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你不開心嗎?”清點整理戒指裡的東西時,秦弈發現了趴在那裡死狗一樣的黑毛球。
“當然不開心,每一樣都很想吃,一樣都不能吃……”
秦弈的反應和流蘇一模一樣:“這些東西很重要,你敢瞎吃,我拔了你的毛!”
饕餮:“……”
瞥眼看去,一直面無表情閉目養神模樣的流蘇變得笑眯眯。
真是天造地設,怪不得這倆能混一起,本來以爲這倆性情差別挺大的,如今看來其實骨子裡一個德性嘛……
饕餮無力吐槽:“別人都知道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你們就這不讓那不讓。”
“這話說的,我們沒給你吃東西似的?”秦弈道:“吃了幾個暉陽了你自己數數?一個那麼大的宗門,連建築帶寶庫都被你吃得乾乾淨淨還嫌不夠?”
“沒點特殊的,沒意思……”
“你這叫得隴望蜀,吃飽了飯就想吃肉,吃了肉就想吃龍肝鳳髓似的。”
“難道這不是很正常?我是饕餮,無盡的貪就是我的靈魂,我可不是真的狗子!”
“好有道理……”秦弈倒被說得無言以對,摸着下巴想了想,打了個響指:“有個地方非常適合你。”
“嗯?”
秦弈拎出黑毛球,直奔吃宗。
萬道仙宮最強悍的地方,就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吃宗不純粹是貪吃,他們是愛好“吃”這件事,包括了做出特別的食物、以及品嚐,還有做出的東西得到別人的品嚐與欣賞。
吃宗和饕餮,難道不是天造地設?
到了吃宗,四處飄香。各種各樣的飯菜和食物香味溢散空間,饕餮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這是哪裡!”
“仙境。”秦弈拎着它直奔最熟悉的金師兄那裡:“金師兄,有吃撐包嗎?”
“咦?秦弈你這個球挺好玩的啊。”金師兄一眼看見了秦弈拎着的黑毛球,黑毛球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邊上的蒸籠,口水都滴到地上了。
繼而滴到地上的口水迅速化爲黑霧,“嗖”地鑽進了蒸籠。
“喂喂喂,那不能亂吃的!”金師兄忙喊:“那可不是吃撐包,那是一吃就炸包,會死人的……呃,呃?”
掀開蒸籠,裡面已經空了。
秦弈手上的黑毛球變成了一個大氣球,又慢慢消了下去,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嘆息化爲霧氣,顯出一個滿足的惡魔臉,滿足的神情幾乎只是剎那,就很快變成了渴求不滿。
永無止境的貪,是爲饕餮。
而其中貪食暴食,幾乎是它最顯著的代名詞。吃宗的這些人其實也有個代號,就叫老饕。
大家是一夥的。
“這……”金師兄直着眼睛:“這球到底是啥?”
“嗝~”黑毛球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吃,還有嗎?”
“神獸啊這是!”金師兄大喜地抱過黑毛球,興奮地揉搓:“來來來,請你吃好東西!”
秦弈提醒道:“喂,師兄,你這裡會被它吃空的。”
“怎麼可能?我們堆了多少食物銷不出去,它能吃得空,我們吃宗這幾千年也白混了。”
“……”秦弈伸出手:“我得給你保留一點東西,比如那什麼直接引發人的脹氣難除的吃撐包,給我幾個。”
“你要那個幹嘛?”
“某種意義上這比什麼劇毒都厲害,而且解毒手段根本無用。有類似性質的都給我一點,體積越小越好。”
金師兄瞥了他一眼,露出會意的笑容,整理了一個戒指遞給他:“不少種類,自己慢慢研究。”
“謝了。……還有我真的要提醒你,它真能把你吃窮。”
金師兄不耐煩地揮揮手:“怎麼可能,又不是饕餮現世。”
一炷香後。
金師兄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發呆。
他幾百年的存貨,被幾口就吃完了……
不管是有害的也好,有益的也好,似乎都沒啥區別,全部吃了個一乾二淨。
還要誇他:“好吃,還有嗎?”
金胖子臉上肥肉抖了一抖,甚至不知道該謝謝誇獎還是感到驚恐。
因爲他總算看出來了,這他孃的真是饕餮。
世界上不存在其他物種,可以把他這些足以吃撐無數仙人的高能量食物不分損益地吃了個乾淨。
還要問還有嗎!
這不是饕餮是啥?
“別人養狗,你養饕餮……”金胖子癡呆地看着秦弈:“你要命嗎?”
“幫個忙,把吃宗好吃的打包幾個戒指,我家狗子就靠這了。”
“狗子?……打包?”金師兄覺得世界觀開始崩塌:“不是……你確定養饕餮不會出事嗎?”
秦弈沉痛地按着他的肩膀:“如果你還養過狼牙棒,那對一切都會變得淡定的。”
金胖子:“……”
流蘇:“……”
打包了幾戒指有益有害各種各樣的仙家食物,秦弈拎着心滿意足的黑毛球離開了吃宗。
誰說饕餮難養來着……
吃宗幾千年做了多少形形色色亂七八糟的東西,銷不出去的……打包餵了狗子也是皆大歡喜,這豈不就是最好的狗糧嘛!這幾戒指食物夠狗子吃一段時間了,總不會看見個飛艇都想吃。
左想右想該做的戰備算是做完了,目前來說也實在沒有什麼更多可以準備的,唯一還能問問狀況的就是去過遠海的宮主,不知能不能從他哪裡掏點經驗出來。
秦弈飛向了仙宮宮殿處。
這次回來還有一個與往年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以前他是作爲後輩形象出現的——哪怕他的輩分其實挺高。
但這次回來,已經成爲一個宗門中堅了,在大部分弟子眼中是大前輩,在各峰之主眼中都平等交流,即使口稱“賢侄”,也完全沒把他當成晚輩。
因爲他已暉陽。
到了仙宮內務各殿,表現就更明顯了。走進去周圍肅然屏息,路過的都躬身在邊上行禮,這是對仙宮高層的禮儀待遇,往年只有宮主和各大宗主才能享有。
他秦弈在外的表現,同樣也打出了威望來。
就連身上的血氣都比一般人重些,很多修士避居山間一千年,身上不可能有秦弈這種殺出來的凌厲。平時不怎麼覺得,倒還覺得他挺祥和出塵的,可當到了這種真正四處休閒祥和的氛圍,那種凸顯就比較重了。
就像一頭老虎走過去一樣,哪怕他看着很清秀。
這是一個剛剛滅過別人的門,威震草原的……
但是剛剛興起了幾分自豪感,就在進入宮主殿中時,被擊了個粉碎。
如今的他已經可以判斷乾元實力了,只要對方不刻意隱藏的話。
他第一時間就從殿中寄魂的感覺裡,察覺到了乾元之巔的恐怖氣息。
如果說乾元是人世修行天花板,那乾元之巔就是金字塔的最頂端。
你這麼屌,還會跟人兩敗俱傷?
“受傷時我是乾元後期。”彷彿感受到秦弈的困惑,宮主的聲音縹緲地傳來:“受了那次傷,反而有點好處,因爲老子真的太久太久沒受過傷了,潛修幾年反而有了長進……然後又有了點別的造化。”
秦弈嘆了口氣:“那個澄元和尚最多乾元三四層,你後期了還跟他兩敗俱傷,逼格都沒了。”
“話不是那麼說的。”宮主道:“神魂之戰,你現在應該有所體會,一着不慎就很可能出大問題。巴丹的魂力勝你多矣,爲什麼還是被你反噬得那麼慘?”
秦弈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知道了,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被人越級打了。”
宮主:“……”
“然後能不能說說,你在遠海被什麼打了?”
宮主:“來人啊,把這不會說話的小混蛋給我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