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危險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對現在的極惡小龍王來說,藏身天池仙門無疑是個極好的選擇。最關鍵的是,孟宣知道極惡小龍王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更虛弱,只是他天生這麼個性子,愈是在人前,愈不肯顯露自己的軟弱,所以裝作平靜而已。
這時候的他剝離開了龍血,再加上生母在自己面前被杖斃,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到了一個崩潰的邊緣,在他醒來之後,若是拼命嘶吼着要去報仇什麼的,孟宣還倒能安些心,他愈是表現的這般平靜,便愈不安穩,沒準身子有了一絲力氣,就要去找龍煌拼命。
孟宣正是擔心極惡小龍王會這麼做,才故意用言語激他,提醒他還欠着自己的一個人情,不能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命丟了,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是假的,畢竟畢竟按照自家大病仙訣的規矩來說,極惡小龍王確實欠着自己一個人情,畢竟病老頭的三規一令裡就這樣說了嘛!
“你是怕我憑白送死,才專門叮囑我的麼?”
極惡小龍王卻似看破了孟宣的心思,淡淡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這就好!”
孟宣哈哈一笑,便從洞裡指環裡取了一套備用的衣服給他換上,然後讓大金雕駝了他,一行人遁入高空,往東海聖地方向飛了過去,自從進入了上古棋盤,至今已經有大半年過去了,自己終究還是回來了。想到雲鬼牙及蓮生子的事情。孟宣心裡也有些沉悶。
雲鬼牙對付他的事情。他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倒是蓮生子的背叛,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駕雲而行,未過仙都城,而是直接穿過波瀾海面,向着天池仙門飛馳。
他們這一行人,陣仗卻也不小,孟宣、大金雕以及三奴。都是真靈境的修爲,尤其是三奴裡面的黃鬍子與黑斗笠,兩個人在煉化了酒徒長老還給他們的靈石後,修爲又回漲了一階,如今乃是真靈四品的修爲,也就是真靈中階,就連白眉毛,也是真靈初階顛峰的修爲。
他們這些人,若是想在東海聖地立派的話,已經可以成立一個二流小仙門了。
“咦?那空中駕雲的是?”
“天啊。是孟宣,天池真傳大弟子。他回來了……”
“上古棋盤結束後,各門弟子都陸續迴歸,惟有他一直不見蹤影,還以爲他身死道消了呢,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嘿嘿,這下熱鬧了,不少人一直髮着狠要找他呢……”
“他身上的氣機深不可測,看樣子也突破了真靈了,這樣有好戲看了!”
孟宣一路飛行,並未刻意藏匿身形,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並將他歸來的消息放了出去。
不過這一路上,倒也沒碰到什麼麻煩,安安穩穩的回到了天池,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天池仙門聳立的奇峰,孟宣也長長吁了口氣,他呆在天池仙門的時間也不短了,已經有了一絲感情,雖然與他和病老頭的感情沒法比,但歸來之後,心靈上也有一些放鬆。
“嗖……”
在孟宣靠近了天池仙門之後,忽然間天池仙門最中間的雲隱峰上,一道火光竄了出來,火光之中,赫然是一隻紅鸞火鳥,遠遠看去,便似一朵熊熊燃燒的火雲一般。
“紅官師姐……”
孟宣見到了火鸞,便停下了雲駕,拱手行禮。
火鸞看到了孟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見他無事,隱隱鬆了口氣。
大金雕見了,歡快的向火雲處飛了過去,口中大叫:“師傅哎,弟子想死你了……”
火鸞似乎是見到大金雕也突破了真靈,有些驚異,不過仔細一打量,旋及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一翅膀將他拍飛了出去,然後向孟宣點了點頭,往天池仙門飛去。
“恭賀大師兄回山……”
天池仙門衆弟子感應到了孟宣的氣機,皆趕到山門處迎候。
遠遠看去,只見山門處三四十個弟子站着迎接,除了三十餘個大人,卻是十幾個小孩,正是書院孩童,穿着一身改小了的淺藍色天池劍袍的龍兒也在其中,額上兩隻小角玲瓏剔透,愈發的可愛,這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也越來越好看了,始終有淡淡的煙雲籠罩在身周。
就連蓮生子,也站在人羣背後,只是始終低頭不語,並不開口。 шшш⊕ тт kΛn⊕ c○
衆弟子的數量似乎多了不少,讓孟宣微覺意外,尤其是,他竟然在衆弟子中發現了丹元門的吳淵身影,更是詫異了,心想這廝爲何也穿着天池仙門的淺藍色劍袍?
“諸位師弟免禮,待我處理一些舊事,再來與諸位師弟暢談……”
孟宣按落雲駕,向衆天池弟子拱了手,笑着告罪。
“大師兄,你想必是拜訪掌教師尊吧,我先安排諸位師弟到你的坐忘峰等候,聆聽你教誨,另外也有一些事,你不在仙門的時候,我擅做了決定,需要得你首懇!”
曲直從人羣裡走了出來,笑着向孟宣說道。
“破真靈了?恭喜曲師弟!”
孟宣倒是有些詫異,旋及笑着恭喜。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才一年不到的時候,曲直便破了真靈,畢竟在他看來,曲直的資質並不算上佳,一年時間便破真靈,讓他很是有些意外,吳淵等人,破真靈之事他倒是知道的,畢竟他們乃是在上古棋盤裡取得的機緣,而曲直當初卻並沒有與他們一起進入上古棋盤。
“還要多謝大師兄的恩澤!”
曲直笑着向孟宣說道,然後命其他人且去坐忘峰相候,自己則陪着孟宣。
“我的恩澤?”
孟宣吃了一驚,曲直聞言,便笑了笑,雙手一劃,虛畫了一個烏龜的形狀。
“原來是它……”
孟宣醒悟了過來,知道曲直說的是石龜,那石龜擁有青銅盞,可以助人悟道,效果比靈犀草還要好,若是有它幫忙,曲直破真靈便不顯得奇怪了。
“那老王八去哪了?”
孟宣醒悟過來之後,便笑着問道。
曲直苦笑了一聲,道:“整天沒個正形,與鬆友師兄他們廝混在一起,到處惹禍,逢着人便讓人叫它老祖宗……現在也不知跑到哪裡玩去了,還不知道師兄你回來的事情!”
孟宣苦笑着點了點頭,對這東海七禽獸的做法也是感觸很深了。
孟宣準備先上雲隱峰拜見掌教,雖然掌教處於寂滅狀態裡,但這也是一個禮節,然而在上了雲隱峰之後,曲直與紅官師姐卻帶着他來到了道觀近處,低聲說道:“大師兄,掌教至尊如今已經不在仙門裡了,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老人家讓我等你回來之後告訴你!”
“掌教師離開了?”
孟宣不由吃了一驚。
曲直道:“已經離開了有大半年了,那時候棋盤甚至還沒有結束!”
“竟然走了那麼久?”
孟宣眉頭皺了起來。
曲直又道:“後來,我據墨伶子師弟講述的棋盤裡發生的經過來看,師尊應該是在帝女破天而走之時醒來的,然後他老人家就找到了我,說他要離開,並叮囑我,這件事只可以告訴你一人知道,他還說,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道觀之上,衝出五彩霞光,就請你進入道觀……”
“五彩霞光……”
孟宣皺起了眉頭,轉頭看了一眼紅官師姐,卻見它又一次化成了大公雞的模樣,無精打采的伏在道觀旁邊,似乎沒有聽到自己與曲直的對話。
“紅官師姐,你可知道掌教師尊去了哪裡?”
紅官師姐聽到了孟宣的話,輕輕搖了搖頭,並沒做多餘的表示。
孟宣滿心疑惑,無奈的嘆了口氣,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向道觀行了一禮。
“雲鬼牙現在何處?”
孟宣自雲隱峰上下來後,便問一直在峰下等待的曲直。
曲直似乎早就想到了,便指了指一處山峰,孟宣點頭,命大金雕帶着三奴、老賊道、極惡小龍王等人先去坐忘峰等待,自己則喚了曲直一起,御空往雲鬼牙所在的那處山峰飛去。
遠遠的,一個人御劍跑了過來,正是蓮生子,孟宣留意到了他,卻也未說什麼。
山峰之上,一座茅屋,裡面盤膝坐着一個灰衣的人。
本是一件白衣,但也不知他多久未動了,沾滿灰塵,變成了灰衣。
其形容枯槁,面頰極瘦,披頭散髮,顯得異常潦倒。
聽到孟宣等人過來的動靜,他便睜開了雙眼,一雙本是精光四射的眼睛,竟然滿是血絲。
“你回來了……”
雲鬼牙開口,聲音嘶啞。
孟宣進入了茅屋,揮袖拂去了屋內一張破爛木椅上面的灰塵,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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