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到了廚下,果然見溫水裡臥着只沙鍋,尤有餘溫。揭開蓋子一看,一大碗白米飯,上面擱着兩隻雞腿,以及幾大塊紅燒豆腐。書生肚子早餓扁了,捧起來就開吃。雞腿淡而無味,還很腥氣;至於豆腐,紅燒跟白煮沒區別。小寶的廚藝實在差到極點。但想到是他親手做的,還給自己溫在鍋子裡,書生又感動又好笑,更把那幾個“家丁”恨到骨子裡。
他搖頭暗道:“這種日子沒法過了,還是趕緊讓青青帶着手下的能幹娘子軍們趕快過來纔好。京城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如果不培養點自己的勢力,遲早我們這些人都要被一個個吞掉。不過目前他們暫時還不會耍什麼花樣,只要混過這段時間,讓他們掉以輕心,不再防備我們,事情就好辦許多。也不知道瘌痢頭日子過的怎麼樣,應該比我和小寶哥好多了吧……”
他匆匆扒完飯,隨手把碗和鍋子涮了,給自己沏了杯茶,捧着熱茶走到客堂裡,繼續觀看賭局。
小寶滿面紅光,心裡着實得意。剛剛輪到他做莊時,他換了骰子,連開十把大,把那四名家丁面前的銀子都贏得差不多了。待輪到他們做莊時,他“不小心”碰翻了蠟燭,混亂中把骰子又換了回去——這三粒骰子是他拿手寶貝,裡面灌了水銀,要大就大、要小就小,想不贏都難。
此刻他下手的莊家——胡喜,正愁眉苦臉地數着自己的銀子。開了三把,他就通賠了三局,再加上之前輸的,他把手裡幾顆可憐的銀角子撥了又撥,擡起頭道:“魏爺,今天沒法賭了,我就剩五錢銀子,連做莊都沒法做下去。”他看看小寶面前大堆散碎銀子,垂涎道:“要不魏爺先借我一點,我們繼續玩,不然沒意思不是?”
小寶心裡冷笑,借你?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不過麼……他嘿嘿一笑,爽快地數出二十兩銀子,推了出去:“行啊,先借給你二十兩,我們繼續玩。”
胡喜大爲高興,豎起大拇指道:“魏爺真大方!”說着伸手過來摟銀子。小寶卻按住他手掌,笑嘻嘻道:“慢着,聽說賭局上借銀子不吉利,說不定你就把老子的彩頭給借走了。這樣吧,寫張借條。”他轉過頭,對書生道:“給胡兄弟寫張借條,讓他摁個手印。”
胡喜頓時有些不悅:“就二十兩銀子還要寫借條啊……”
小寶滿面春風:“不就是二十兩麼?又不是二百兩!胡兄弟家當多少我清楚,這些是小意思。再說了,又不是讓你馬上還,不過是圖個吉利,你隨便什麼時候還都行!”
胡喜眼珠子一轉,當即道:“好,我寫借條。”
小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就算寫了借條他肯定也是一直賴帳下去,不過麼?哼哼,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老子叫你寫借條是有別的目的,你就等着被老子擺佈吧!
書生拿來借條,胡喜畫押摁了手印,於是賭局繼續。
一直賭到後半夜,小寶簡直是順風順水,銀子都堆在他面前不說,每人還欠了他上百兩銀子。借條全被他看似滿不在乎地小心揣進懷裡。末了他大大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今天不玩了,老子明天還得一早起來點卯,汗!該說今天,都過了三更!散了散了,等老子點卯回來繼續。”
說完不理他們四個,徑自走回房間,蒙上被子就打起了呼嚕。胡喜等四名“家丁”賭性正旺,而且輸得面紅耳赤,抓耳撓腮;見小寶說散就散,雖然不甘心,也只好壓下滿肚子賭性,悶悶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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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寶照例點卯回來,還沒到大門口呢,黑漆舊板門就打開了。胡喜從裡面探出頭,一看正是他,馬上忙不迭跑出來幫他牽驢,嘴裡殷勤道:“熱茶已經給魏爺沏好,午飯也做好了,魏爺趕緊趁熱吃,我們也好……”他的右手做了個扔骰子的手勢,衝小寶嘿嘿直笑。
小寶哈哈樂道:“正合老子心意!”
如此家裡天天開賭局。他們當然賭不過小寶——小寶手腳靈活,那手灌水銀骰子絕活玩起來出神入化,他們哪裡是對手!沒多少日子,每人都欠小寶大筆銀子,光胡喜一人就欠小寶六百兩!更是輸紅了眼。越想翻本越急,越急就越輸,連滿達海是派他們來監視小寶這個主要任務都忘記了,每天兩隻紅眼睛就盯在賭局上面。
這樣一個月下來,胡喜忍不住了。這天小寶一到家,他沒提繼續賭的事,而是跟另三名家丁團團圍住小寶,先是假意央求道:“魏爺,我們大夥加起來都欠了你上萬兩銀子。雖說您老沒催着還,可我們心裡不舒服不是?能不能求您老個事兒,把借條還給我們。以後保證給你做牛做馬,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做牛做馬?我呸!小寶心裡大大唾了口,根本不信。不過是想把借條從老子這裡騙回去,嘿嘿,當老子這麼好擺佈?他挽着袖子慢條斯理道:“我魏小寶是個大方人,這借條是彩頭,怎麼能還給你們?不過嘛,老子不是那等窮得吃不起豬肉的窮京官,不會跟在你們屁股後頭催賭債,放心吧!來來來,擺骰子,繼續玩!”
胡喜四人卻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把借條搞回銷毀。早在小寶點卯的時候,他們就把小寶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沒看到半點借條的影子,房間裡更是連枚銅錢都欠奉。他們明白小寶把所有家當都隨身收藏,包括那些借條。
四人互相使個眼色,把小寶圍在中間,拳頭漸漸握緊,很有威脅之勢。胡喜皮笑肉不笑地道:“魏爺何必呢?平時你也兄弟長兄弟短的,沒必要鬧得這麼僵,大夥面子上不好看不是?我看你還是乖乖把借條拿出來,我們保證在王爺面前幫你美言,就說你伶俐懂事,沒有半分越軌的地方,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留個退步好相見嘛!”
說着就要動手來搜小寶衣襟。小寶眼睛一瞪,大喝道;“幹嘛!軟的不行來硬的了?好啊!老子奉陪!”
他根本有恃無恐,而且早就暗中布好了一着棋,胡喜四人還在睡裡夢裡呢!他摸摸腰帶裡的絕世軟劍,已經動了殺心,不過想想,最終手還是離開了隱藏在腰帶裡的劍柄。
胡喜見他氣勢放軟,以爲他害怕了,又踏上前一步,拳頭幾乎揮到了小寶鼻子上,惡狠狠地道:“給老子們把借條乖乖拿出來!另外有多少銀票也拿出來給老子們消氣,不然今天就是把你揍成肉餅,保證王爺也不會說我們半個不字!”
小寶冷笑一聲,“喲呵?!想打人啊?給老子打啊!”說着低頭就把自己腦袋聳到他拳頭底下,一副光棍不怕死模樣。
胡喜眼珠子轉了轉,朝另三人使個眼色,真的一拳朝小寶腦袋上重重敲了過去。小寶頭一擡,正好被拳頭打在鼻子上,頓時鼻血飛濺,濺得胡喜一頭一臉。
這麼快就見了紅,胡喜倒愣住了。只見小寶擡手在鼻子上抹了把,更是滿手滿臉都被血糊得鮮紅,他殺豬般大叫起來:“殺人啦!惡奴殺主子啦!”當即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四名惡奴倒真的愣住了,眼見小寶在自己腿邊上滾來滾去,鼻血流個不停,一頭一身蹭得鮮紅,面面相覷倒猶豫住了。
就在這時,哐噹一聲巨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位威風凜凜鐵塔般光頭大漢出現在客堂裡,大喝道:“誰敢殺老子的好兄弟!給老子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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