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無奈,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讓出空間給蘭姐和我,互訴衷腸。事實上是,聽蘭姐單方面的對我表示深切的慰問。
蘭姐拉着我的手,先是噼裡啪啦的問了一大堆我的情況,又噼裡啪啦的將蕭家人給罵了個遍,隨即又噼裡啪啦的安慰了我一番。
“你放心,我到時候在法庭上面,絕對會是一個極其有力的證據的。而且我還將那天的幾個化妝師全都問了一遍,她們都願意給你作證。別擔心,肯定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的。”我笑着。
這些天,感受着朋友、愛人的慰問,我也漸漸地想開了許多事情。有他們的幫忙和堅持,我也充滿了力量,不再去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林凡在一旁出聲說:“最近我一直盯着風尚傳媒那邊的動作,大概是蕭陌重傷的緣故,所以他們也消停了一陣子。明啓集團的狀況還好,我說,妞兒,你這看人的本事還是不錯。你的那個秘書,叫謝子軒的吧?”
猛地聽到謝子軒的名字,我愣了一下:“嗯,怎麼了?”
“不錯,倒是蠻沉着冷靜的,將這公事處理的井井有條。幫阿佑也省了不少時間。”林凡點了點頭,稱讚了一番。
謝子軒倒是一個可靠地人,我欣慰的說:“他是很穩重,不過這公司的事情,還是要麻煩你們多幫我照看一下。”
“你別跟我們客氣啊。”蘭姐很是豪爽的揮了揮手,一下子就應了下來。
又聊了幾句,眼見着時間也差不多,他們也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洛天佑也來了,還帶了好幾本書,說是給我解解悶。
小微倒是拿着一大袋的零食,坐在外面吃着,幫我們守着。
看着洛天佑買的一套三國殺,我倒是興趣斐然。
之前在大學裡面,也想要去學着玩,可是卡牌的數量太多,我又不願意花時間去記。現在閒着也是閒着,洛天佑便說要教我玩。等到以後聚會的時候,可以跟小夥伴們一起玩。
看着那一張張卡片,洛天佑一張張的教我,給我分類。
“這些是錦囊牌,這些是武器牌,這些是閃和殺,還有這個桃,是一滴血。”洛天佑說着,兩人盤腿坐在牀上,像是在家裡一樣隨意。
他教的很認真,我學的也很認真。
“這些是人物牌,每一個人物的技能也不一樣。比如說這個諸葛亮吧,他的技能就是每出一張錦囊牌,就摸一張牌。我比較喜歡玩這個人物。”洛天佑說。
“這個呢?”我伸手拿着那張關羽的牌:“關二爺誒,義薄雲天。”
“人物技能是補刀,打輔助的人物,要是玩隊伍的話,選這個人物還不錯。”
“這個諸葛連弩,是什麼意思?”
“一個裝備,有了這個,就可以無限出殺了。”
“按這個呢?這個防禦馬,是防禦的吧?”
……
兩個人正學的好好地,突然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叩叩叩——唐欣,洛先生——”
是小微的聲音?
“小微,是你嗎?進來吧。”我衝着門口回了一聲。
小微趕緊進來,模樣看起來有些焦急。
“怎麼了?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畫三國殺?我剛剛學會,蠻好玩的誒。”我建議着,三個人應該玩的不錯。
“不是啦。”小微目光落在洛天佑身上,趕緊說:“洛先生,你現在快點走吧。”
“怎麼了?”我也緊張了起來。
“我剛剛接到了消息,說是蕭陌申請了探視。馬上就要來了。”小微解釋着。
我和洛天佑卻都愣了一下。
沒想到蕭陌竟然會申請探視,而且馬上就要來了。
我緊緊的皺着眉頭,擡頭問着小微:“我可不可以拒絕見他?”
小微露出無奈的表情來,攤開雙手:“這我也沒有辦法,上頭下來的消息。現在當務之急,洛先生你趕緊先回避一下吧。”
洛天佑的目光深邃,那雙幽深的眼眸之中帶着隱約憤怒。
我瞧見他那緊緊攥起來的拳頭,心裡明白了幾分他的怒氣。
“蕭陌那個混蛋,還嫌害得你不夠嗎?現在竟然還敢來見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洛天佑冷聲說:“我爲什麼要躲,他來的正好,我早就想要揍他一頓了。”
說着,洛天佑還磨了磨拳頭。
“哎呀,唐欣,你勸勸他吧。”小微沒有辦法,只好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理解小微的爲難之處,趕緊好聲好氣的哄着洛天佑:“哎呀,你別生氣嘛。這什麼啊,見就見唄。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再說了,要是蕭陌看到你在這裡,回去搞到警察局去,估計小微也很難辦。”
我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洛天佑沉吟了片刻,還是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陰沉着臉,離開了房間。
見着洛天佑的離開,我這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小微拍了拍胸口,出聲說:“還好走的及時,不然就慘了。”
“真的是麻煩你了。”我露出一抹抱歉的笑意。
“嗨,你別說這種話。今天的事情來得比較突然而已。”小微關心的看着我,輕聲說:“我等會就守在門外,要是蕭陌敢再動手的話,有什麼事情,你就叫一聲,我馬上衝進來幫你。我的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泰拳……可都不是白學的。”
她說到這裡,還揮了揮拳頭。
“是,謝謝你了。”我心裡一陣感激。
洛天佑剛走沒多久,蕭陌就來了。
我坐在牀上,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張一張將散落的卡牌給整理清楚。
蕭陌走進房間,他看起來還是有點憔悴,人也很是消瘦。但說話什麼的,中氣還是蠻足的。鄧律師之前說了,蕭陌並沒有刺中要害部位,現在恢復的也還不錯。
我想了想,離蕭陌被刺傷,已經過去了八天的時間,沒想到八天的時間,他就已經能夠下牀走路了。
他穿着一身寬鬆的衣服,大概是怕弄到傷口吧。
我擡頭,淡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蕭陌,很快就收回目光,繼續專心的收拾着我的卡牌,選擇無視他。
現在,我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也壓根就不想再見到他。
想到蕭陌做的這些事情,刺傷自己,然後誣陷我。
這些事情,我實在沒有辦法原諒。
他是要自我於死地,對吧?
我緊抿着嘴脣,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張卡牌——“烽火狼煙”。
“小欣。”
蕭陌出聲喚了我一句,聲音有些壓抑的畏縮。
他也不怎麼敢看我的眼睛,畏畏縮縮的膽小模樣,好像又成了以前的那個蕭陌。
這麼多天,我始終無法想象,那個親口指證,是我故意傷害他的蕭陌,是個什麼表情。
就如同我始終無法再重複細想,那天蕭陌握住我的手,將匕首插進他胸口的那個表情。那個表情,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有絕望的快樂,有報復的快感,有決絕的難過……
抑鬱症,到底是一種怎樣變態的病症,可以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這樣。
我沒有搭理蕭陌,將那收拾好了的卡牌,放在一旁的盒子裡面。
“小欣,對不起,對不起。”蕭陌低着頭,一直道歉,那態度誠懇,要不是我清楚他的本性,我差點就信了。
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對不起?呵呵,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而且蕭陌的對不起,現在已經是一文不值了。
我的耳朵都要被他的對不起給磨出了老繭,一個從來只會說對不起,卻不知道要改過的人,就算給他原諒,又能怎麼樣呢?
“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些警察會這樣折磨你,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諒我。”蕭陌努力的道歉,卻隻字不提刺殺的事情。
我聽着他這荒謬的道歉,心裡不斷地泛着冷笑。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警察會折磨我?會把我害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誰把我害成這個樣子?如果你不是故意的,爲什麼要往我身上潑髒水,爲什麼要言之鑿鑿的說是我故意刺殺的你?!
我心底在吶喊,歇斯底里的吶喊。
這些天的委屈,還有在監獄裡面受到的那些折磨,都化作此刻的憤怒。
但是這些問題,我知道,我問了,蕭陌也不會回答。
洛天佑說的沒錯,蕭陌就是一個懦夫,只知道一味逃避的懦夫。
我沉聲,打斷了蕭陌那毫無意義的道歉,冷冷的說:“蕭陌,你來做什麼?你應該清楚,我現在並不想見到你。”
蕭陌見我肯說話了,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可是聽到我後半句話的時候,那抹欣喜變成了哀傷。
他有些拘謹的站着,態度誠懇真切:“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而且……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不好過。”
“你確定你是來道歉的?而不是看我的笑話?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麼?看見我坐牢,你心裡爽快了?”我冷笑着,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手緊緊地抓成了拳頭。
“我……我不會讓你繼續受苦的。”蕭陌看了我一眼,輕聲說:“小欣,只要你肯點頭。只要你肯答應跟我在一起,答應嫁給我,我一定能夠說服我爸媽。叫他們放棄上訴,這件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我可以說服他們的,到時候我們兩個就去國外。你不是說過,你很想去丹麥的嗎?我們就去丹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