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房間裡頓時燈火通明.
Sherry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一羣人突然從衣櫃裡、門背後、牀底下.甚至是窗簾後面.出人意料地衝了出來.將她團團圍住.十幾把槍的槍口.齊刷刷地全部對準了她.
“不許動.”
Sherry皺着眉.左手捂着自己受傷的右臂.見鬼的.剛纔不知道是誰趕在她開槍之前.打中了她.Sherry緊咬着牙根.鮮血從她的指縫間噴涌而出.她趔趄着眯着眼環視了那些人一眼.餘光卻打量着掉落在自己腳邊.那把裝了消聲器的手槍.
“我們等你等了很久了.”
臥室門外.忽然傳來了連榮麟的聲音.
Sherry半是疑惑地望過去.雷銘在連榮麟的前面.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
“……你們……”
Sherry難以置信的看向身後的那張牀.牀上的那人這時才緩緩坐起來.
她明明確認過牀上的人是錢小沫.可怎麼.現在坐起來的人卻是..
“我的寶貝兒.嚇死我了.你有沒有傷着.你有沒有嚇着.”
柯浩瀚這時才從臥室的浴室裡出來.緊緊抱着牀上的李千雅.
李千雅摘掉了和錢小沫同一髮型的假髮.抱着柯浩瀚好像反倒是在安慰他一樣.
Sherry真的是要跌破眼鏡了.當時李千雅背對着她.光線太暗.她先入爲主牀上那人是錢小沫.看了眼髮型和身材差不多.Sherry居然沒有絲毫的懷疑.
她翻了翻白眼.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雷銘大步走進來.站在Sherry的面前.面無表情.“用女警來假扮小沫.一定騙不過你.所以.我只能冒險找熟悉小沫的千雅.來做代替.”
Sherry冷笑着.“你早知道我會來.”
“我故意和小沫親近.故意和顧琪雪分手.就是爲了逼你們動手.”雷銘雙手抱肩.微微揚起下頜.“看來你的調虎離山.還沒有我的引蛇出洞厲害.”
Sherry呸了一聲.擡頭瞪着雷銘.她戴着眼罩.只能看見她一對冰冷如霜的眸子.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心狠.用你的女人來做誘餌.”
連榮麟似乎頗爲贊同的.打趣着點了點頭.
雷銘勾了勾嘴角.雙手插在褲兜裡.長吸了口氣.“我有能力.能讓她不受絲毫的傷害.”
Sherry沉默了半晌.忽然仰頭大笑.“你能保證她的身體不受傷害.可是她的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了多少回了.你有什麼資格.信誓旦旦地說這些話.雷銘.女人的心.是玻璃做的.經不起你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你懂什麼.”低吼出聲的人.是剛剛下牀的李千雅.她橫眉豎眼地瞪着Sherry.“小沫對雷銘的情誼.比磐石還要沉還要堅固.她的心.纔不是玻璃.只要小沫明白事情的原委.你們還能從中作梗.逼迫小沫和雷銘分開嗎.”
李千雅的話.梗在Sherry的咽喉.她竟說不出話來.
連榮麟挑着眉梢走了過來.“別浪費時間了.我現在只好奇.你到底是誰.”
Sherry的肩頭一顫.想跑.周圍少說有十來二十人.都有槍.哪怕她想要趁機鉗制連榮麟.拿他當人質.Sherry的手臂上也有傷.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Sherry並不甘願坐以待斃.她一腳踹向連榮麟.周邊的人還沒撲上來.雷銘卻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上去.牢牢地抓着Sherry受傷的胳膊.將她壓在牆上狠狠的一撞.Sherry一聲悶哼.渾身無力.
“到揭開真相的時候了.”
雷銘控制着Sherry不讓她掙扎.然後趁機一把摘下了她的眼罩和領口的變聲器.
就在這一刻.臥室的燈光照亮了她的五官.妖媚又冷豔.驚得旁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是你.”
雷銘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鬆開了她的手.
柯浩瀚和李千雅也是茫然的相視了一眼.連榮麟一手揉着太陽穴.無奈地搖着頭.
“是我.這一點.你總歸沒有想到吧.”
瑟琳娜趾高氣揚的冷笑着.卻帶着一股絕望和蒼涼.像是沙漠裡那朵奄奄一息的野花.
任憑雷銘和連榮麟怎麼調查.也沒有想到.當揭開真相面紗的時候.那人卻是她.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到了警局再說.”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官走了進來.他是連榮麟在警局的朋友.這次行動部署指揮官就是他.
按照雷銘的計劃.警官一直在客廳帶着隊員堵住了瑟琳娜逃走的出路.
而臥室裡持槍的人.都是便衣刑警.
警官下令.立刻有兩名便衣刑警上前.將瑟琳娜沒受傷的那隻手銬上手銬.和警察綁在一起.
瑟琳娜始終只是冷笑.再也不反抗.甚至一句話都沒有.
“瑟琳娜.”
就在她要被警方帶走的時候.雷銘叫住了她.
瑟琳娜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得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朦朧的憔悴.和莫名的.淡淡的釋然和解脫.
“爲什麼一定要我和顧琪雪完婚.她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瑟琳娜沉默良久.意味深長地凝視着雷銘.神情複雜得令人捉摸不透.
最後.她一句話都沒留下.跟着警察走了.
刑事鑑證科的警察上前帶走了瑟琳娜的手槍.還有李千雅穿在身上的防彈衣.
柯浩瀚心疼李千雅.扶着她出了臥室.
雷銘和連榮麟依舊站在臥室裡.若有所思.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並沒有覺得.事情就此結束了.”連榮麟問道.
“嗯.”雷銘應了一聲.卻並未多說.
他總覺得.這一次拿下瑟琳娜.太過簡單.太過輕鬆.
上次在樹林裡開戰.黑衣人明明有那麼多同夥.這一次.只有瑟琳娜單槍匹馬一個人.
而且.他最後的疑問.瑟琳娜並沒有解答.
難道.顧琪雪.是他懷疑錯了嗎.
“你可以去警局盤問你抓住的犯人.但我現在要去找小沫了.”連榮麟說着走過了雷銘的身邊.“否則.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在療養院.錢爸錢媽可不好解釋.”
“等等.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訴她.”
“放心.這次又不是我對不起小沫.我不會幫你解釋的.”
連榮麟頓下了腳步.回頭.邪魅的一笑.“我求之不得.”
輕蔑的目光裡.卻有一絲的陰沉.還有不爲人知的秘密.他還沒有向小沫坦白.
雷銘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
他以爲.今晚就能向錢小沫解釋清楚.可事情發展到現在.並不是雷銘心中預計的.現在.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至少.要等到.當錢小沫回到他身邊的時候.能絕對的安全.
於是.雷銘也很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你去哪啊.”柯浩瀚喊着.
“警局.”
等雷銘開着跑車趕到警局的時候.瑟琳娜的傷已經包紮好了.對她的審訊.也開始了四十多分鐘.
“你身上的武器.哪來的.”
瑟琳娜無視面前警官的提問.只是把玩着自己剛做的美甲.
“認真點.”警官拍案而起.指着桌上的證據.低吼道.“你的動機是什麼.”
瑟琳娜依舊不回答.逼得訊問她的兩個警官都快爆炸了.
這四十分鐘裡.任憑警察怎麼問.怎麼告訴她利害關係.瑟琳娜都充耳不聞.一個字都不說.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了.是他們的上司.兩名警官收拾好證據後離開了.緊接着.雷銘走了進來.
“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帶雷銘進來的警察叮囑着.關掉了錄音錄像.只留下雷銘和瑟琳娜兩個人.
瑟琳娜這時才停止了一切掩飾她內心不安的動作.擡起眉梢望着雷銘.
“來看我狼狽的樣子.”
“來解決我心裡的疑惑.”
雷銘站在桌子的那頭.瑟琳娜坐在桌子的這頭.苦笑着.
“我沒有什麼好回答的.”
“是組織吩咐你來的.”
瑟琳娜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雷銘皺了皺眉.雙手握成了拳頭.“你被警察帶了回來.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你覺得你的同伴會相信你.能放過你嗎.”
瑟琳娜舔了舔自己乾枯的雙脣.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好久.一顆心胡亂地跳着毫無章法.一番激烈的思想爭鬥後.才緩緩說道:“顧琪雪和這件事沒有關係.我們這樣做.就是爲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讓你們往錯誤的方向上越走越遠.就不會注意到我們.”
“既然顧琪雪和你們毫無關係.爲什麼你還要冒着暴露的危險.來殺小沫.”
瑟琳娜冷笑着看着雷銘.“這樣你們就會以爲.這是顧琪雪走投無路.一時衝動着急露出的馬腳.更會加重你們對顧琪雪的懷疑.然後我們的行動會更加自由.”
雷銘微眯起鷹眼.雙手撐在桌上前傾着身子.壓低了嗓音.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咄咄逼人地追問道:“行動.逼我和小沫離婚.再娶顧琪雪.只是你們的障眼法.那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瑟琳娜顫了顫睫毛.眼眸裡滿是驚恐.還沒來及回答.審訊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時間到了.”
雷銘不甘心.還想追問下去.可是他知道警察在場.瑟琳娜什麼都不會回答的.
與此同時.警局外對面的小巷裡.停着黑色的豪華轎車.窗戶全部都拉着黑色的車簾.走過路過的人都不會注意到車子的存在.黑暗中.它就像是一個不見陽光、不透空氣.被埋在泥濘骯髒土壤裡的棺槨.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車的後排.坐着Martini.他戴着黑色的耳機.饒有趣味地看着手機裡的畫面.
“……我再問一次.你的動機是什麼.”
Martini摘下了耳機.關上了屏幕.左手夾着香菸.恣意地吐出了一圈白霧.
“M.你就算不監視審訊室.她也不敢透露組織半個字.”
前排的司機回過頭來.嗓音厚重又沙啞.他的聲帶曾經被烈火嗆過.已經毀了.那張佈滿了密密麻麻皺紋的臉.配上那雙深凹下去的碧藍色的渾濁眼球.形如鬼魅.
車後座的人沒有回答.慵懶的揚了揚手.車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