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幕心傷

各位,本來以爲年前會出版,可是出版社並不如人願.

今天我把當初交給出版社的稿子發出來.

也不算其他,就權當是我給一直支持着我的朋友一個新年禮物吧.

因爲出版社今天說我對話累贅砍200頁,明天說我劇情累贅砍一刀,所以我也不知道可以出版多少.

大家就拿這個湊合看吧,估計實體書都不知道要等到哪年.

深藍感謝大家們一直的支持了!!!請以後繼續支持我!

古來烽煙壯士死,亂世出英雄。

但是,到底是亂世造就了英雄,還是英雄出生在亂世。

恐怕,這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無解問題。

但是歷來,英雄都是隻生存在亂世中。和平年代裡,沒有他們的位置。

英雄如何,亂世如何,無非都是夢一場……..

這是發生在另一個和我們平行的時空裡,請不要把他帶進到身邊的現實中,謝謝……

第一幕心,傷

轟.....一聲巨響,炮彈就在我的左側炸響。通...卡拉...一聲伴隨着巨大後坐力的沉悶槍聲。再接着,冷漠地拉上槍栓頂上一顆冰冷的子彈。

使勁搖搖頭,把落在頭上的土甩下來,接着去從狙擊鏡裡尋找我的目標。“16”通...卡拉...“17”通...卡拉...“18...”肩膀早已經被震地麻木,已經沒有剛開始疼痛的感覺了。只能機械的拉動槍栓,完成子彈上膛,瞄準,開槍的機械動作。好象在這裡,已經呆了三天了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援軍來。想一想前幾天,還有可以讓自己做機動的地方,而現在(苦笑)恐怕陣地上已經只剩下我一個活人了吧。坑道也已經被炸的七七八八,左右全是廢墟,只有自己存身的這一個掩體還算是完好,子彈也要打光了,剩下的不過是2個5發裝的彈夾而已。

“要結束了嗎?”輕聲的問着自己,恐怕是真的要結束了……現在不需要狙擊鏡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敵人的臉了,自己的位置應該也早已經暴露掉了。不過,幸好,在剛開戰的時候,就已經優先照顧他們的狙擊手了,要不現在連自言自語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通...快速的從掩體站起,開槍。在蹲下的瞬間,眼睛餘光看到遠處有一個傢伙已經被反器材步槍射出的,那威力巨大的子彈削掉了半個上半身。“19”卡拉,用力地拉上槍栓,再順手給槍換上新的彈夾。‘還剩下最後一個了’心裡對自己說着話,隨即又準備站起來拿到我今天第20個戰績的同時,“啊....”一發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子彈打中了我的肩膀,剛站起的身體又被子彈的衝力砸回掩體裡,隨即就聽到步兵車上機關炮開火的獨特聲音,發現失去目標的機槍手,只能把子彈傾瀉在我躲藏的掩體的外面,希望可以穿透土層把躲藏在裡面的人撕成碎片。可是他們失望了,這麼厚的土層怎麼也不是那些東西可以穿透的,但是也壓的我不能再像剛纔一樣開槍了。

“謝謝...”輕聲的說出我的感謝,不知道是感謝上蒼讓我又揀回一命,還是感謝那個只比重機槍開槍早了零點幾秒的傢伙。該死,歪頭看看肩膀上多出來的透明窟窿,從裡面還能看到除了血涌出來以外,那白森森的骨頭茬,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舉起沉重的狙擊槍了。‘爲什麼不讓我打完最後的10發’心裡不甘的發出這樣的聲音,可是自己能做的,就是把插在腿上套子裡的手槍拔出來而已。

現在右手已經可以說是廢了,費力地把槍交到左手。“還有5顆,運氣好的話,還能拉4個墊背了”又是在說着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光榮彈早已經扔出去了,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好了.......

正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掩體的旁邊傳來刻意壓抑的腳步聲,還有輕輕說話的聲音。不過他們說什麼,我也不知道,知道的大概就只有‘他們衝上來了’而已。

機關炮已經停止掃射了,大概是怕誤傷他們的人吧。不過聽腳步聲就可以知道,至少有十多個人在小心得摸過來,恐怕是被光榮彈嚇怕了吧?因爲自己陣地上,還沒有一個被俘虜的人。“不!”推翻自己的想法,有一個,不過我親手送他走了,看他當時的眼神除了看向我這裡的期望,還有一心求死的決心。狠狠點點頭,再一次在心裡確認自己做的是對的。

‘他們是打算抓活的呢?還是一會直接扔個手雷進來料理我?’心裡對自己發出這兩個疑問。可是答案呢?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噹啷...?什麼東西砸在自己的頭上了?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冒着煙的手雷。把左手的槍丟下,迅速揀起就在眼前的手雷,使勁丟到外面。就在外面那聲巨響剛剛響起來的同時,自己已經拿着手槍跳出了掩體。

沒有吶喊,嘴裡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我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擡手一槍,把子彈送進一個張的大大的嘴裡面。在翻身躲避子彈的同時,心裡卻‘那傢伙一定很詫異我會跳出來吧’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啊....”自己又發出一聲慘叫,一顆子彈打中了我的大腿,把我要滾到不遠出的土堆後面的想法扼殺在當地。但是,一顆子彈同時也送進了他的脖子。

已經沒辦法過去了,乒~乒~乒~3槍只放倒一個人。該死!連最後一顆子彈也射出去了。已經沒有子彈了......‘等等’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最後的武器,用完好的左手抽出插在靴子裡的匕首,掙扎着站起身體,想要撲過去......

“啊...”又是一聲慘叫,不知道是前面那羣人誰開的槍,另一條腿也被打中了。“你們這羣混蛋!!!!!”用平生最大的聲音朝他們吼着,胳膊擡起就想把手裡的匕首朝最近的人頭上丟過去。“啊!”又是一顆子彈打穿了我完好的左手臂。匕首掉到了身邊.....

“開槍啊,你們倒是開槍啊,開槍啊。”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最後的槍聲,可是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只能徒勞的向他們叫喊着,快點開槍啊,像打死我戰友那樣打死我啊,開槍啊。可是,他們還沒有開槍,只是在那裡默默的看着我,默默的......

‘是我的戰友們讓你們知道了什麼是軍人嗎?知道了我們的寧死不屈嗎?’心裡在迴盪着這兩個疑問,身體卻在努力地想用右手去夠到就在身前不遠的匕首。碰......?又是一聲槍響,在打斷我的最後的武器的同時,也把它推的遠遠的。

‘已經絕望了嗎?’身邊已經沒有任何可用的武器了,只能徒勞地想在身邊找到什麼可以用來攻擊的東西。找到了!!是一塊很小很小的石頭,牽動右臂,用盡全身力氣把石頭朝他們的頭上砸過去。可是,石頭只飛到他們的腳邊就停止了,掉落在一個人的腳前。

“你們開槍啊,想看熱鬧嗎?啊!!想看我企求你們放過我嗎?啊!能聽懂我的話的,就站出來給爺爺個痛快!”自己還在徒勞的叫喊,可是心裡卻知道這根本不會得到什麼迴應。“我叫你們開槍啊,一羣弱智,垃圾,白癡,你們腦袋裡都是土嗎?怎麼連爺爺的中國話都聽不懂!”還是在不期望任何回答的叫喊,徒勞的叫喊。

看那羣人,只有幾個在拿槍對着我,剩下的像是在說着什麼。然後,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先生,我聽的懂你的話。”哦,原來有聽的懂的啊,還以爲你們都是白癡呢。

“那你開槍啊,叫他們開槍啊!”自己對他叫喊着。

“先生,我們不能開槍,你是我們在這個陣地上唯一可以抓到的俘虜,我們需要你所知道的一切。所以,我們不能開槍。”這個混蛋,我不會讓你抓到活的的,突然,左手摸到了什麼?是刀尖!!被打斷的匕首的刀尖掉到了我的手邊,在不引他們注意的情況下,使勁地把它攥在手裡,可以感覺到鋒利的刀尖已經扎破自己手心的疼痛,不管,這是我唯一的武器,要是你們敢過來,我就殺一個,然後自殺。

自己手裡有了依仗,開始不緊不慢的和他說着話。‘就讓我在最後的時刻,讓你們知道,什麼是軍人的骨氣吧’。“是嗎?可是你們會認爲可以抓到我的活口嗎?”

他低聲的把我的話翻譯給他的同伴聽,可以看到他的同伴明顯的都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從新頂了上來。接着,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先生,你認爲你還有什麼武器嗎?如果你還帶着隨身拿來自殺的手雷,我想你早已經拉開手雷了。”輕輕的話,在我聽來卻是一記重錘,打在我已經脆弱不堪的心上。

“哈哈哈~那你們過來試試”不甘心的自己,發出了可以算是徒勞的叫喊。

“不用刺激我們了。先生,我的戰友們請我轉告你,你是我們見過的,最英勇的軍人,請接受我們的敬禮!”自己坐在地上,看着他們對我這個陣地上唯一剩下的人耍着猴戲。‘英勇嗎?’心裡對自己發出這樣的疑問。‘恐怕長眠在這裡的兄弟們,纔是最英勇的吧’隨即給了自己一個解釋,‘兄弟們,你們看到的話,也同意我代替你們受這個禮吧,不過,不許罵我膽小鬼,我馬上就要去找你們了。’繼續在心裡發出不知道是對戰友們的祈禱,或者是對自己的安慰。

“是嗎?”心裡已經意識到最後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不知道爲什麼,反而卻有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是的,先生,你可以在我們的戰地醫院得到最好的治療,你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留下來的。”這個可以看成是利誘嗎?

“我能說的,就是?***?YOU!”在嘴裡發出我唯一會的英文的同時,左手已經放到了我脖子上,刀尖就頂在頸動脈上。

那傢伙終於看到我緊緊攥在手裡的是什麼了,“先生,請你冷靜,快,阻止他。”在他徒勞的發出叫喊的時候,我的眼睛卻在緊緊地盯着他們。左手的刀尖已經陷進手心的肉裡面了,我一邊感受着左手的疼痛,一邊卻更用力的攥住了手心的刀尖。就等你們要過來的最後一刻,我會割斷自己的頸動脈,讓你們感受一下中國軍人熱血的溫度吧!……

‘近了,近了,再近一點,我的血就可以噴到你們身上了。’心裡默默計算着彼此的距離,卻又在期盼着援軍的來到,因爲,自己其實並不想死......

“看來,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了。”不甘心的自己呢喃着,可以說是遺言的話的同時,手裡的刀尖也已經割破脖子上的皮膚了。只要再一用力,就可以割斷那條正跳動着的動脈了。

正在自己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衝的離我最近的人的額頭爆起了一朵漂亮的血花。接着所有衝過來的人愣了一下,是不相信我們的人會來嗎?是認爲我們已經被放棄了嗎?接着,又有一個人額頭爆起一朵血花。這個時候自己的耳朵才聽到遠遠傳來的槍聲。接着,是像爆豆子一樣連續的槍聲,子彈就從我的耳邊颼颼的飛過,身前的人在劇烈的槍聲中跳着舞--死亡之舞。

‘是援軍來了’心裡對自己說着話。接着,只知道眼前一黑,然後就可以感覺到往後倒的身體,被接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兄弟,沒事吧,快醒醒,快醒來,不要睡,我們已經來了,辛苦你們了。”耳邊隨即傳來了可以說是巨吼的聲音,接着,臉上感到有一滴,一滴的液體滴落下來,有一滴流進了自己的嘴角,鹹鹹的,是淚水。

費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一張黑黑的,棱角分明的臉,明亮的黑眼睛裡滴落下淚水。他看到我睜開了眼睛,趕忙擦掉自己的淚水,接着,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兄弟,辛苦你們了!我們已經來了,聽,那是我們炮兵在爲我們清理陣地。”隨着他的聲音,可以聽到前面,也就是陣地的方向響起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是啊,你們來了,你們終於來了……”我的聲音好小好小,小到他得把耳朵貼到我的嘴邊纔可以聽到。陰天了嗎?剛剛還是晴天的,爲什麼現在感覺眼前好黑暗?“是天黑了嗎?爲什麼我看不清你的臉。”嘴裡發出我的疑問

接着,就可以聽到他如雷的吼聲在我耳邊炸響:“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別擋住太陽,快閃開,別擋住太陽!”費力的把眼睛再睜大一點,可以看到身邊圍了好多好多的人。看到的是熟悉的綠色迷彩服,熟悉的綠色鋼盔,鋼盔下面是熟悉的一雙雙黑色的眼睛。可是,爲什麼天還是這麼黑,爲什麼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天還是好黑,我什麼都看不清楚。”眼前已經越來越黑了,是要離開了嗎?要去找和我在一起度過了一個星期的戰友們了嗎?他們早在3天前就已經離開了,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裡。我好想你們,任務已經完成了,援軍已經來了,我要去找你們了……

“天沒有黑,現在是中午啊!把你的眼睛睜開,不許給我睡覺,聽到沒有,不許給我睡覺!”耳邊的吼聲又變大了,像是在叫我不要睡着,可是,這個聲音卻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或許他需要水……”還是像遠處傳來的聲音,不過,這個聲音是卻卻的,像是害羞的感覺。

“那你還不拿來!”又是這個吼聲,真想和他說,他嚇到人家了,“你嚇到人家了。”可是,聲音發出來,卻連自己都聽不到。接着就可以感覺到有一個水壺頂在我的嘴前,大股大股的水從裡面流出來,我費力的想要吞嚥。可是,我卻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一口都咽不下去了,無論喉嚨裡多麼渴,就是一滴水都咽不下去。

接着,依稀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出來低低的啜泣聲。身體一輕,是被抱起來了嗎?“你們都像個娘們一樣哭什麼,兄弟,你先等等,軍醫就在後面,我帶你過去,千萬不要走啊!”隨着身體傳來的震動,可以感覺到他在劇烈的奔跑。‘混蛋,你叫他們不要哭,那你剛纔滴在我臉上的是什麼?’這個是心裡最後發出的聲音,然後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看到了我的兄弟們,和我一起度過最後時刻的兄弟們。他們在一片白光中對我笑着,對我揮着他們的手。好象在喊着什麼,我只知道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想追住他們。可是當自己發現無論怎麼跑,都只是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時候,就只能跪在地上徒勞的哭泣。

“和你說了多少次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來,笑一下。”耳邊傳來了不知道是他們誰發出的聲音,我只知道,我用力的在自己落滿淚水的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這樣纔好嘛~你總哭來哭去的,我們走的也不安心啊。”那個聲音又傳來了,我想說話,可是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別說了,你想什麼我們都知道,就是因爲不放心你,我們纔來看看你的,我們要走了,你要記得,我們是軍人,流血不流淚!”我只能努力的點着頭,可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滴在自己的腳邊。

“叫你別哭了你還哭!我們真的要走了,不能陪你了,回去吧,你還有時間的,等你真的要走的時候,我們會來接你的。”他們怎麼知道我想要和他們一起走?我還是搖着頭,淚水還是在往自己的腳下滴落。

“笑一下吧,我們走了,不想看到你哭,笑一下好了。”接着,耳邊就傳來逛蕩,逛蕩的聲音,我只知道自己在他們揮手告別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我認爲是最燦爛的笑容,雖然自己的臉上仍然佈滿着淚水。

好象可以感覺到有一雙柔軟的小手,在輕輕的拿布在擦掉我臉上的淚水,然後自己就又陷入深深的黑暗裡......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很暖和。鼻子裡可聞到刺鼻的藥水味道,還有身邊的被子上面太陽的香味。可是,自己卻還是無法睜開眼睛,只能感覺到身邊總是人來人往,不斷的在有人問我的情況。接着是一個好聽的聲音在回答着他們的疑問:“對不起,醫生說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然後就知道那些人輕輕的走開,接着,鼻子就可以聞到一種奇怪的花香混合藥水的味道。然後耳邊就可以聽到剛纔那個悅耳的聲音“快點醒來啊,你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快點醒來吧,不要走,有好多的人在惦記着你。”

還有誰會惦記着我,我的戰友們已經走了。我經歷過3個部隊了,可是,每次都只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每次都是這樣,爲什麼總是丟下我一個人?你們爲什麼不帶我一起離開這裡?自己想到這裡,好像是留出淚水了吧,又是那雙溫柔的小手在輕輕的幫我擦掉臉上的淚水。

“你啊,又不乖了,是想你的戰友了嗎?你可是我上戰場以來第一個救的人啊,就算我拜託你了,你快點醒來吧。”耳邊又傳來了她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感覺,接着,自己就又陷入更深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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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國本土的戰爭,已經打了2年了。在戰爭開始的時候,我還在護士學校學習。當我畢業的時候,軍隊已經來我們這裡招募戰地護士了。在大後方學習的我們,從來不知道前方戰爭的殘酷,也不知道那裡的危險。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護士,用我母親的話來說,我還是一個小女孩。

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儘管招募護士的軍官在向我們講述着戰場的殘酷,父母在阻攔着我,可是,我還是報了名,坐上了南下的火車。我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每次看到護送我們的戰士,我看着他堅毅的眼睛,黑黑的臉,耳邊聽着他洪亮的聲音和我們講述他在戰場上的見聞,我都會憧憬那裡。我不知道自己在憧憬什麼?‘是在憧憬到了那裡,會有一個屬於我的戰士來保護我嗎?’我總是這樣輕輕的問自己,我不知道。

那個護送我們的排長,就是剛剛提到的那個人,從其他護送戰士的嘴裡,我知道他們都叫他‘山熊’是因爲他巨大的體形嗎?“呵呵~”想到這個的自己,不由的笑出聲來,我們還聽到他是一個戰鬥英雄。每次我們央求他給我們講他戰鬥的故事的時候,都是好多好多的人圍在他的身邊。聽着他的聲音把我們帶到那個佈滿硝煙和危險的戰場,他並不會講故事,但是,我們還是能從他的話裡感受到,他在開槍的時候,打中敵人的興奮和子彈颼颼的從他耳邊飛過的危險。每次他講到子彈從他耳邊飛過,掀下他的鋼盔的時候,我們這些聽衆都不禁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真的好危險!可是,心裡又會出來一種莫名的興奮,是期待那種感覺嗎?我不知道。

可是,從來,他講到最後一段的時候,他都沒有再講下去,在我們鬧着要他講出來的時候,他都是憨憨的笑笑,然後就不說話了。有一次,我無意中路過一個角落,卻看到了他在那裡,一邊抽菸,一邊在抹着眼淚。我去問他,怕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哭,以前聽說過,我們的戰士在戰場上,是流血不流淚的啊。我也不敢去問他,怕他不會回答我,怕他知道我撞破他的秘密。

後來,我還是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天我們在和其他的戰士閒聊的時候,我無意中問了這個問題。那時候,幾乎所有的戰士都不說話了,氣氛一下子變的好沉悶,朋友們都在責怪我說錯了話。正在我自責的要哭出來的時候,他們的副排長打破了沉默,告訴了我原因。原來,當時,他們一個團在高地上駐守,沒有任何的外援,上級給他們的命令就是死守3天,然後援軍纔會到來。他們真的就死守了3天,高地下面可是3個團的兵力啊!而且敵人還有炮兵。後來,當援軍過來的時候,整個團也只剩下了7個戰士,裡面包括他,也包括那個山熊。

在他講到最後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裡也滿是淚花。可是,他忍住沒有讓眼淚掉出來。我們的眼睛卻沒有他的忍耐力,在他講到一半的時候,我和姐妹們早已經哭了出來。然後他說了一句話:“中國的軍人是流血不流淚,可那是對着敵人啊,對着自己兄弟的離去,難道我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

然後就是痛苦的集訓,集訓只有一個月,很苦,也很累。但是,我堅持下來了,就爲了那個副排長的一句話,我堅持下來了。當時我就在心裡告訴我自己,一定要讓他們的眼淚少流,所以我堅持下來了。

接着,我們就上戰場了,還是和護送我的戰士們一起走的,其他姐妹都已經去了別的地方,只有我留下成爲他們的戰地護士。在集訓完成後,有一天山熊跑來告訴我,上級下了命令,讓我們支援一個陣地,那裡的戰士已經死守了6天了,山熊當時很着急,一個勁的催我快點快點再快點。

在車上,我知道了,原來,加上我們排,一共有一個團去支援那個陣地。在車上山熊非常着急,當時的我,已經能瞭解他的心情了。他是在着急我們走的太慢,用他的話來說,我們晚到一分鐘,陣地上就會多一個戰士離開我們。可是,我們離那裡還是太遠了,整整在車上顛簸了一天我們纔到預定的地方,因爲怕敵人偵察到我們,所以我們開始了長途的跋涉,在第2天的中午我們終於趕到了。

我被留在離陣地最近的一座山上,有兩個狙擊手在我的身邊,而他們在悄悄的摸上陣地,準備突然襲擊。我趴在山上,可以很好的俯瞰到下面的陣地,我們的戰士用自己的生命保衛的陣地。可是,當我看到的時候,我除了發出‘天啊,我看到了什麼’這樣的聲音,我已經失去了任何的語言能力。我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焦土,狙擊手輕輕的在我的耳邊告訴我。那裡原來遍佈着我們挖出來的坑道,可是現在,自己看到的只是一片一片的焦土,還有像螞蟻一樣的人。

在我奮力想看清楚的時候,身邊的狙擊手遞給我我一個望遠鏡,我用這個可以看的更清楚。我看到了敵人正在衝鋒,他們走的很慢,像是在害怕着什麼,可是,我們的戰士呢?我一個都沒有看到,看到的只有敵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一個敵人突然倒飛了出去,接着,又一個人被打飛了出去。旁邊的狙擊手還是輕輕的在我的耳邊說“那是我們的狙擊手,看樣子,用的應該是反器材步槍吧......”我已經沒有注意去聽旁邊的聲音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個開槍的人那裡了。可以看到他突然的站起來,開槍,然後又快速的蹲下躲避子彈。每次看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我的心都要蹦出來了,可是看到他安全的蹲下去的時候,我又想爲他喝彩。

可是,在我忍不住要大聲的爲他加油的時候,他站起來還沒有開槍,就突然的倒進了坑裡,我不知道發聲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旁邊狙擊手的自言自語解答了我的疑問:“媽的,他們怎麼還不發起攻擊的信號,沒看到整個陣地上只有他一個人了嗎?”‘天啊!!!’驚訝的自己只能用手捂住嘴,他只有一個人,現在還受了傷,不行,我要下去。就在我要跑下去的時候,另一個狙擊手拉住了我,他告訴我,現在底下的人還沒有進入攻擊陣位,我們還不能開始攻擊。

沒辦法的自己,突然看到前面那個人在的地方,騰起了一團煙霧。“媽的,我們還是來晚了,他拉了光榮彈。”‘光榮彈’自己在嘴裡小聲的重複着這三個字,我這裡也有一個,他死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眼淚也開始往下落。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他帶了多少個人走,淚眼模糊的自己繼續拿起望遠鏡。突然!我看到有一個人從彈坑裡跳了出來,整個陣地這個時候很安靜,接着看他擡了一下手,然後看到圍着他的人突然倒下一個,然後才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接着可以看到他想滾到遠處的土堆,可是他應該是突然被打中了吧,沒有滾到那後面,他還是擡了一下手,又有一個人躺下了,‘應該是剛纔打他的人吧’我這樣對自己說着。接着可以看到他連續的開槍,又有一個人倒下了。“該死,要讓我們等多久,他已經沒有子彈了。”正在望遠鏡前納悶他爲什麼把槍扔出去的自己,聽到了旁邊狙擊手的聲音。接着可以看到他拔出應該是匕首的東西,想衝上去,結果,又一聲槍聲,我看到他又跌到了地上。“到底要讓我們等多久啊,沒看下面的兄弟在受折磨嗎?”另一個狙擊手用喊的說出來。他又想把手裡的匕首扔出去,可是我看到他胳膊只擡起了一下,就隨着槍聲又落了下來,匕首也飛的好遠。“天啊,我看不下去了!”這個時候,身邊又發出了這樣的話語,接着就是拉槍栓的聲音,好象是有人拉住他了吧。而我自己現在還在看着望遠鏡裡的那個人。好象什麼都結束了,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和圍在他身邊的人喊着什麼,我聽不到。他的四肢好像都被打中了,軟軟的擡不起來。

在我們都以爲他要被俘虜的時候,他的左手突然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手裡有什麼?他要自殺!”就在身邊的狙擊手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耳機裡突然傳來了聲音,告訴我們準備開始進攻了。聽到身邊兩聲很響的聲音,兩個狙擊手開槍了,我只看到離他最近的兩個人被打的飛到了一邊,接着,後面的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正在快步的跑過去,‘我一定要救他’自己的心裡只是在不斷的重複着這一句話.......

當我跑下去的時候,是伴隨着震耳的槍聲下來的。在我走到陣地前面的時候,我只感到兩個字--震撼!到處都是屍體,有我們的,也有敵人的,好多都殘缺不全,有的屍體甚至已經開始腐爛了。濃濃的屍臭味和眼睛裡看到的各種屍體,刺激着我的胃,我現在只想吐。

“嘔.....”噁心到極點的自己,能做的就是無力的跪在地上嘔吐,恩!這個是什麼?手上好象摸到了什麼,軟軟的,拿到眼前一看。天啊!!是半隻胳膊,“啊.....”驚嚇到極點的自己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這個就是我期盼來到的戰場嗎?我來這裡就是爲了看這些嗎?’發現自己原來是跪在到處是殘肢的地方,不禁發出了這樣的疑問。這個不是我期望的戰場,我期望中的戰場應該是有勇猛的戰士,還有會用生命保護自己的人,我們不會看到敵人,因爲他們是在我看不到他們的距離就被消滅了,戰場上雖然炮火沖天,可是我身邊的人都沒有事情,倒下的一定都是敵人。可是,爲什麼這裡和我的幻想完全的不一樣?爲什麼?

“醫生!醫生!快救救他。”山熊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炸響,我被他的聲音震的一激靈,從自己的幻想走了出來。

“啊~什麼?”我從幻想中走出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職責。

“我說救救他啊,醫生!”在他又一次說話提醒我的時候,我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有一絲哽咽,接着就有一具散發着臭氣,血腥的味道,還流着血的,不知道該說是屍體,還是人體的東西被塞到了我懷裡。

“嘔.....”自己突然被刺激到,又有了嘔吐的感覺,趕忙把自己的頭轉過去,又開始劇烈的嘔吐,只知道,胃好象像是被一隻手手抓成了一團,還在像擰毛巾一樣得轉動。

“醫生你怎麼了,求求你,救救他!”山熊在努力的喚醒已經被現實震驚的麻木的我。

“啊,知道了。”這時候,我才忍着那些讓我做嘔的味道,來看看擺在我面前的東西。天啊!這個就是我剛纔從望遠鏡裡看到的人,他兩條腿上的彈孔還在流着血,肩膀上也有一個巨大的洞,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在流着血。也不知道割破動脈沒?接着檢查其他的傷口,天啊,他的左胳膊也中了一槍,而且子彈還在肉裡,他的左手也在流着血。“啊...”我想看看他左手爲什麼流血,卻突然被一個東西刺了一下,自己的手也開始流血了。

“他的左手攥着什麼東西,你幫我把他左手扳開,我先包紮一下其他的傷口,先給他止血,他已經失血過多了,需要趕緊送到醫院動手術,輸血。”恢復冷靜的自己,趕忙從身邊的醫藥箱裡拿出繃帶開始包紮他全身的傷口,順便指揮山熊幫我把他手裡的東西拿出來。

“醫生,他手裡不知道有什麼,他攥的好緊,我怕會扳斷他的手指。”山熊還是在我耳邊大吼着。

我怎麼辦?沒辦法了,只能先幫他止血了“你找個東西把他手腕綁住,等到了醫院再說吧。”給山熊丟下這句話,接着去面對他全身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天啊!當自己把他翻過來的時候纔看到,在他背後還深深的嵌着2塊彈片,要不是有防彈衣,兩個彈片就不是隻嵌在他背上那麼簡單了。

“你去找輛車,我們得趕快把他送下去。”在這個時候已經聽到有車來的聲音了,趕忙叫山熊去找輛車來,他需要的是手術和輸血。

沒一會,車已經過來了,我也已經把他的傷口都暫時包紮好了,血雖然還在流,但是已經沒有剛開始流的那麼急了。我讓山熊輕輕的把他抱上車,然後我們兩個人就都上車了,我是因爲這個是我的職責纔要上車,不知道山熊是因爲什麼纔上來。

逛蕩..逛蕩..隨着車在山路上顛簸,我們都只能盡力的把自己的身體穩住,山熊卻還覺得車慢,一直要司機加速。就在山熊大罵司機的時候,我突然看到躺在那裡的他眼角突然流下淚水,正在我輕輕的幫他擦拭的時候。噹啷~一聲,我趕忙看看腳下,原來是他的左手已經鬆開了,有一塊鐵片掉了下來,“原來,他脖子上的傷口就是這麼來的啊”我對自己說着話,手卻已經揀起了地上的鐵片拿到山熊的面前,想讓他告訴我,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匕首的殘片,原來他當時把左手放在脖子上,是要自殺啊!好兄弟,我們都以爲你要被俘虜了,好兄弟!”最後3個字是我好不容易纔從山熊的嘴裡聽到的,原來,當時山熊誤會他要被俘虜了。

很快的,我們就到了野戰醫院,然後就是手術。手術結束後他一直在昏迷之中,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有一張白皙的臉,不像我看到的其他人那樣黑的像碳,而且他的手指很修長,像一個鋼琴家的手指。他有時候還會哭,有時候會笑,山熊臨走的時候要我陪着他,還說如果他能醒過來,他一定和上面把他要到他的排裡。我從他的身份牌上知道了他叫‘王昆’,很有意思的名字。又過了兩天,山熊他們部隊已經和換防的部隊交接了一下,我要帶着他和山熊一起去大後方,在那裡,他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

他當時攥在手裡的匕首殘片,至今還被我收在懷裡。在第2天,山熊來的時候,和我說了躺在牀上的他。他們部隊被圍困了,上面沒有機會給他們任何支援,直到前幾天因爲兄弟部隊的返攻把敵人壓了下去,山熊他們部隊纔有機會去支援他們。在繳獲敵方的電報上知道,敵軍的人數大約是2個團多一點,開始是猛攻,然後是因爲退路被截斷了,想要從他們陣地上逃跑,攻擊的就更猛烈了。在電文中提到過,在我們的陣地上有一個狙擊手,嚴重的違反了日內瓦公約,用反器材步槍來狙擊人。山熊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他,我想,那個狙擊手說的是他吧。山熊接着和我說後面他那裡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我們已經是在回後方的火車上了,準備接另一批上來的姐妹們,山熊還笑着和我說,我已經是老大姐了。然後他接着說躺在牀上的他的故事,他們的陣地被炮火打的已經面目全非了,在敵人以爲沒人,要上來的時候,總是會被不知道哪裡打來的狙擊槍子彈給打飛出去,可是,不管怎麼樣,也只有一個人在開槍。山熊他說,後來他們證實過,陣地上早在我們去的時候的3天前就只有他一個人了,他一個人守了3天。還說,等到了後方,一定給他上報,最起碼,也得有個3等功,還說,有好多的兄弟部隊知道了以後都想把他要過去,可是都被山熊的首長給擋住了......

第10天了,他還是沒有醒來。今天,醫生說是最後一天了,他送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了,能撐着沒死在去醫院的路上,都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如果他今天還是沒有醒來,他就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輕輕的在他耳邊說着話,我希望他可以聽到“在後方的醫院,我也認識了好多的姐妹們,她們知道了你的事情。都和我一樣,非常非常的想你能醒過來,能親口和我們講述你的故事。看,她們現在正站在你的牀邊,在和我一起加油。山熊今天也過來了,他還帶來了你的武器。他還說,你醒來了,就把這些還給你,你沒有醒來,就把這些和你葬在一起。求你了,醒過來好嗎?求你了!”

太陽已經到下午了,快要下山了,他還沒有醒來,我們都要絕望了。就在山熊怒吼着舉起他的槍砸到地上的時候,牀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雖然很微弱,但是我們都能聽到“別動我的槍,把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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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一醒來的時候,就聽到有個傢伙說要砸我的槍,那個聲音很熟悉,就是在我昏迷之前聽到的聲音,洪亮的吼聲。我不想他砸掉我唯一剩下的東西,只能出聲阻止他,卻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已經變的非常沙啞,細小。

“你醒來了,不要亂動,我們去給你叫醫生。”這次,是那個好聽的聲音。這個聲音,總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和我說着話,費力的把頭轉過去,看到的是她掛滿淚珠的臉,眼睛裡卻有着欣喜和興奮的神情存在。

“謝.....”我的聲音還沒有說出口,她的手就已經捂在了我的嘴上“別說話,你還需要休息。”自己也只能認命的閉上嘴巴,這個時候才發現嘴脣的疼痛,原來,當時的我,差點咬穿了嘴脣。還可以聞到她手上的氣味,是一種特殊的香味,混合着微微的汗味,最多還是藥味。

“對不起.....”她好象發現了她的手碰到了我受傷的嘴脣,趕忙把捂在我嘴上的手拿開,我輕輕的搖搖頭,意思是告訴她我沒關係,她好象明白了我的意思,又可以看到她欣喜的眼神。“喂,你們都看到了,他醒來了,醫生馬上就要來了,都回去吧,等他明天醒來的時候,你們就可以看到精神的他了。”她已經開始趕人了,看着圍在我牀前的人帶着不甘心的眼神離開,我心裡也在感謝她給我一個可以緩衝的時間。

接着,醫生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是一個女醫生“因爲男的年齡夠的都去參軍了,這裡是後方,有我們足夠了”那個女醫生好象看到了我眼睛裡的疑問,笑着和我解釋着。

“好了,現在你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了,傷口也都基本開始癒合,不過你脖子上的傷口真危險,差點就把動脈割破了。”那個醫生像是在埋怨我,又像是在慶幸我可以活過來,只聽到她低低的在交代那個護士什麼話,在那個護士要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她手裡的針管。我知道,要給我打安眠藥了。

“等等”費力的從嘴裡擠出着兩個字,制止了她要給我打針的行動。

“怎麼?你不是害怕打針吧?乖乖的,就疼一下,然後你就可以睡覺了。”把我當小孩子了,我不是怕打針啊。

“槍...”還是費盡力氣的說出一個字,看她疑惑的眼神就知道,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手槍....把手槍給我一把。”自己說完這幾個字,已經快沒有力氣了,你在猶豫什麼?怕我拿了槍跑出去嗎?

“你,你要槍幹什麼?”她一邊嘴裡問着問題,眼睛卻在漂着我牀角邊我看不到的地方。

“枕頭...”你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少說兩個字,好累啊。

“哦”,她低頭想了半天、,終於是想清楚了,快步走到我牀角,然後彎下身子,我可以聽到手槍從槍套裡拔出來的時候發出的摩擦音。接着,頭就被她輕輕的擡起來,當頭再被放下來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枕頭下面有硬硬的東西。我知道,槍已經被塞到枕頭下面了。

“你爲什麼要把槍塞到枕頭下面呢?”她看着我的眼睛發出了她的疑問,看來她的好奇心一定很大,已經忘記了她現在的任務是給我打針,然後叫我睡覺了。

“習慣....安全....”說完這4個字的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連針都不用打,就已經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在意識消失之前,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到我的臉上,涼涼的......

“哈哈~你醒來了,我都在這裡等了好幾個小時了,你終於醒拉!他們今天要訓練,就要我代替他們來看看你。”又是那個洪亮的聲音在耳邊迴盪,精神變的好的多的自己,費力地把頭轉過去,看着發出聲音的方向。是熟悉的面孔,是那個我最後見到的傢伙。

“當時,謝謝你,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我輕聲的說出了我的感謝,順便想知道他的名字。畢竟,如果沒有他,我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

“我啊,我叫李學亮,別人都叫我山熊,你也叫我山熊吧。”聽着他大聲的說出他的名字,哦,是叫山熊啊,看你的體型也很像熊。

“我的兄弟們那?他們怎麼樣?”雖然在昏迷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一個人獨自守衛了3天,可是心裡還是不甘心,還是想知道有沒有人活下來,萬一有埋在土裡的,我沒發現的呢?

他的眼神一瞬間就暗淡下去,頭也低了下去,好象在自責“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整個陣地上,我們只找到了你一個人。”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已經有了答案,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再一次接受我的戰友們已經走掉了的事實,不自覺的,眼淚又從眼角滑落下來。

“陣地有沒有丟?”我那些兄弟們不能白死。

“你放心,現在還牢牢的把握在我們的手裡”自己聽到這句話,擡頭看着天花板,默默對已經在上面的人說着話。‘兄弟們,聽到他的話了嗎?陣地沒有丟,沒有丟……..’眼淚流的更多了

一雙手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輕輕的幫我擦掉在眼角的淚水“別哭了,每次看你一哭,我就沒來由的心疼,你長的很好看,笑一下就更好看了。”聽着熟悉的話語,我知道,是她總在我身邊照顧我,不忍心看她傷心的樣子,硬是在自己的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但是連自己都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還有,謝謝你照顧我。”

“我叫歐陽霜,不用謝我,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們先聊,我還有事情。”善解人意的她,已經離開了這個屋子,把我留給了坐在旁邊的山熊。

“兄弟,你的槍法真不是蓋的,我們找到的敵人記錄來看,你小子壓根就沒留過活口。對了,下次別讓人家女孩子給你拿槍,會嚇到別人的,而且這裡很安全,不用害怕半夜突然有人從背後摸上來了,兄弟。”山熊的聲音我每次聽到都和打雷差不多。

“沒辦法,沒有槍的話,我睡不着。”看着他一邊從我枕頭下面抽出她幫我壓在下面的槍,一邊徒勞的解釋着,想讓他不要把我的槍拿走。

“好了好了,我不拿還不行。不過你得答應我,等你傷好了,來我排裡來。”看不能拿走我的槍,他趕忙拿出一個條件來和我交換,這個應該說是強迫吧。

“喂,探視時間過了,明天請早。”還沒等我說話,歐陽就已經過來趕人了,不知道是真的探視時間到了,還是因爲她後面的一堆女護士。

“好好好~我走,不要推啊,喂,你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啊~”山熊一邊叫喊着一邊被那羣早已等待着,已經着急的女護士推了出去。接着,就是身邊一瞬間響起一片唧唧喳喳的聲音,‘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3個女人一臺戲’心裡是這麼想,可是嘴裡還得回答她們的問題。

“你年齡多大了?”

“24”

“你喜歡什麼顏色?”

“深藍”

“你最喜歡的是什麼東西?”

“我的槍”

“什麼?”

“我的反器材狙擊步槍。”本來我以爲說出這計劃他們就會嚇得不再麻煩我,卻聽到了一句讓我目瞪口呆的答案。

“好酷啊,那你爲什麼喜歡用那種槍?”徒勞的自己只能在心中發出感嘆‘爲什麼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

“好了好了,沒看他現在很累嗎?讓他休息一下,明天再來好了。”

看着歐陽幫我趕走那一羣麻雀,真的很感謝她讓我可以得到暫時的安寧。“好了,她們都走了,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把槍壓在枕頭下面纔可以睡的着,昨天都沒給你打針你就睡着了?”又是一個問題......

“我怕”

“你怕什麼?”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不相信我的答案,在你的心目中一定認爲我們這些人都是冷血的怪物吧。

“我怕敵人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所以養成了這種習慣:殺人,或者,被殺。”輕輕的丟下一句話,看着被我的話炸的目瞪口呆的她。

“你放心吧,這裡是後方,又是軍區醫院,不會有敵人的,放心吧......”從她嘴裡吐出了不知道是安慰我的還是安慰她的話。我不知道,自己這個習慣會不會跟着自己一輩子,就帶着這個疑問,自己慢慢的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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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不要抽菸了,你還抽!還有你,你個死熊,每次都是你給他帶煙。”一進門,就看到他躺在牀上,和那隻死熊一起在抽菸。醫生都已經說了多少次了,抽菸會對他的身體恢復有很不好的影響,可是他還是在抽菸。

“嘿嘿,我們的大醫生生氣了,馬上掐,馬上掐。”山熊又在敷衍我,還不是每次在我出去的時候接着抽。

看着嬉笑的他們,自己不禁開始回憶起我們剛來到這裡的日子。從他醒來到現在爲止,已經過去一個月又13天了。

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但是還是不可以下牀。可是,他的心卻還是那麼沉重。有一次我半夜查房的時候,聽到屋子裡傳來微微的哭泣聲,我在外面聽了好久,聽着他小聲的叨唸着他戰友的名字。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裡的聲音已經停止了,可是屋外的自己卻已經淚流滿面。

雖然他從來沒和我說過他的戰友,雖然我和姐妹們吵着叫他給我們講那7天裡發生的故事,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和我們講過,只是輕輕的一笑,搖搖頭,就什麼都不說了。可是每次我和姐妹給他擦洗的時候,都會爲他身上一道道的疤痕而震驚不已。我們知道,每次翻動他的身體都會牽動他的傷口,可是每次,他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在那裡默默的忍受。

他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總是會受到驚嚇,可憐的人,有那麼多不能承受的東西壓在他的肩膀上。還記得,在他醒來剛半個月的時候,我有一次路過他的房間,聽到他在微微的呻吟。等我拉開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我的面前。當時的自己嚇的大叫出聲,吵醒了很多人,也讓他意識到是我來了,才把槍放下。因爲那次他強迫自己拿起手槍,所以讓他肩膀的傷口又開線了。爲了這個,王醫生(就是那個女醫生)還狠狠罵了我。我很不甘心,就反問她爲什麼罵我。她語重心長的告訴我,我們的軍人,也有害怕和哭泣的權利。他們也會害怕,也會哭泣。尤其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精神就像一根繃的緊緊的弦,有一點點的刺激都會讓那根弦蹦斷。今天他沒有開槍,已經算是我命大了。自己聽到她什麼說,真的好害怕,真怕他當時會開槍。可是心裡又有一種莫名的,對他的信任,相信他不會開槍,自己的心裡好矛盾啊。

一隻手突然在眼前晃來晃去,接着就聽到那頭死熊的聲音:“喂~喂~喂~回魂了~我們的大醫生在想什麼呢?”

看到他還是躺在牀上,默默的微笑着。他真的是好帥,有時候可以聽到其他護士在偷偷的議論他,尤其是和我給他擦洗過的護士,幾個人會躲在角落裡,悄悄的猜想他身上的疤痕都是怎麼來的,而且他的身材好棒~沒有一點點的贅肉。

“哈哈哈~隼,你看,我們的大醫生不知道在想什麼呢?她的臉都紅了。”哎呀~感覺自己像是被說破秘密的孩子,可以覺得臉上燙燙的。一看到他彬彬有理的笑容,臉上就更燙了。不行,得趕快出去,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發窘的樣子。“哈哈哈~”自己就在那頭死熊像打雷一樣的笑聲中快步跑了出來。

已經躲到衛生間的我,看着鏡子裡某人的臉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紅。剛纔一定被他看到了啊,好尷尬的感覺,都是那頭死熊了。不過,那頭死熊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自己知道了他也像那頭死熊一樣,有一個綽號---隼。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這個字代表的意思。當自己忍不住向他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用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着我的眼睛。隨即,耳邊就傳來他低低的,沉沉的聲音“隼,是一種只生活在高山上的鳥類,算是鷹的一種。可是它比鷹飛的快的多,體形也比鷹小,傳說動物專門捕食鷹。因爲我是狙擊手,所以他們叫我隼,就算是誇我的眼睛銳利吧。”

“呵呵~”自己想到這裡,不禁又笑出聲來。擡頭,看着鏡子裡依然臉蛋紅紅的那個傢伙,用手指着她的臉,輕輕的發出我的疑問“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你說呢?”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是炸雷一樣的聲音。

“啊!!”嚇了一跳的自己,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只知道現在心跳的好快好快,像是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一樣。

“你,你,你,你這個死熊,這裡是女用衛生間,不怕我喊啊?”看到站在門口的那頭死熊,心裡才意識到自己的秘密已經全被這隻死熊聽到了。

“拜託啊~”耳邊是那頭死熊無力的叫聲,接着傳來的是讓我更加尷尬的答案:“我們的大醫生啊,拜託你下次進衛生間的時候,看看門上的標誌好不好啊?現在該喊非禮的是我啊!”

“啊!”自己聽到這個,趕忙快步跑到門口,一把推開那頭死熊,‘男’!!門上只有這大大一個字,天,自己不但所有秘密都被站在門口的傢伙聽的一清二楚,而且還進錯了門,好尷尬啊。

“喂,別尷尬了,你喜歡他我們都可以看出來的,想不想聽聽我的意見?”那頭死熊接着又說話了,不過,這次他的聲音很小,不是那種雷鳴的聲音。

意識到唯一的稻草出現在眼前趕忙衝過去,想抓到那根稻草:“恩,不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

“那個傢伙,屬於外冷內熱型,其實只要你對他好的話,他也會對你好。不過,我看過他的檔案,想聽後面的嗎?”該死的傢伙,總是在講到最重要的時候突然打住,好想知道他的過去。

“那~我們去樓下喝點東西怎麼樣??”看看這個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話...

那頭死熊搖搖頭......我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等等,想起來了,他一定可以答應我“要不我在小惠那裡說幾句壞話怎麼樣?”

一瞬間就可以看到那死熊的表情變的異常柔和,“那哪能勞煩您大小姐呢?要不,我請您去吃點什麼怎麼樣?”

“哼哼~”

“相信隼的真名你也知道,他叫王昆。”這個時候,我們在樓下的餐廳,山熊坐在我的對面,沒想到,開場就是這麼沒營養的話,“我知道,重點啊,我要聽重點。”

抱着杯子,隨着山熊的話,只知道,自己把杯子抱的越來越緊,眼睛睜的越來越大,心卻越來越疼。

“他已經參軍5年了,也就是說,他是在19歲的時候參軍的,檔案上說他是一個很普通的偵察兵。2年前,戰爭開始的時候他本來不想入伍的。那時候的他,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兩個人準備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的。可是,你應該知道敵軍最先轟炸的是哪裡吧?”

“恩,我知道”

“那是他的家鄉,說起來,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見過他了,不過他對我沒有印象就是了。”山熊在那裡苦笑着,而聽着他的話的自己,卻可以感到濃濃的傷心,那個小城我知道,因爲是敵人進軍路線上的一個阻礙,所以連續3天的轟炸,把那裡炸成了平地,整整35萬的居民,只有不到幾千的人活了下來。他本身能從那裡活下來就是個奇蹟。

“等我們部隊開過去的時候,我簡直不會相信。那個地方在開戰前我也去過,可以說是一個世外桃源,可是那時候的樣子,就兩個字--地獄,現在你可以看看地圖,那個城市的地名,已經被從地圖上抹掉了。”

山熊看我把手上的杯子抓的死死的,體貼的問我:“你還想聽不了?不行,咱們改天再說?”我只知道自己堅定的搖搖頭,用眼神來示意他接着講下去,我不能說話,因爲我怕我會忍不住哭出來。

“那時候只要是小城裡的活下來的人,都要求參軍。隼也在裡面。記錄上顯示,從那時候起,他就參加了狙擊手訓練,而且他沒有使用普通的狙擊槍,而是使用大威力的反器材狙擊槍,相信他使用那個的理由,你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使勁的點點頭。

“加上前一段時間他跟着的部隊,他已經在3個部隊裡呆過了。有心情的話,我可以把那3個部隊的番號給你,你會發現那3個番號已經成了紀念。”山熊的話我明白,成了紀念的3個番號,意思就是,就是這個部隊已經沒有任何的活人了。

“2年來,有過幾次非常慘烈的戰鬥,相信你也知道。不過,你知道的只是單純的傷亡數字。別打斷我,讓我接着說。”山熊好象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連我想讓他冷靜一下的舉動都不理睬。“一共有8次,有8支部隊失去了番號,有一次我參加了。而他,參加了3次,不知道是說他的運氣好,還是怎麼的。第一次,他奇蹟的沒有任何擦傷的從戰場上就下來了,他被說成膽小鬼,因爲和他一起下來的3個人,現在全部都是殘廢。第二次,他只是斷了根肋骨,整個戰線上,只有他和一個半死的傢伙。第三次,也就是你剛剛和我們去過的那次,這次他的傷很重,可以說是差點喪命。不過,整個陣地上只有他一個活人,我都開始佩服和羨慕他的好運氣。可是,你不知道,每次的間隔都不算短,那段時間正好夠他和他的戰友們相識到成爲兄弟了.......”山熊一口氣的說了這麼多,然後就坐在那裡猛往肚子裡灌水。

我聽到這些,已經開始理解他的心情了。看着親如手足的人,一個一個的在自己身邊倒下,但是自己卻沒有任何的事情,那是什麼樣的心情?“所以他現在,肯和我一起說說笑笑就不錯了,但是我也知道,他也和我保持着距離。他在怕,他怕和我們成了兄弟以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山熊的聲音接着在耳邊迴盪,我卻已經沒有聽的心情了,只知道現在的自己跑的很快,想最快的到他的身邊,想把他抱在懷裡,想他可以痛快的哭出來,而不是在那裡無聲的落淚。

―――――――――――――――――――――――――――――

從我被送到這裡來,時間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你在想什麼?”耳邊輕輕的響起歐陽的聲音。忘記說了,現在的自己已經恢復的可以下牀不用藉助柺杖來行走了,但是還走不了多遠。所以,體貼的她就強制的把我摁在輪椅上。現在推我出來曬曬太陽,據說是對身體的恢復有好處。(苦笑)可是我記得好象多運動纔有好處吧......

擡頭,看着外面的人羣熙熙攘攘,現在已經快到秋天了,可是位於南方的這裡還是沒有任何冷意。甚至連路邊的大樹還是綠色的,青草上也還有着蝴蝶。示意她幫我把輪椅推到一顆樹的前面,擡起手輕輕地撫摩它,感受着它的粗糙。“不知道你是怎麼了?連看顆樹都會笑。不管了,不管了,我帶你去吃飯。”

耳邊又響起了她的聲音,想想一個半月前的那天,她突然跑進來抱着我就哭,甚至不顧我脖子上的傷,只是在那裡哭。等到哭夠了,才輕輕的把我放下,輕聲的說着對不起.......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呢?”一定是有傷口被她的動作帶的裂開了吧,看到流出的血,她纔要道歉的。心裡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個解釋。

“不是,不是,不是的。”她搖着頭,淚水又開始往下掉。

看她這個樣子,再聯繫一下山熊剛纔也出去了,而且現在還沒有回來,心裡已經大概有了個概念。需要的,就是證實那傢伙和她說了多少而已:“他和你說了多少?”

“全部......”看來,那個傢伙還不是一般的口無遮攔吧。

“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憋在心裡很難受的。”女人,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聽了他的話所以母性氾濫嗎?

“歐陽,我很感謝你在我傷重的時候照顧我。但是,我沒有讓你知道我的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你有,我也有,那是我最深的記憶。我不知道山熊和你說了多少,也不知道你瞭解了多少,也不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隼,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大聲的對她說出了我的話,看着她使勁的搖着頭哭着跑出去,撞到了正要進來的山熊。連道歉都沒說,就跑的無影無蹤,應該是跑到沒人的角落去哭了吧。“你和她說了什麼?”

搶在山熊和我發怒的前面,對他發出了我的質問。“沒說什麼啊!!就說了說你的過去啊,怎麼了兄弟?你又不是不能見人?”這頭該死的熊,還是一臉的無所謂,你的秘密你把持的那麼緊,別人的你卻隨隨便便就說了個一乾二淨。

“你,你,你這個傢伙,告訴你,我的過去,我不想你們任何人知道!你可以和別人說我以前的事情?你告訴我?我以前兄弟們的離去,是不是被我當成了炫耀的資本?你兄弟的離去,你爲什麼也不去炫耀一下?啊!你告訴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話說出口才發現,我的話太重了,重到傷害了站在我面前的人。

嘣,好疼!氣急的山熊一拳砸在我完好的小腹上,不管想把自己捲成蝦米的我,沒有說任何的話,但是在自己痛苦的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臉上也滿是淚水。“告訴你,我的兄弟,我從來都沒有被我當成過炫耀自己的資本!我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站在這裡的我。我也沒有把你的過去當成任何炫耀的資本,我只知道,那個女孩子喜歡你,所以她有權利知道你的一切!”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我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吼出了這幾個字。

“沒有!但是我知道,你需要她,而且你心裡也有她。”山熊的話吼出口的同時,自己的心也和耳朵一樣,被震的一顫!是嗎?自己是喜歡她嗎?難道我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了?開始喜歡她了?

“我也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可是,我不想看你這個樣子,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吧。”山熊說完這句話,就丟下被炸的體無完膚的我,快步走出了病房。

‘自己是喜歡她嗎?’心裡重複着問出這個疑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該不經你同意就亂打聽的。”從她哭着跑出去到現在,已經過了3天了,在我以爲她不會再來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應該道歉的是我,不該和你說那麼重的話。對不起,請你能原諒我。”淡淡的說出自己的道歉,並不希望得到結果的同時,卻看到了她臉上露出的欣喜.......

“喂,不要拿個勺子在那裡傻笑好不好?有很多人在看的。”啊!!被歐陽從回憶中拉出來才發現,兩個人不知道多會就到了餐廳,面前也不知道多會就擺上了飯菜,而本該吃飯的自己,卻在那裡拿個勺子像白癡一樣在笑。

“想什麼呢??”還是她在說話。看到我尷尬的埋頭猛吃,好奇的想知道我剛纔爲什麼那麼白癡的拿個勺子傻笑。

擡起頭,她的表情瞬間變的好搞笑,像是在忍受着什麼似的?“如果想笑就笑出來,憋着是很痛苦的。”應該是想笑吧。

“哈~哈~哈~”看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就大笑出來,自己卻被笑的很納悶?到底怎麼了?

她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伸手擦去我沾在嘴角的飯粒。“你啊,有時候聰明的可以看透人心,有時候卻又可愛的像一個孩子。”

“哦,謝謝。”尷尬的要命,已經失去任何的語言能力,只能說出這3個字了。

“好了拉,快點吃飯,等會我帶你去樓頂看日落。”自己只能認命地低頭使勁扒着盤子裡的飯。

“每次看到落日的時候,我都想依偎在我最愛的人的懷裡。”現在在樓頂的我們,看着遠方的太陽漸漸的沒入地平線,我只知道,很久以前,她也很喜歡看落日,歐陽有和她一樣的喜好。

“哦,是嗎?”我看到站在落日的陽光下的她,像是一尊最完美的雕像,讓人不忍心去打攪她,不忍心破壞如此美麗的景緻。

“你這個人啊,有時候,笨的像塊木頭。”突然一具身體輕輕的靠在自己的懷裡,耳邊傳來可以算是呢喃的話語,可是自己卻偏偏聽的很清楚。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她聽到了我的話,擡起她的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在眼前眨呀眨,像是在期待我然後要說的話。

“其實........”我就不說

“其實什麼?”好奇了吧~

“其實.......”

“說啊~”

“你猜~”

“你這個傢伙壞死了拉”兩個拳頭在胸口砸呀砸。

“不說我就不理你。”現在開始威脅了。

“其實.....我喜歡的是男人。”

“啊~~~”被我答案嚇的目瞪口呆的她死死的盯着我,然後就低下頭,肩膀在顫抖。

“別哭,別哭,我說的笑話不好聽嗎?”不會吧,我記得以前和她說的時候,她笑的很開心啊。

她的肩膀還在顫抖,手忙腳亂的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安慰她。“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個傢伙。”當自己用力把她的頭捧起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忍笑忍到扭曲的臉,隨即耳邊就聽到了她震耳的笑聲。

“好了拉~太陽已經落山了,我該帶你回去了。”她笑夠了就不由分說的拉着我開始下樓。不過我很好奇,她帶我下去的時候走的是樓梯,黑黑的那種。‘女人不都是怕黑嗎?’疑惑的自己發出了這個疑問。當然,是在心裡。

“木頭,睡覺,我走了。”她輕輕的把我放在牀上,好象是很失落的樣子,說了一句話就走掉了。

時鐘繼續在轉,已經又過去三天了。正在歐陽領着她的小姐妹們和我聊天的時候,山熊來了。他的表情很凝重,我知道最不期盼的時刻來了。

“很抱歉,我要做那個最不受你們歡迎的人了。”山熊低着頭,滿是歉意的說着話。

“沒關係啊,你正好和我們一起聊天啊。快坐下,不過不許抽菸哦。”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的歐陽,繼續和他開着玩笑。

“不是,上級來了命令。我們已經休整的夠久了,現在我們該出發了。”山熊還是低着頭,說着我們都不想聽到的話。然後所有人就都沒有再說話。

“是哪裡?”忍不住的我打破了這個沉默,‘希望是一個相對安全點的地方吧’自己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駐守一個城市,命令裡沒有說明。應該屬於機密,所以我不能說。”該死的傢伙,連我也不告訴?

“哦,是嗎?”自己聽到這裡,沒有再說任何的話。只是回手把壓在枕頭下面的槍拿出來,褪下彈夾,檢查了一下從新把彈夾頂上。然後把槍插進山熊遞給我的槍套,交到一直沉默的她的手裡。“拿着,這個是我對你的祝福。我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就讓它來替我保護你吧。”

“放心吧兄弟,有我,她連跟頭髮都少不了。”山熊在我耳邊大聲的重複着他的保證,我沒有去聽,我只是看着低着頭的她。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默默的她終於說了話。

“命令上要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我們得立刻出發,你們還有半個小時,你的東西我找人幫你收拾。”山熊還在扮演着叫我們都討厭的人,我知道他也不想這樣,可是這是戰爭!

“讓我和他呆一會好嗎?就我們兩個人。”歐陽輕輕的說出她的話,隨着她的話,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屋子裡只有我和她。

我們就默默的看着對方,默默的。直到山熊忍不住開始敲門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話“等我回來,好好的養傷。”隨即又給我看了她一直放在貼身衣袋裡的一塊鐵片,我知道,這個就是我當初一直攥在手裡的那塊匕首殘片。“這個是我的護身符~你放心吧,乖乖的等我回來哦~我走了,會給你寫信的。”說完話的她,輕輕的幫我掖好被子,然後就走了出去......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一個月過去了,開始,她還偶爾給我打個電話,我也收到過她的一封信。當然,還有山熊的,那傢伙在信裡保證,要她連根頭髮都不會掉。可是,已經半個月沒有聯繫了。聽下來的人說,那裡打的很慘,聯繫都斷掉了。我不敢往壞處想,只是不斷的在落日下爲她,也爲山熊祈禱,一直在祈禱......

輕輕的撫摩放在手裡的槍,很輕,很輕……像一根羽毛一樣輕。山熊他們怕我做什麼傻事,已經把彈夾收走了。屋子裡所有可以傷害自己的東西,也已經被他們拿走了......

從歐陽出發的那天算起,到現在已經快2個月了。自己的傷也要好了,身體恢復的很理想,醫生說我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昨天,山熊他們終於回來了,一個團走的,只回來一半人......在山熊把我在歐陽走之前,交給她的槍還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在開玩笑,還在等待歐陽突然從他身後跳出來,然後兩個人一起大笑着。告訴我,他們是在嚇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她也沒有跳出來,山熊也沒有笑。

在我憤怒的揪着山熊的衣領質問他,不是說會把連一根頭髮都不會少的你帶回來的時候。他只是沉默的走開,沒有說任何的話,我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有沒有哭,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病房的,我真的不知道。

輕輕的捧起歐陽的照片,上面的她還是那樣的可愛,還是在笑,笑的多開心。一滴,兩滴,淚水漸漸的滑下眼睛,輕輕的滴在她的照片上。

“對不起,對不起,滴在你臉上了。不許生氣哦~你看,我給你擦乾淨,就像你當初幫我擦的時候,輕輕的,輕輕的......你看你笑的多好看,我現在明白你當時爲什麼帶我走那麼黑的樓梯了。我明白了,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在戀愛方面的智商是零。以不許說我是木頭了哦~那樣是很傷一個男人的自尊的。

你看,我的手已經可以自由的活動了,今天還把山熊那傢伙打了個跟頭。不要說什麼不準動用暴力什麼的話,我知道你討厭暴力,一直都討厭。不是吧?才誇了你幾句,就開始笑了。我還一直都沒問過你身上的香味是從那裡來的呢?告訴我好不好,等戰爭結束了,我去幫你買一瓶來。你還說,戰爭一結束,我們就結婚,可是我等不及了,本來想在你一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結婚的,連新房都佈置好了。不許笑我,不許笑哦~我知道我沒有房拉,部隊也沒給我發過,不過醫院已經答應我了,願意把我現在住的病房借給我們,來做我們的新房。山熊他們和你在醫院的姐妹們也說了,到時候,一定給咱們辦個熱熱鬧鬧的喜事,你再把你父母接過來。等我們結婚了,我帶你去我的家鄉。那裡好漂亮,一到秋天滿山都是紅紅的蘋果,你可以來我家裡的果園來。也帶上你的姐妹,我們一起去摘蘋果,好甜好甜的那種。

你倒是說句話啊,求你好不好?說句話啊…….不要在那裡光笑好不好?我知道,你又在笑我流眼淚了,我不哭了還不行?你看,我現在笑的多開心,哈哈!!你聽,我笑的多大聲。”

自己笑到一半卻發現,無論做怎麼樣的表情,也已經笑不出聲音來了。

“對了,我還在等你回來,說我一直都沒和你說的那三個字呢,我愛你!回答我好不好?求你了,求你回答我,我知道我說的太晚了。可是我知道你聽的到,不要總在那裡笑,和我說句話,就是罵我木頭也好啊。不要不說話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不理我。你還說過,希望有一個屬於你的戰士能保護你。你看,我的傷全好了,醫生說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能出院了。那時候我保護你,好不好?

兩個月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一定過的很苦吧?山熊那個笨蛋也不會照顧女孩子,別笑我了,我知道我也不會的。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教我的?對不對?

不要光在那裡笑,和我說句話,我知道你在怪我沒有和你說,我愛你。我現在說了啊,你爲什麼還不理我,求求你了,說句話好不好?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沒有你的兩個月,真的很難熬啊,我愛你啊,求你了,說句話,我,我,我.......”

說到這裡的自己,已經沒辦法再說出任何的話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笑容,呆呆的坐在牀上哭泣,呆呆的.......

等哭累了,輕輕的拿起她給我寫的信,也是唯一的一封信。小心的展開它,生怕會不小心把它撕破。

“不知道是該叫你隼呢?還是叫你昆?管他呢,就叫你隼好了。

第一次給你寫信,寫的不好的話,可不許笑我哦~。我們已經到駐地了,這裡很安靜,不過有時候會有空襲,其他的不能說了拉~會被刪掉的。

說說你好了,要知道,你還沒有和我說‘我愛你’呢。不過,本小姐大人大量,就先和你說了:我~愛~你。要看好了哦~是我先和你說的。山熊那個笨蛋還說保護我,連提個箱子都提不好,等回去了,你記得幫我收拾他。哼~還說你不會動他,本姑娘就不信了,等回去了我們一起收拾他。

還沒和你說戰爭結束以後我們幹什麼呢?我們先結婚去~到時候,把山熊和我姐妹們全叫上。當然,還有我的父母,到時候,可不許給我冷冰冰的。等我們結婚了,你也不許給我在軍隊了,立刻給我去退伍,我也把醫院的工作辭了。我們一起開個店,開個什麼店好呢?就開個鮮花店吧~看到這裡,你一定要說你對花粉過敏吧,安了~我是嚇你的,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對花粉過敏的,鬱悶。那我們就開個禮品店好了,到時候,我可是老闆娘哦~你給我出去當送貨小弟去。

寫到這裡就可以了,山熊他們叫我出去了,最後再和你說一件事情,你留長髮一定很漂亮~~別反駁我了拉。我知道,部隊裡是不許留長髮的,等你退伍了再留啊,留給我看。嘻嘻~走了,記得給我回信哦~還有拉~真的最後一句了~你笑起來很好看,記得多笑笑哦~”

看着信,她的音容笑貌依稀可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只有一直哭,哭累了,就睡覺,醒來了,就抱着她的相片接着和她說話。

“早晨好哦~你看,在你們出發的日子裡,我的軍功章已經送來了,是2等功哦~你一定看了很高興,就準備等你回來給你個驚喜的。首長還說了,我已經全軍通報表揚了,現在有好多的狙擊手想改用反器材步槍,好象快把倉庫都提空了。也有好多的戰士想當狙擊手,現在狙擊教官笑的嘴都快合不住了。我還和首長提了我們的婚事,不許臉紅了拉~首長笑着和我說,到時候,他要親自給我們主婚。你老公我面子大吧~等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去謝謝首長。等你回來了......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計劃沒有和你說啊。你知道嗎?是你重新讓我振作起來,可是你卻爲什麼又要狠心的把我丟進懸崖,爲什麼!!!!”

“你這個傢伙,給我閉嘴。”在我大聲的問歐陽,爲什麼狠心的把我丟下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山熊的吼聲,接着一個拳頭就在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張關心的臉“你快點振作起來,知道嗎?你這樣你想小霜走的也不安心嗎?”這個是山熊巨大的吼聲。

“王昆,振作起來好嗎?歐陽姐姐看到你這樣,她也會傷心的。嗚....”說話的是平時和歐陽關係比較好的一個護士,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趴在同伴的肩膀上哭開了。

“王昆,是男子漢的,就給我把眼淚擦乾淨,上陣去殺敵,去給小霜報仇!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你不僅愧對了你手上的軍功章,還愧對了我對你的期望。”連當時給我親手戴上軍功章的首長也來了。

“山熊你個混蛋,你在信裡和我說什麼了?啊!你在出發的時候和我說什麼了?啊!你個混蛋,一根頭髮都不會少,一根都不會少啊。你這個混蛋,垃圾,白癡,**!確實一根都沒少,人都沒了,要頭髮有個屁用!”我揪着山熊的領子,在他耳邊大聲的吼叫,身邊的人像是嚇傻了,沒有任何人來阻攔我,我只看到山熊的臉越來越紅。

山熊一把拉開我揪在他領子上的手,又一拳把我砸回牀上“你當我想啊,我也想保護她啊!!你這個混蛋,就只知道在這裡和我叫。我沒保護好她,我該死,我該死還不行啊!!是男人的,下來比劃比劃,別在那裡和個娘們一樣哭來哭去的。”耳邊傳來他的吼聲,更刺激了我已經千創百孔的心。

“操,今天老子就陪你了。”自己在吼出聲的同時,已經從牀上彈起來,一拳把山熊砸到牆角。

“好,打的好。”山熊從牆角爬起來擦掉嘴角流出來的血,甩開了想把他拉起來的人,又衝上來和我扭打在一起.......

“你小子的拳頭可真狠啊,哎喲~淨打臉了。”躺在我旁邊病牀上的山熊在說着話。現在時間是第二天,當時我們打的太狠了,連旁邊想要拉的人都被我們一拳砸到一邊。臉上也被砸了一拳的首長也忍不住了,叫來衛兵把我們摁住,然後讓醫院給我們注射了鎮定劑才把我們分開。

我靜靜的看者頭頂的天花板“山熊,其實,我並不怪你。”

“啊?不怪我還和我打的這麼狠?要是你怪我,我看你非拿槍給我腦袋上開個窟窿不行。”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實,我真的不怪你。我也想通了,都是因爲這該死的戰爭。”我還是在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白白的,沒有一絲塵土。

“兄弟,哥哥真對不起你。”山熊在用低低的聲音和我道着歉。

“別說了,我瞭解,明天把我的槍和裝備都拿來吧。還有,小霜的遺物。”淡淡的對山熊交代着,我想他幫我辦的事情。

“幹什麼,想自殺啊。”

“我想擦槍。”........

今天,山熊終於幫我把我所有的裝備都拿來了。當然,還有歐陽的遺物。有一些已經送去還給她的父母了,我這裡只有她的一張照片,那塊匕首的殘片,還有我給她回的那封信。

坐在醫院的病牀上,歐陽的照片就放在我的牀頭。我的前面放着我的狙擊槍,爲了保養方便,已經被拆成了一堆零件。一件一件的拿起來仔細擦拭,間或給歐陽一個放心的眼神。我知道她理解我的意思,她也怕我做傻事,山熊他們一直在門外,如果我有一點不對勁的話,立刻就會進來阻止我。

“歐陽,你看,我在擦槍哦~明天我就要出院了。今天我很乖的,真的沒有哭,不信你看看我,臉上連一點淚水的痕跡都沒有的。別笑我了拉~,前天我和山熊那傢伙打了一架,所以滿臉的傷。不疼的,放心,今天已經不疼了,不過就是被那個傢伙打成熊貓了。嘿嘿~別笑了,很尷尬的。不過那傢伙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最起碼也是浣熊了,這回不用叫他山熊了。呵呵~你曾經還問過我,如果有一天我痊癒了,還會不會忘記怎麼擦槍?你看,我好象還沒有生疏吧~。”

把已經擦好的狙擊槍重新組裝起來,頂上彈夾。在讓外面人心驚膽戰的同時,卡拉~一聲拉上槍栓。把槍平端起來,描準門,手已經打開了保險。在山熊以爲我要開槍的時候,關上保險,拿掉彈夾,再次拉動槍栓,把裡面的子彈褪出來。“你看看,門外面那傢伙一定在後悔連子彈一起給我了。呵呵~不用用那種眼神看我吧?你也知道的,我不會對我最好的兄弟開槍的。還記不記得你問過我的問題,你問我,爲什麼要用這麼大威力的反器材狙擊槍?當時我沒有回答你,我想......你一定是替你那些好奇的姐妹們問的吧?嘿嘿~說了不怕你笑我,我以前槍法不怎麼好的,因爲這個威力大,只要是上半身被命中就不可能活下來。我才用的哦~不許笑了拉,你老公也有搞不定的時候了,我又不是神。”

又開始擦拭其他的槍械,很少,只有2把手槍。“你有一次,見到其他的狙擊手。然後回來就問我,爲什麼不像他們一樣帶把衝鋒槍什麼的。我也沒有回答你,其實你老公我還是愛顯了,別笑我。你難道沒發現兩把手槍拿起來很帥嗎?別生氣,別生氣,我說實話還不行?再帶支衝鋒槍,還要帶配套的子彈什麼的,太沉了。你老公我體力又不是太好,而且不帶那個的話,也可以多帶很多的子彈的。你看!!我給你的那把槍山熊已經還給我了,我也把它擦好了。安了拉,我知道你不想我把這個和你埋在一起的,你放心,我還是會用這個的,我會用左手用的。想知道爲什麼嗎?不告訴你~呵呵~別生你老公的氣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啊。訂婚戒指不都是帶在左手嗎?不許笑我!我知道我很傻......我們沒有訂婚戒指,也沒有結婚戒指。這把槍是我送給你的,然後你又通過山熊的手給了我,就當是我們訂婚的禮物吧。好不好呢?就知道你會說好~你老公我聰明吧~”.........

今天,我出院了。天上下着小雨,我拒絕了山熊要給我打傘的要求,執意的走在雨裡。雨水流在臉上,感覺就像自己的淚水。我知道,我自己並沒有哭。因爲我告訴自己:再哭下去的話,會被歐陽覺得我這個男人沒有安全感的。

我也拒絕了山熊想讓我把裝備卸下來的想法,執意要穿全套裝備,帶上所有的武器。在街上或羨慕,或鄙視的眼光下,和山熊一起走向建立在郊區山上的烈士公墓,歐陽就在那裡。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我就站在歐陽的墓前,上面她笑的還是那麼開心。輕輕的把槍從身上卸下來,給了山熊一個‘放心,我有分寸’的眼神。他離開了,我則坐在她墓碑的旁邊。“歐陽,今天是我第一次來看你,但是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裡和你說話了。今天我已經出院,得去山熊的排報道了。你知道我已經拒絕了軍區首長,想叫我帶一個排的提議了吧?別說我沒有上進心,我的那點底子你還不知道?要我指揮,非把人全送火坑裡不行,所以我就去了山熊的排。你放心,有山熊管着我,我不會太沖動的。他們排減員也很大,剛補上來一批新兵,你老公我也在醫院住的太久了,我要和新兵一起去參加適應性的訓練了。那塊匕首的殘片我已經和我的身份牌掛在一起了,那是你的護身符,現在則是我的。如果你哪天想我了,就把我叫到你那邊去,我們在那裡結婚,不過你不許叫山熊過去哦~小心我打你屁股。”

輕輕的站起來,把槍背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在歐陽的墓碑前面“我知道,你一直想看看我穿上軍服的樣子。你看,我不但穿上了軍服,還把裝備都帶好了。”在墓碑前原地轉了一圈“你老公我很帥吧?”從上衣兜裡掏出我的軍功章,“我曾經說過,這個也有你的一半。可是這個很硬,我掰不開,所以請你幫我保存一下,等我去找你的時候,我會再帶一個去的。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個,也不用掰了。”輕輕的把軍功章放在墓碑的上面,再在墓碑上歐陽的照片上落下一個吻,深深的吻。

“再見,吾愛!”

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甚至沒有叫等在一邊的山熊,因爲,我怕自己忍不住自己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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