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前輩當是築基期的高手,駕臨我真元劍派,不知有何等要事?”天一真人額上劍符閃閃發光,微微垂頭,言語卻是不卑不亢。
“你,便是天一掌門吧,你我兩門相交千年,算起來,我黃龍當是高你一輩,一聲前輩,還是當得。我這人,說話也直,便不藏着掖着了。以我築基期的實力,若在別處,自然不必買你這小輩的面子,但是上這青玄山,我還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天一真人目露訝色,這黃龍真人的言語,確實露骨直白。直白的人,往往不會讓人產生太大的惡感。
看到天一真人頭上的符文光芒淡了幾分,黃龍真人淡然一笑:“天一掌門,我這一輩子,就一個心愛的徒弟,我那徒弟當年築基未成,急切之下練功走火入魔而死,只留下這麼個兒子,奈何這小子天資又是極好,實力進展飛快,我便有了些想法。”
“你當知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我這把老骨頭,擔心他日後築基時,會有大的災劫,是以厚顏,和天一掌門求幾株靈草,日後,定當有厚報。”
以他築基期的實力,說出這樣一番話,可以說是極爲難得了,若非顧忌雲雷劍陣,黃龍真人決計不如此好說話。
天一真人目光閃爍,半晌,扭頭看一眼身後的天火真人,已然有了決斷,緩緩道:“黃龍前輩,你的苦衷鄙人也可以理解,奈何我真元劍派也是器修門派,這人元丹,是極爲有效用的。你也應該知曉,似這等靈丹,即便有足夠的靈草,煉製出廢丹的可能性也是極大,還請恕咱們,不能答應你這請求。”
說完,他舉目平視對方,在氣勢上,絲毫不落。
黃龍真人以這等語氣向小輩說話,已經是所能忍受的極限了,沒想到對方依然如此不給顏面。他神情不由惱怒起來。
“天一掌門!莫非你真元劍派的門人從此以後,都不要出這片山門麼?”
黃龍真人厲聲質問,天一真人臉色頓時一變。
他說話間頗有氣勢,兩縷黃眉,居然都翹了起來!
“天一掌門,我知道你有劍陣守護,但是在你放出劍陣之前,以老夫的實力,殺你天字輩兩三人,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話一出,等若撕破了臉皮,真元劍派的門人即便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紛紛怒罵起來。
“黃龍前輩,你這是何意?”天一真人質問道。
“哼!”黃龍真人臉色稍微緩和,卻是道:“老夫心直口快,你也莫怪,今次上山,我倒也並非要以勢壓人,以我的實力出手,未免太傷顏面,這般吧,我這邪塵徒孫乃是需要人元丹之人,由他出手,若是有人能勝他,這靈草咱們不要也罷,若是不能,這靈草,得全部歸咱們!”
天一真人怒極反笑,喝道:“黃龍前輩的意思,咱們只要車輪戰,能勝了你這徒孫,便算我方勝?”
“當然!”黃龍真人淡淡道。
“那好!第一場,便由天火出手!”天一真人眼中閃過厲芒。
“等等!”黃龍真人臉上閃過一抹嘲諷之意:“天一掌門,咱們得說清楚了,你們也別揣着明白裝糊塗。只要是明眼人就看得出,我這徒孫才二十來歲,只不過是我大羅派內門的新晉弟子,你們天字一輩出手,未免也太過一些了……”
以天一真人的眼光,自然看出那邪塵的不凡之處,此人不知修煉了什麼功法,居然看不出功力的深淺,不過既然來討要人元丹,自當是尚未築基,是以他才吩咐天火真人出戰。
不過現在這話一挑明,天一真人也不好再裝糊塗,雖然看不出對方的實力,但這種明擺着以大欺小之事,還是不能當着一衆內門弟子的面做出來,修真界,雖然是實力爲尊,但是輩分,卻也是分的很清楚的。
“黃龍前輩,你的意思是……”
“我的徒孫接受你真元劍派的挑戰,每戰一人,休息一炷香時間,不過,出戰之人,也只能是新晉的內門弟子。”
黃龍真人頭顱微微揚起,似乎對他這徒孫,頗爲自信。
……
長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殘影,六朵梅花形狀的劍氣在空中合於一處。
真元劍派的內門弟子們都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仔細得瞧着,有幾個相熟之人,還低聲道:“孫師兄,擊敗他!”
一條矯健的身影踏着七星步,劍影一分,復又化作漫天的梅花!
“鏘!”
刀劍相交,那持劍之人向後拋飛,長劍居然斷作了三截!
“呵——,這都第七人了,居然還是沒有一合之敵。”使刀男子淡淡道,目光中的不屑,卻是越發的濃重起來:“咱們大羅派的決定是正確的,新晉弟子送入你真元劍派,真個可惜了。”
這話語飄入了所有人耳裡,大羅派幾人固然是趾高氣昂起來,所有真元劍派的內門弟子,面色卻是沉了下去。
他們都捏緊了拳頭,看着面前這耀武揚威之人,眼中彷彿要噴出怒火。
“怎麼着……沒人敢來了了麼?那這人元丹方和靈草,還請雙手奉來。”
邪塵長刀一轉,驀地在虛空中劈出一道青色的半月形刀光,神情是越發地不可一世。
“天極,你去把青禪叫來,這邪塵,極強,居然還沒有使出全部的實力!”
……
雲青禪出戰——
使得正是真元劍氣!
他的劍氣,已經到了極高的水準,十數道劍氣射出,居然在半空連成一串,心念一轉,那劍氣如同旋風一般,竟然憑空凝成了一個氣旋。凡是那氣旋拂過之處,地面居然碎裂開來。
真元劍派的弟子一個個都激動起來,臉色漲得通紅,心道大師兄的神通,果然不同反響。
黃龍真人面上閃過訝色,卻是囑咐道:“邪塵,不必再留手了,免得你陰溝裡翻了船!”
邪塵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色彩,面對着呼嘯而來的劍氣漩渦,不丁不八擺個步子,長刀一拋,直入半空,他的手上,卻是亮起一道宛若實質的青芒,那青芒蔓延數丈,直與半空中的長刀連接起來,刀上光芒大盛,卻見他雙臂合攏,高舉過頭,突兀地向下一斬!
“刀芒!這邪塵是煉氣中期的高手!”
“怎麼可能,這人如此年輕!”
“青禪,快退!”
那刀芒直接在虛空中裂出一道溝壑,雲青禪的氣旋與其相接,便如同腐枝爛葉一般被瞬間一掃而空!
“嘭!”
雲青禪躲閃不及,那刀芒直接劈在胸口之上,血肉濺起,他頓時摔倒在地,周圍響起一片驚呼。
天一真人面有怒色,先是封住雲青禪周身血脈,而後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丸,抓出了一把,便往雲青禪嘴裡塞去。
而後他瞪着眼,厲聲道:“邪塵!你如此高手,已經是煉氣期中的人物,居然藏着掖着,最後向着聚精期之人下如此狠手!”
邪塵淡漠一笑:“天一掌門說笑了,我和他也是一輩之人,他實力不濟,如何怪得了我?”
他口氣雖然平淡,可是臉上的神色,卻是分外桀驁。
“若是沒人可以勝我,還請天一掌門將那靈草,丹方一併拿來。”
聽到對方如此質問,真元劍派的內門弟子,一個個都屈辱地垂下了頭,被人如此欺辱,他們卻沒有實力,替掌門分憂!
他們悲憤!可是他們沒有辦法!
作爲一個修士,逆天而行,連天都不懼!居然被人踩在頭上,還手不得,這是怎樣的恥辱!
天一真人望着對方那桀驁中混雜着不屑的眼神,臉色已經完全地冷了下去,他起身,一字字道:“你要找高手,那我便成全你……天極,你去把卓凡叫來。”
“不成!我那徒弟還在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天火真人卻是出聲阻止。
“哈哈哈!你們真元劍派,便只會玩這些把戲麼?”邪塵長刀指天,仰頭大笑:“這人元丹!今日必定被我取走!”
“這人元丹!今日必須給我留下!”
一道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
天一峰大殿後的雲霧中,響起衣袂破空聲,一點紅光由小變大,竟然從雲霧中飛出一團火焰,那火焰呼嘯而來,行至衆人眼前,驟然間頓住,光芒一閃,化作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