覺得不太對勁——

這怎麼瞧怎麼不像去越四院子的路啊。

衛昭奇怪着呢,丫鬟就將她同蒹葭兩個帶到了一間書房裡。

看到越慎言就坐在書桌邊上,衛昭明白了。

蒹葭左看看越慎言右看看自家小姐,掩面一笑,跟着那丫鬟一塊兒退下。

“你們兄妹兩個又聯手騙我。”

衛昭故作惱怒道。

越慎言站起來給衛昭倒了茶,親手端過來給她,說:“這回小四是不知情的。告訴她她回頭又要鬧着我給她做面具。”

那茶水還是滾燙的,想是越慎言剛剛泡的。

衛昭吹了吹滾燙的茶,也不說話,看着越慎言折身回去拿了個匣子過來,在她面前擺放好了再打開。

匣子裡面放着個面具,青面獠牙,額頭上一隻天眼不怒自威。

“本想着三個一塊兒做好了再拿給你,又怕被小四現搶了去。想來想去還是先給你才能安心,”

衛昭心裡柔軟得跟棉花糖似的。

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面具,衛昭看了越慎言一眼,問:“我能帶上試試嗎?”

越慎言笑了:“已經是你的了,隨你高興。”

衛昭輕輕地“欸”了一聲,將面具往臉上一罩,扭頭看向越慎言,對着他眨眨眼睛:“可怕不可怕?!”

越慎言忍不住伸出手來替衛昭理了理她夾在面具裡的頭,問:“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衛昭歪着頭想了想,說:“那你還是覺得可怕吧。”

越慎言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嗯,可怕。”

衛昭取下了面具,笑靨如花。

“我也有東西要送你,只不過還沒做好。”

衛昭說。

越慎言並沒有問是什麼東西,只說:“你慢慢做,莫要急着趕工勞累了身子。”

衛昭眉眼帶笑,點點頭。

就在這時候,屋外傳來越四咋咋呼呼的叫聲——

“大哥你個壞蛋!明明是我請了衛姐姐來,你幹嘛半路將她劫走?!”

越慎言和衛昭對視一眼,然後手腳麻利將她手上拿着的面具歸攏到匣子裡藏到了桌子下。

才隱藏好目標,越四就猛地一把推開門,衝進來彎腰抱住了衛昭的手。

越四對着越慎言吹鬍子瞪眼的,氣鼓鼓地說:“你要見衛姐姐就只管和我說,這樣背地裡偷偷摸摸的成什麼樣子!我又不是那些老學究老古董,攔着你倆不讓見面!”

說着越四半拉半扶地將衛昭扶起來,拖着她往屋外走:“衛姐姐咱們不理他!咱們吃東西去!”

衛昭好氣又好笑,順着越四的意思往外走,出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越慎言。

越慎言對她揮揮手,輕聲說了句“再見”。

衛昭對他展顏一笑,扭頭和越四一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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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本以爲這道炸玉蘭花是在越四的屋子裡等下人炸好了端上來,萬萬沒想到越四直接將油鍋架在了玉蘭樹下。

玉蘭樹就栽在牆邊,一溜過去有五株,株株都開了一樹的玉蘭花。

花兒開得綽綽約約的,如雪堆砌;又吹蘭芬馥,香氣怡人。

單看這花,就讓人心曠神怡。

可一想想馬上就要將它吃掉……

衛昭覺得自己現在不太好。

越四倒是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打人去催謝婉:“就和婉兒姐說!再不來,她就只能啃樹皮啦~!”

被衛相府的大大小小薰陶久了,衛昭頓生不忍之心來。

“這麼好看的花兒留着它在枝頭不好?吃掉了多可惜?”

衛昭指着樹上的花朵兒道。

“這玉蘭樹又不會結果。就算我們不吃它,它過些日子也是要掉的。還不如在它最美麗的時候吃掉,也算它功德圓滿~”越四說着拉着衛昭在亭子裡的桌子邊坐下,“再說了,衛姐姐你可是連鶴都吃過的人,吃個炸玉蘭花,有什麼好愧疚的?!”

衛昭聞言噎了一噎。

這時候已經有幾個身手利落的丫頭爬上了樹,現摘了玉蘭花下來。

樹下早有人候着,接了花朵過水洗乾淨,細細擦乾了,再轉手給油鍋邊上的人。

只見那操廚的大丫鬟拿筷子夾着玉蘭花在芡汁裡滾了一滾,便丟下油鍋炸起來。

玉蘭花在油鍋裡噼裡啪啦的炸得響脆,越四也拿起暖好的酒給衛昭斟了一杯:“先喝杯酒暖暖身子,不一會兒就炸好端過來了~”

越四這話音才落,謝婉就一邊往這邊來一邊高聲說到:“小四你又不等我!還自己偷着喝酒~”

越四擱了酒壺,跑到亭子牀邊倚着窗朝謝婉道:“那還不是因爲婉兒姐你總是遲到!再晚些,我們這兒就只剩一鍋油給你了~!”

謝婉脆聲笑着,進了亭子。

解了身上的斗篷交給丫鬟,謝婉在衛昭右手邊坐下。

衛昭直接就在邊上拿了個碗,倒了慢慢的一碗酒推到謝婉跟前:“遲到的人自罰三杯!”

“你這哪是三杯?這得有個七八杯了吧?”

話雖這樣說,可謝婉還是端起那碗酒喝了個乾淨。

謝婉將碗放下時,第一盤炸好的玉蘭花也正好端上桌來。

一朵朵晶瑩剔透的,美得衛昭都不忍下箸。

越四先夾了兩朵給衛昭謝婉,然後迫不及待地送了一朵到嘴裡。

“滋——滋——”

越四被燙得連連滋聲。

不顧鮮花燙口,越四囫圇吃了下去,高興得直揮筷子:“好吃!好吃!衛姐姐婉兒姐你倆快吃,涼了就不脆口了~”

說着越四還扭頭吩咐身後的丫鬟:“讓他們炸兩盤送去給奶奶和大哥。欸對了,順便去問問我娘回來沒,回來了請她過來。”

丫鬟應聲下去了。

謝婉斯斯文文地拿着炸花蘸了蘸醋,吃了一口,讚道:“脣齒留香,妙哉妙哉。”

越四自得得很,連聲催促衛昭吃。

越四盛情難卻,衛昭夾起那炸花,咬了一口。

脆脆的,有淡淡的玉蘭花香,很有嚼頭。

看衛昭眉眼舒展的模樣,越四嘻嘻一笑,又給她拿了一朵:“我就說好吃吧~其實最好吃的當屬炸牡丹。可惜我家花園和牡丹八字不合,換了多少品種養都養不好,開的花瘦瘦小小的,一點兒也不好看!”

說着越四眼珠子一轉,湊到衛昭跟前,問她:“衛姐姐,我記得你說過你們衛家幾姊妹的院子佈置。好像有位姐姐院子裡種的就是牡丹……種得好不好呀?”

正在喝酒的衛昭一聽越四這話,嘴裡的酒差點兒沒噴出來——

你要是敢去炸衛昀的牡丹花,她分分鐘炸毛給你看啊!

想是這樣想,可是衛昭還是掩嘴咳嗽兩聲,順了氣,對越四道:“你要是真想吃炸牡丹也無妨。我們家夫人名下有幾片花田,我回去讓人去問問,今年有沒有養牡丹。要是有,等開好花了我着人給你送來。”

“好呀好呀~”越四開心地拍着手,“要那種重瓣的開得大大的,炸出來才又好看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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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吃喝玩笑了好一陣,謝婉和衛昭兩人一齊起身告辭。

越四拉住了衛昭的手,對她擠擠眼睛,然後讓身邊的丫鬟去看看越慎言在不在家。

不一會兒丫鬟回來,說越家大少爺已經出門去了。

“早不出門晚不出門,偏這時候出門!傻的吧?”

越四暗中嘟囔了一句,又和衛昭謝婉撒了一回嬌,放她們倆回去了。

纔出越家門,原先那個給衛昭帶路的小丫頭再次出現,手裡還拿着越慎言裝面具的匣子。

衛昭忙讓蒹葭收了,復才同衛昭一塊兒上了車。

注意到那匣子的謝婉忍不住多嘴問了句:“匣子裡面是什麼好東西呢,也不拿出來看看?”

衛昭笑笑:“不好在越家門口打開看,怕小四殺出來搶。”

謝婉跟着一笑帶過,不再追問。

兩家小姐在馬車牽着手說着話,車子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衛相府門口。

蹭謝家馬車的衛昭和謝婉道了別,正要下去呢,就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跟過年似的。

衛昭推了窗戶一看,就看到衛家的家丁拉扯着個讀書人裝扮的公子,推推搡搡的不知道在吵些什麼。

衛昭趕緊讓小丫鬟去看了。

不一會兒小丫鬟回來回報——

“是個叫張生的公子,鬧着要見我們家二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