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溫暖才知道,原來趙玟軒根本早就申請了微博,不過狀態爲零,粉絲爲零,關注人只有她一個,簡言之,內容空白得像一個殭屍用戶。
反正她看到這類連用戶名都沒認真取只用一串數字代替的,第一眼就會以爲是哪位愛心小天使給她充錢加的殭屍粉。
第二天,這個“殭屍用戶”把馬甲改成了“趙玟軒”三個大字,發了一條長微博,是澄清此次“劈腿門”的文書,並艾特了溫暖的微博,還在她那一條道歉視頻的微博下留了言,表示力挺他這個女朋友,。
他這個正牌都對此沒加以懷疑,一羣跟老媽子一樣操碎心的網友就更沒理由責難她。
當然,這樣一句心靈雞湯是很難消除羣衆心中的疑慮的。
錢有時候不是萬能的,但有時候卻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哪裡有抹黑,哪裡就有洗白。
溫暖一早看着底下被不斷點贊頂上來的力挺她的言論,感動差點內牛滿面,一下子跑出那麼多擁泵,絕不僅僅是個巧合。
轉眼再看趙玟軒的微博,就單單一條微博,就網羅了幾萬的粉絲,按照這個慣性發展下去,不出兩週,他一定能趕超她的微博粉絲量。
這時才發覺自己先前對他“用臉征服世界”的認知有多麼的無知,人家小鮮肉征服網友還靠自拍呢,他征服網友全憑一張嘴。
輿論在短短數天內被壓制了下來。
另外,趙玟軒順藤摸瓜還抓到了那些最初攻擊溫暖的噴子,不過分很多批人,主謀暫時沒有找到,只是他另外一一黑了這些用戶,還根據他們的ip入侵他們的服務器。
這種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是什麼光明的事,溫暖自然是被矇在鼓裡的,可憐了電腦那頭拿人錢財的那批人,拿到的錢還不夠數據庫付之一炬帶來的損失。
風波一過,公司臨時決定將最新一期的《有志青年說》由吳媚青替補也就此擱置了,氣得她在部門裡發了一天的飆,同事們個個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不過這火氣在宋名揚再次現身五部時徹底被壓制了下來,吳媚青這人,用方芳芳的話形容,吳媚青就是一見到男人就像見到雌孔雀的雄孔雀,即刻開屏,但很可能一不小心泄露了菊花,趙玟軒那件事就是一例子。
可端看宋名揚似乎並沒有對她的主動迎合表示反感,雖然熱切度也不高,但也沒有有意冷落她,基本都會迴應她。
宋名揚身爲執行總監,對下屬自然不能表現得太過怠慢,免得被人灌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惡名。
在其他人眼裡可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大家紛紛猜測這位新任總監是不是被吳媚青的美色迷惑了。
看來也是一花心大蘿蔔,衆人失望至極。
其中最失望的要屬方芳芳,她指着遠處的兩人對溫暖說:“你瞧瞧,從第一天見他那正派的樣子,我還以爲他起碼能夠維持衣冠禽獸的風度,唉,太令我失望了,原來不是碧池太賤,而是男人太監,難以抵擋綠茶的美豔。”
溫暖沒好氣地拿開她的手,別開眼睛:“幹嘛,人家男未娶女未嫁礙着你了?”
“你……”方芳芳瞪着眼怒指她,“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今天一直對我橫眉冷對?”
得,又開演了。
溫暖不理她,低頭猶自看稿,下午還得錄製節目,這時候不能分心。
等到下午,她正對着梳妝鏡將稿子最後瀏覽一遍時,卻從鏡子裡瞟到身後站着一個人,她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年輕人相貌明朗端正,猶疑地看了她兩眼,突然欣喜地叫了一聲:“真是你啊,溫暖?”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自顧自拉了旁邊的座椅坐過來:“這些年你過得都還好嗎?”
溫暖蹙了一下眉,確定沒有從腦海裡拼湊出這個人的肖像後,疑惑地問:“你是?”
這回輪到他發愣了,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宋名揚卻走了過來。
他今天是來充當《有志青年說》的節目觀衆的,據說是想來切身體驗一下該節目的主持氛圍。
溫暖面對宋名揚時,態度不卑不亢,這種虛與委蛇的本領是職場的基本處世之道,但她也不會諂媚地跟他主動問好。
宋名揚倒也不在意,只徑直走向她身邊的青年人,笑着說:“你好,我是這裡的執行總監宋名揚,你是傅文皓先生吧?”
年輕人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是的是的,宋總,你好。”
溫暖一愣,連忙放下手稿:“原來你就是這期的節目嘉?不好意思,我剛剛沒認出來,我是節目的主持人溫暖。”
她只聽說這一期的節目嘉賓是從南方的h市過來的,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建築工程師,對方由於近日工作繁忙,一直抽不出身來公司彩排,直到今天才得空現身。
她的手才伸出一半,對方看着她的神情立刻帶上錯愕:“溫暖,你不認識我啦?”
“啊?”溫暖困惑地問,“我……應該認識你嗎?”
“必須啊,我跟你三年的高中同學啊,以前就坐你斜後方的,人稱小白龍的那個。”傅文皓急着解釋。
宋名揚挑眉看着她,她餘光瞥見又收回來,對傅文皓笑着說:“抱歉,我對你實在沒什麼印象。”
傅文皓盯着她看了兩秒,最後纔不好意思地說:“你以前還跟我表過白的……都這種交情了你也能忘?”
溫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旁邊的宋名揚一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解答似的,當然,她沒有對他解釋的必要。
“哦,原來是這樣,你這一摔可不得了,竟然摔成了失憶,還好腦子沒摔壞。”傅文皓笑着說,經過溫暖的解釋,他才知道前因後果。
溫暖原籍浙江人,十年前因爲出了車禍,把腦子給摔傷着了。
爲了方便治療,全家人舉家遷徙來到c市,不過她至今都沒能想起十八歲以前的事,幾乎和這之前的所有人都斷絕了聯繫,直到那一期《有志青年說》大火,以前的同學才陸續在電視上見到銷聲匿跡多年的她。
那時,她的人生一片空白,跟一張白紙一樣,看世界都帶着滿心滿眼的好奇心。
於她而言,留在h市和到c市完全沒有差別,她只是一味順從身邊陪伴的家人。
回想到以前的事,傅文皓有些緬懷又有些挫敗:“高中那會兒,你還給我寫過一封情書,老長老長了,跟裹腳布似的,看了我整整一小時,你還趁體育課沒人往我抽屜裡塞糖和千紙鶴,我都被你真誠感動得差點就答應了,結果過了一段時間,你跑過來跟我說,你喜歡上了別人,還向我訴苦,說你喜歡的那個人大你好多,但你好像已經深深迷戀上他,傷心地問我該怎麼辦,完全不顧慮我當時的感受,真是叫人心寒啊……”
那一個“啊”拖了長長的尾音,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個“啊”字。
溫暖汗顏,原來自己本質這麼濫情,這麼一想,目光不由就掃到遠處的宋名揚身上。
他正在跟許凡交代着什麼,見她把視線投過來,便停了交談,毫不避諱地回視她,她連忙又把視線拉了回來。
節目錄制結束後,由於傅文皓接下來還有要事趕着回去,溫暖也只得跟他稍微寒暄了幾句,他得知溫暖現在已經不是單身,而自己再過兩日就要返回h城,就沒有開口向她要聯繫方式延續未了情,但畢竟是“初戀”一場,還是想在離別之際,索要一個擁抱。
要知道這一別之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上老同學一面了。
溫暖大方地表示同意,只是作爲一個同學情誼的擁抱而已。
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攏入懷裡,還算紳士,沒有太過越距。
等送走了傅文皓,宋名揚才走上來,他站在她身後問:“以前的事還沒想起來?”
溫暖忙不迭回頭,看着他稍愣了一秒,才點點頭,就準備進演播廳。
“溫暖。”他叫住她。
她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問:“爲什麼沒想過回去看看?”
他指的回去是回h市,說真的,她對那兒無感,從有記憶以來,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c市度過的,相反,這個城市更像她的出身地。
她回過頭,只聳聳肩,衝他笑了笑便轉身離進去了。
在公司裡,她努力錯開和宋名揚接觸的可能,除了工作上的事,並不打算跟他多說一句沒必要的話。
下班後,宋名揚說請五部全體人員去吃飯唱k,大家高聲齊呼,但轉眼見吳媚青圍着金主一個勁兒地諂媚,又忍不住嗤之以鼻。
衆人有目共睹的是,自打新總監上任以來,這個女人幾乎沒再跟副總經理來往,見風使舵的天性使然,見到更大的肥肉自然要力爭上游,更何況新總監的顏值完爆n個副總經理,有腦子的都知道怎麼斟酌,只是吳媚青似乎太高看自己了,自以爲拿下新總監一定是鐵板錚錚的事。
方芳芳作爲吳媚青的頭號公敵,自然是踊躍做那棒打鴛鴦的主,做不到副駕也要擠一擠宋名揚的後座,反正是不會給兩人任何單獨相處的機會。
溫暖接到趙玟軒的電話,說臨時有事不能來接她,纔剛掛完電話,就被蓄勢待發的方芳芳一把推上宋名揚剛好從車庫開出來的黃色小牛。
被推上副駕後,溫暖回過神,連忙要開車門出去,中控鎖卻被關上了。
她皺着眉回頭瞪宋名揚:“開門!”
他輕描淡寫地說:“如果不想被同事看出端倪,最好配合點。”
“劈腿門”風波勢頭纔剛過,要是再傳出她和宋名揚之間的事,她可真要在刀尖上行走了。
還沒來得及上車的方芳芳和吳媚青已經在門外敲窗了,她只好偃旗息鼓,乖乖坐在副駕上,宋名揚看了她一眼,這纔開鎖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