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有沒有人啊!快來個人幫我一下啊!他媽的,家裡明明有那麼多人,怎麼會一個都不見的?喂——!門外有人聽見嗎???”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除了房間內于飛天自己的呼喊。藏珍閣的隔音設備雖算不上很好,但在門窗全閉的狀況下,房間內的呼喊傳到外面早就變成一些低吟。更何況,此刻外面正在高歌勁舞。
牆上的掛鐘漸漸移動,十點……十一點……十二點。兩位睡美人呼出的酒氣已經把于飛天薰得意識模糊。想必很快就會不省人事。只要一睡着,那麼這場遊戲就是以他的失敗,蝙蝠的勝利而告終。
“月姐……瞳姐……算是你們可憐可憐我……讓我抽一點血再睡,行不?”
于飛天雙手被兩個女孩當成枕頭枕着,又酸又麻的雙臂好像在油鍋裡炸的過久的油條,脆化了。他忍住手臂的不適,勉強擡起前半肢,捏住舒月和野瞳的嘴角,輕輕提起。
舒月:“啊……好棒的太陽……夏天果然是要曬日光浴……好暖和……呼呼……”
野瞳:“不夠香啊……放點香菇……還有芹菜……嘿嘿……”
完了。
于飛天緩緩閉上眼,乾脆的鬆開手。這兩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姐姐,他不可能真的用力去掐。沒有免費的鑑定,這種煩惱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還將繼續纏繞着他。
“潑呲!”
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冰水冷不丁的從於飛天頭上迎頭潑下。于飛天張開眼,只見寧紫晶正端着一隻臉盆,怒氣衝衝的看着自己。
“你這頭禽獸!我還在想二姐和三姐跑哪裡去了呢,結果被你拐到這裡來了!而且……而且你竟然……!”話說到一半,寧紫晶紅着臉,不說了。不過代替說話的,就是她抱着臉盆走進廁所,又到了一盆水全數潑在於飛天臉上。
“快起來啦!你這頭色狼!二姐,三姐,你們也真是的!怎麼那麼輕易的就跟着這頭變態回房?被他佔了那麼多便宜了啦!”
清水潑在兩人臉上,酒終於醒了一些。三姐哼了一聲,眯着眼翻了個身。
“啊……是考生啊……早上好啊……”
“不早啦!真是的,滿身的酒氣。”寧紫晶拉住野瞳的手,野瞳順勢站起,耷拉着腦袋靠在一旁的牆上繼續睡。
解決了野瞳,寧紫晶又來拉舒月。可這位二姐姐似乎天生就是個抱住東西就不肯輕易放手的性格。不管寧紫晶怎麼拽,舒月依舊牢牢抱住于飛天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雙腿也死死纏住弟弟的腿,呼呼大睡。
寧紫晶拽了兩下沒拽開,有些累了。她抹抹頭上的汗水,將氣全都撒在於飛天身上。
“快點放開二姐啦!你這個戀姐狂!”
辛苦了半天還是沒搞到血,這早就讓于飛天有些氣悶。原本他還對寧紫晶的到來有着一些感激,可現在又沒來由的被她罵了一頓,心中一直積累的怨氣自然毫不客氣的發作了起來。
“我靠!你以爲是我願意的嗎?!我倒要求你快點把她拽開!”
“不用你求!”寧紫晶別過頭去不再理睬于飛天,興許她也看出來,錯並不在于飛天身上。經過將近十分鐘的推搡和叫喚,再加上清水和一隻從宴會上拿來的小喇叭,終於將這位死都不肯鬆手的睡美人喚醒了。
當然,于飛天的牀早就成了徹徹底底的“水牀”。不過,這可不是寧紫晶在乎的事。
“嗯……小紫晶啊……早啊……呼……”
此情此景,寧紫晶真的是哭笑不得。她扶起舒月讓這位姐姐站好,又拉過野瞳的手,牽着兩人朝門外走去。于飛天恨恨的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牀,和滿地的啤酒罐,心中的氣又大了起來。
“我操!”
一隻啤酒罐被他踢起,撞在牆上,發出哐啷的清響。
即將到手的血液再一次的溜走,讓于飛天不免有些沮喪。他看着滿地的狼藉,覺得身體有些虛脫。拾起那隻針頭和試管,坐在溼漉漉的牀鋪旁,呆呆的看着。
努力……全都白費了啊……
掛鐘一格一格的移動,距離日出還有大約四個小時。要說時間的話應該還有。可於飛天,現在卻怎麼也打不起精神來了……
“吱呀……”
就在他呆呆的坐在牀頭髮呆的時候,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少女探出頭朝內看了看,輕輕走了進來。
“怎麼了?變態。看起來怎麼那麼沒精神啊。”
于飛天瞥了少女一眼,將針頭小心的藏起,沒好氣的道:“你又想來幹嘛?罵也罵過了,還想繼續吵嗎?”
寧紫晶背起雙手,哼了一聲。在環顧了一下屋內的狼藉之後,她蹲下身,開始收拾起那些啤酒罐起來。
她的這個舉動讓于飛天萬萬沒有料到。他立刻跳下牀,蹲在寧紫晶身旁,用一雙充滿疑惑與警惕的目光注視着她。
“喂,你又打什麼主意?我可告訴你,今天我心情不好,再惹我,小心我真的打人啊!”
對於飛天的警告寧紫晶只是報以一個輕蔑的笑容,她拿出一隻塑料袋,將易拉罐盡數裝了進去。隨後,這個女孩走進廁所,取出兩條洗好擰乾的抹布,一條扔給於飛天,一條自己拿着,開始擦起了地板上的酒漬。
無言的動作,輕輕擦拭着地板的女孩。于飛天一時愣住,抱着抹布再也沒有說話。他望着她,望着她賣力擦拭的手臂,望着她輕輕咬起牙的臉,望着那從肩頭垂下的細軟長髮,望着她纖細而柔軟的腰……望着她全身,一言不發。
“喂,你就讓我一個人幹嗎?”
不知過了多久,寧紫晶的一聲抱怨讓于飛天回過神來,連忙加入到清掃的行列之中。他們合力收拾着垃圾,拖着地板,整理着溼漉漉的牀鋪。原本還想要吵架的心情此刻在於飛天的心裡卻越來越淡。許多原本想要問清楚的話,現在,似乎也沒必要再問了。
在兩人的合力打掃之下,房間內再次回到了它應有的狀態。堆積起來的啤酒罐整整堆了五隻大塑料袋,溼掉的牀鋪也塞進了廁所,預備第二天再洗。
“呼~”
于飛天拍拍手,滿意的看着重回舊貌的房間。再看看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到了兩點。不過很奇怪,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時間被浪費了。相反,一種充實感洋溢胸懷。
“啊~呀~”寧紫晶伸了個懶腰,揉揉有些睏乏的眼睛,“收拾完了,我也要回房睡了。”
望着寧紫晶走出房門,于飛天也隨之跟了上去。他抱着頭,哼着小調,裝作不在乎的問道:“對了,你的那個……甄學長呢?”
寧紫晶嘟起嘴,拉着自己房間的門把手,說道:“早回去了。人家明天可是有工作!哼。”
說完,她拉開門走了進去,連一聲晚安也沒有和于飛天說。
門,碰的一聲關上了。遠處的餐廳內依舊傳來喧鬧聲,蝙蝠那喝醉了五音不全的歌聲正在奪取衆人的掌聲。
看着房門,于飛天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心中一直堆積起來的不滿似乎已經在這兩個小時內消耗殆盡。他走回房,躺在乾淨的牀鋪上,嗅着房間內還彌留下來的芳香。腦海中盡是剛纔寧紫晶在房間內走動的身影,回味着她的每一個動作。即便那指針緩步走向三點,他仍舊躺着,微笑着。
“啊!不行不行!我怎麼滿腦子都是那個茶壺?這可不行!”
沉醉良久,于飛天好像觸電似的驚醒,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坐起。于飛天啊于飛天,她來幫你收拾房間可不是安了什麼好心,是想趁此機會讓你覺得欠了她人情!以後好更方便的對付你!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那個茶壺怎麼可能好心好意的來幫你收拾房間嘛!那個總是罵你,打你,還用冷水潑你的女人是你這輩子的仇家!你可千萬不能對她抱有什麼好感!
一連番的捶打自己腦袋之後,于飛天終於重新找回了“正確”的感情。嘴角的微笑再次變回往日的那種輕浮、不正經的邪笑。
對,我今後必須更加的欺負她才行!要讓她知道,誰纔是藏珍閣的主人,誰纔是老大!不過在此之前……還得收集DNA呢。距離日出只剩一個多小時了。
于飛天取出針頭,摸着下巴想了想。現在這個時間六姐妹中的大部分應該都已經睡了,要想抽血的話,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那麼……嘿嘿嘿,去找誰好呢?
就在於飛天預備發出邪惡的幻想之時,一個苗條的身影不經意的在他腦海中閃現。
嗚……!不對!我……我絕不是在想她!我怎麼可能會去想她嘛!這……這是因爲……對!這是我內心想要對她進行報復!
嘿嘿,沒錯!就是報復。誰叫她拿水潑我的,誰叫她不分青紅皁白就罵我的。我就要去好好的抽她的血,這樣纔是報復!
在這“絕對正確”的理由之下,于飛天立馬衝進廁所,將所有的針頭和試管全都取過塞進口袋。從門這邊是鐵定進不了了,不過這可難不倒經常偷看女浴室和女廁所的于飛天!他打開自己房間的窗戶,如同猿猴一般舒開四肢,輕輕巧巧的就搭在了寧紫晶的窗戶外邊。
“嘿嘿,果然已經睡了啊~”于飛天透過窗戶朝裡望去,穿過窗簾,依稀可以看見寧紫晶正躺在牀上,悠然的沉醉於夢鄉。
于飛天取出鐵絲,麻利的撬開窗戶。一邊撬,他一邊掂量着等會進去要怎麼擺佈那個睡着的丫頭。
取血是一定的,話說回來,如果等鑑定結果出來之後真的是那種結果,那我就一定要對那個丫頭做這種事和那種事~,還要用嗶——把她給嗶——,順便再把她的嗶——給嗶——,再逼迫她一邊嗶——還要一邊嗶——。哈哈哈,沒錯!我就要這樣對待她!哈哈哈哈——!
窗戶打開,滿懷邪念的于飛天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夏日的夜空靜朗,深邃的藍色天空純淨的不帶絲毫瑕疵。璀璨的星辰默默注視着腳下的一切,發出輕聲的祝福。
……
三秒之後,于飛天重新鑽了出來。
搭着窗臺的手由於恐懼而發出輕微的顫抖,不敢相信的眼睛已經充血。他張着口,如牛般的喘息一刻也沒有停止。
地獄……簡直是地獄!現在是夏天,那個茶壺竟然還開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