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賀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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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澄一詩詠梅,我已命人篆於園中,有子澄文名在先,也算是漲了我家梅園名氣,你這小院雖雅,少了幾分景緻,我家梅園之中梅樹不少,便尋思贈與子澄一枝,也算是禮尚往來,還望子澄莫要嫌棄纔是。“

劉言所贈,正是自家梅園之中的一株梅樹。

也是陸玄見了愣神原因。

朋友之間贈花贈盆景的不少,直接送這麼大一株梅樹過來的卻也少見。

況且人挪活,樹挪死,眼前這一株梅樹只看模樣已經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頭,要是移栽之下死了,着實也是可惜。

陸清有意拒絕,梅花雖好,但劉言理由實在有些勉強,也多少有幾分莫名。

只是看到這一株梅花樹已經送到了府上,若是不收,不僅駁了面子,本身梅樹也受了損傷,無奈只能道:“信之何必如此,我這小院雖離你家有些距離,但若得閒暇,心有所念,也可上門拜訪,自能觀賞梅林,何須傷了這難得梅樹。”

劉言尷尬一笑,只是拱了拱手。

“罷了,既然都帶來了,總不好教你在帶回去,只是還要勞煩信之叫這幾位朋友幫忙載種一二。”

“如此自是最好不過。”

劉言聽得這話,鬆了一口氣,彷彿陸清不收下這一株梅樹他還有麻煩一般。

事實也是如此,將這一株梅樹送來,其實不是他的本意,換成是他,真要送禮也是送些古籍文章,或者前人文物,他大抵清楚陸清是喜好這些東西的。

哪裡會想到送什麼梅樹,這梅樹實則是父親劉章教他送來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有些突然,不過父命難違,他也只能照辦,好在陸清沒有叫他爲難。

“李管家,你帶着這幾位朋友把這梅樹移栽到我書房所在的院子,就種在那池塘邊上,也好回活。”

陸清吩咐身旁管家。

管家領命,隨即帶着那四名劉府的下人去了陸清書房所在的小院。

陸清隨即請劉言客堂一敘。

劉言本就相與陸清交好,此番贈梅雖然不是本意,不過來都來了,也就藉着機會與陸清多做些交流。

說來劉氏兄弟雖然算不得什麼天資聰穎的人物,但家風不差,劉家更是富貴,耳濡目染之下,人情世故和文學底蘊都有些,與陸清也能說得來話。

二人一番閒聊,算是相談甚歡。

……

劉言沒有留下作客太久,等到下人們栽種好梅樹之後,便離去了。

陸清也不強求,隨即孤身來到了剛剛種好梅樹的小院。

看着小池塘邊剛剛栽種好不久,梅花疏落不少,隱有幾分萎靡的梅樹,心中略有幾分疑惑。

只看劉言態度,送來這一株梅樹倒更像是完成什麼任務,也不知是誰人所託,不過梅樹本身便是劉府之物,想來逃不出這一家人的關係,就是不知究竟爲何送來了。

細想了一會兒,實在也是太過突然,除了文會上那一首詠梅的詩句,更是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聯繫,陸清琢磨了一會兒,也沒有再想。

走到梅樹旁,澆了些水,隨即回到書房繼續讀書去了。

與劉府關係雖然算不得如何親近,但怎麼也不至於會到害他的程度去。

……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對於喜歡讀書的人而言,一旦沉浸進去,就好比修行,沒人打攪的情況下,很容易就忽視了時間的流失。

陸清也是如此,他個人除了正經的文學之外,最喜歡的便是前人故事,先賢留書、經歷等等的書籍。

得自自家先生朋友的這卷古籍,上頭正是記述了一位先賢的經歷,其中蘊藏不少道理,也有許多趣事。

重要的是這一卷古籍內容不少,不似尋常小傳,逐字閱讀下去,不覺間便到了夜晚。

期間除了晚食之外,陸清都沒離開過書房。

眼看不厚不薄的一卷古籍,差不多也該到結尾處了,正有幾分意猶未盡之感,忽然書房之中燈光一暗,陸清回神看去,原是燈芯已經燒的很短了。

“小荷,把燈芯換一換。”

放在往日,陸清也就自己換了,不過就剩下這幾頁,他準備一口氣讀完,免得打斷思緒,於是也沒擡頭,對着外頭喊了一聲。

不多時,便有人進入了書房,將油燈裡的燈芯換好,眼見房中又恢復了亮堂。

陸清繼續閱讀,也沒擡頭。

往日這種情況也不少,下人都知道他的行事,也沒必要多做吩咐,自然不會打攪他讀書。

又過了一會兒,陸清算是把一卷古籍都看完了,心中頗爲暢快,頓了一會兒,才從書中故事餘韻走出,微微一嘆,伸了個懶腰。

正這時,陸清鼻翼輕動,忽然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念頭一動,笑問道:“小荷,你什麼時候換得胭脂,這味道可比香玉坊的胭脂香氣清雅多了。”

“小荷?”

恩?

本意調侃小丫鬟一番,卻是無人迴應,陸清略有幾分疑惑,擡頭四下看去,不見自家小丫鬟的影子,遂起身走出書房之外,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荷已經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當下無奈搖頭。

只是走到了小荷旁邊,正要把小姑娘叫醒,叫她回房休息,免得着涼,卻發現小荷身上的胭脂香氣和書房裡的香味全然不同。

心中一驚。

他是細心之人,放在沉浸讀書,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不對,現在一想,才覺得不對,他看完最後那點古籍內容,過去時間也不長,小荷真要是那時候替油燈換了燈芯,這回兒也不會睡得那麼沉。

而除了小荷之外,他這小宅院也就幾個僕婦和幹粗活的下人,可沒什麼人用胭脂。

要說自家小院近來有什麼不同。唯有劉言送來的那一株梅花了。

仔細再一回憶,書房裡的香味,可不有些想是梅花的味道麼?

想到這裡,陸清忙叫醒了小荷,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見到自家老爺站在旁邊,看到了自己偷懶的模樣,小臉一時漲紅,慌里慌張的站了起來,一邊臉還有枕在手臂上的印記,嘴角也有些口水。

“小荷,剛纔我叫你換燈芯你可聽見了?”

“老……老爺,小荷錯了,小荷不該偷懶睡覺……”

小丫鬟低着小腦袋,喏喏的回答。

陸清搖了搖頭,果然不是小荷,於是拍了拍小丫鬟的腦袋,安撫道:“沒事兒,以後困了就回房睡,不要睡這院裡頭,不然着涼了還得老爺我替你請大夫,你先回去吧。”

“嗯……嗯?”

小姑娘點着頭,忽然覺得不對,老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以前可少不了要說教一番的,雖然都不會責罰,可也得聽上好久的嘮叨。

“去吧,怎麼了?難不成還真要老爺我略施懲戒?”

陸清無奈看了自家這個迷糊的小丫鬟一眼。

聽到這個,小姑娘忙拜了拜,匆匆的就跑了。

陸清見此,搖了搖頭,這才轉頭看向了那一株梅樹。

叫走小荷,就是怕這梅樹確實有妖異,傷了人就不好了。

話說回來,他倒是想起了此番回鄉得自神尊的提點,當時他還以爲是自己和先生外出遊學訪友,沾染了什麼污穢,現在看來,若是這梅花有異,自己或許是在劉府文會之上染上的異力也不一定。

而劉言那略有幾分扭捏的模樣,或許也是受人吩咐,才送來的這梅花,其中興許也與這一株梅花有些關係。

按了按懷中那一張得自彭水神的神符,陸清心定不少,隨即行至梅花身前,看着短短一個下午,已經恢復了幾分嬌豔的梅樹,略作沉吟,隨即開口道:“聽聞世間萬物都有靈性,是以天地間但生靈慧者,除我人族之外,還有妖物、精怪的存在,此類能變活人,融於人間俗世,凡人不能識破。”

“我不知方纔添燈者何人,亦不知是男是女,但想來與閣下有幾分關係,我也不瞞閣下,我家中自有長輩,乃是神仙中人,閣下若要害我,討不得好出去,而閣下若是不願顯身,明日我便叫人將這一株梅花送還劉府,屆時或有損傷,可莫要怪我?”

也是尋思之前添燈之人經過自己身旁,真要是要對自己下手,當時或許就可以,所以應該沒有太大的惡意,陸清才如此言述,否則他這會兒也不會一個人繼續呆在院中。

“妾身並無害人之心,還請公子勿要怪罪。”

正這時,一道輕柔的聲音自身前梅樹上傳來,不一會兒,便見一朵梅花落下,隨即化作了一名紅妝少女,少女模樣清雅可人,面色略有幾分蒼白,不過正如寒梅傲雪,頗有幾分清靈之氣。

陸清雖聽過不少神仙妖物的傳聞,到底不曾親眼見識,但見這少女出現,心中略微一驚,也是退了一步。

不過好歹並非常人,還算淡定。

隨即問道:“看來方纔添燈之人便是姑娘了?未知來我府上有何目的,信之兄將姑娘送入我這院中,可也是受姑娘影響?”

“公子勿怪,妾身並無惡意,妾身本是那劉府一株臘梅,早在劉家老太爺入住,便已在其中……”

梅妖似是怕陸清有什麼誤會,將自家來歷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原來這梅妖姓賀,名作臘梅,本就是一株臘梅,早年被人栽植在庭院之中,好生照料,漸生了靈性,後來那戶人家敗落,女主人更是死去,許是沾染了幾分人世情感,靈慧漸顯。

再後來,那宅院被劉仁豪買下,這劉老太爺身旁,卻伴有一名妖類前輩,與她不少指點,算是她的師父。

她這一脈修行,因與人世牽扯不少,須得與凡人伴生,纔能有所進境,前番見陸清靈玉資才,又有幾分不凡身份,這才求了‘師父’,叫劉言送到了陸清府上,想求取一分機緣。

“妾身修行,並非害人之道,反能補益公子,以來能改善這宅院風水,增長靈機,二來也能通透靈慧,叫公子讀書多生了悟,也不會攝取公子什麼東西,只是託庇公子門下,好做修行而已,還望公子准許妾身在留在府上。”

陸清才知其中還有這等因果。

早年劉府變故,陸玄並未與後輩言說,他自然也是不知道,只大略知曉當年自家舅爺似乎還救過劉府的老太爺,現在看來或許也是與神仙妖魔有那麼一些牽扯。

對於梅妖一面之詞,他自然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但是此前剛好有彭水神尊提點,說是有自己的機緣,看來這機緣就在此處,所以聽完賀臘梅一番話,心中有所念動。

他倒不是在意什麼好處,只是對自己沒有損害的話,他也不介意助人爲善。

而且因爲家中故事,對於異類他也沒有太多看法,甚至因爲陸玄小時候的教導,更是明白與異類爲善沒有壞處。

記得當年舅爺就說過,異類人性不足,念頭最純,能辯善惡,恩仇必報,最好是不要交惡,畢竟世間機緣不少,誰也不知道這結下恩仇的異類日後有個什麼功果,要是尋上門來,少不了麻煩。

結恩還好,還有好處,要是交惡,哪怕不傷性命,也是平添煩擾。

如此琢磨之下,陸清沉吟片刻,隨即道:“也罷,劉家與我家算是世交之好,你既然能在劉家安然待了這麼些年,想也是無心作惡的,此事我也就不多做計較了,至於你說的那些好處,我不是很在意,你喜歡在這住下,自己靜靜待着便是,莫要驚擾了我這院中的下人便好,如有來客,也不可顯露人前。”

“多謝公子!”

賀臘梅喜道。

“你也不必急着太高興,我不知你修行何等法門,也不知能否助益,所以壞話說在前頭,若是修行不得長進,你可與我明說,屆時我在去劉府尋人,將你送回,且不可在我府上生事,否則別看我好說話,卻也有書生意氣。”

陸清警告一句。

“臘梅不敢。”

賀臘梅忙搖頭。

隨即不知想起什麼,有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只是妾身還有一個小小的請願,不知公子能否答應。”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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