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這邊剛踏上黃金臺,耳畔就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火雀,是你嗎?”
她不由地轉頭,就看琿月公主那一雙充滿希冀的眼睛,一霎時,許許多多的已經有些陌生的往事就擁上心頭,這些往事雖然不是她芸娘經歷的,但卻存在於她的記憶中,一聲:“紫妍姐姐——”就脫口而出,出口後才驚醒般地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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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聲紫妍姐姐,已經讓琿月公主淚滴玉面。
做爲逆水之坎月魄王的獨生女兒,她的閨名只有她的父親、母親,道侶逆水散人等數人知道,而火雀就是其中之一。倆人幾乎是同一天生的,她們的母親就是閨中親密的手帕交,所以倆人從小就長在一起。
這邊的交情還沒敘完,就聽一聲蒼老的聲音道:“火雀,果然是你!你還記得我嗎?”
芸娘將臉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懸空而立,紮根虛空的一顆枝散如傘蓋的綠樹下,一個氣息蒼老的修士正以一種悲涼的神情,看着她。
“是你!”芸孃的眼神一時有些失神,流露出一種複雜的,又是羞又是憐的情緒來。
“是我!”天虛子應了一聲,神情中除了悲涼,就是慈詳:“我拼着一死,也要救你出去!”
“爲我?值得嗎?”芸孃的眼睛裡一下子就溢滿了淚水,她看了垂垂老矣的天虛子,又看了滿臉關切之情的琿月公主。
這時,天虛子已經別過臉,不再看芸娘了,他突然大喝一聲,整個身體就拔高起來,與此同時,周圍的天地靈氣包括整個大殿的那些擺設,都往他身上集中,一件件地投化進去,靈氣翻滾中,就化做他身體的一部分。
黃金臺上的地虛子·宮羽被眼前的情景看得大吃一驚。
“蛻體境的化物爲體,你竟然領會了蛻體境的玄妙!”地虛子忍不住驚叫出聲,一道道法訣就不斷地打入頭頂上的法盤內,摧動着廣虛法境。
但天虛子的身體此時卻不可阻礙地壯大着,他的身體已經高大的和那些金甲神人的虛影一樣高大,剛纔已經蒼老佝僂的身體,一下子就挺拔起來。身體高大後的天虛子對準眼前的一個金甲神人的虛影,一拳擊出,一股巨大的威能滌盪在虛空中,那個金甲神人竟然給他這一拳打得消散在虛空中。連帶着整個廣虛法境都似乎顫抖了一下。
原來修士進入蛻體境後,元嬰化實,就打破了身體的束縛,能將天地萬物,化合成自己的身體。天虛子雖然只是元神二重的境界,但他在百年前同地虛子鬥法時,就已經運用解命術,窺到了蛻體境的一些玄機,後來也進行了多方參悟。這次又施展解命術,重新進入蛻體境,剛纔被廣虛法境逼迫之下,一面抵抗,一面又參悟一些,竟然給他摸索到了化物爲體的一些奧妙。這時應用出來,雖然有些生澀,但實力一下子壯大了許多。
這一拳沒有什麼竅道,只是威能巨大。
天虛子發出第二拳,又一個金甲神人的虛影破碎在虛空中。
隨着兩個金甲神人虛影的破滅,大殿兩個角上的兩名副宮主就受傷吐血,跌落高臺。
但立刻就有金身境的修士上去替下了他們,地虛門金身境的修士顯然不少。這些人有的是客卿,有的是本門沒有擔任職務的修士。
兩個金身修士上臺後,並沒有再凝出金甲神人,而是摧動法陣,其餘六名金甲神人的身影就變得實了一些。顯然是將法力加持到餘下的神人身上。
天虛子擊出了第三拳,但這次,他當面的這名金甲神人卻沒有破滅,而是被打得法裂,就是身體上出現許多裂縫。這名神人立刻退開,又一名神人當面抵擋天虛子的下一拳,接着又換一個,再換一個承接天虛子的拳頭。
天虛子打出第三拳時,第一個退下去的神人出現裂紋的神體已經完全修復了。
這時地虛子·宮羽一直凝重的臉色就緩合了許多,也不說話,只是將一道道法訣持續不斷地打入頭頂的法盤中。廣虛法境此時已經被摧動到了極限,進入相持的階段,不斷地消耗着天虛子的法力,現在就是比到底是廣虛法境存貯的靈氣多,還是天虛子的精力長。
大殿中的壓力越來越大,空氣也似乎越來越粘稠,逆水之坎的七十二島主布就的大陣也已經摧動到了極致,七十二把寶劍在空中嗡嗡做響,抗拒着廣虛法境的威壓。天虛子的拳頭漸漸地緩慢起來,顯然他的精力還是不敵廣虛法陣的靈力。
此時,在一旁一直觀看的逆水散人突然將琿月公主一把推入大陣當中,用大陣之威,護住她。然後自己雙手合握,出指如劍,直抵眉心,突然大喝一聲:“疾!”只見他頂門之中,一個嬰兒的虛影就破頂而出,盤着小胖腿,懸坐在他的頂門上,這是他耗千年歲月,修煉出來的元神虛影!逆水散人已經看出,天虛子精力已經進入衰敗期,如果不打破平衡,自己一方鐵定要敗給地虛子。
他不惜自爆元神,也要給廣虛法陣發出自己最強悍的一擊。
因爲如果最強一擊不能破掉廣虛法陣的話,看天虛子現在的樣子,自己和琿月公主遲早都要隕落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厲的聲音:“住手!你們全住手!”
發出喊聲的正是芸娘,但鬥法到了這個時候,都不是想停就能停住的。
“宮羽,你再不住手,我就將靈火打入這廣虛法境,散盡了靈火,我看你用什麼淬體……”芸娘厲聲叫道。一旁的昭荷立刻提氣戒備,但她知道自己也是無能爲力,那怕自己就是能擊殺芸娘,也不能阻止她散盡靈火,畢竟芸娘纔是靈火主人。
宮羽此時也是欲罷不能,不由地叫道:“你叫天虛子先停下來,否則,擊毀了大陣,聚集的靈力沒有了束縛,這淬體殿就會整個炸爲灰燼,大家都難逃一死!”說着話,卻已經稍緩了法訣的打入。
芸娘就轉頭對天虛子道:“你也住了吧!”
天虛子此時已經知道,一已之力,根本無力抗衡這廣虛法境。畢竟一個門派的護法大陣,那有輕易給人破去的道理。他長嘆一聲,生生造化杖變成一小樹一下子就突然爆漲成參天大樹,將自己以及逆水散人等一下子護在樹下,抵住廣虛法境的威壓。地虛子也打出兩道法訣,將廣虛法境的威能降了下來。
天虛子此時身體也急劇縮小,他自己死不足惜,但他確實也怕法境破裂,將自己一衆人等全都炸爲灰燼。他自己不畏死,卻不忍心讓火雀魂飛魄散。
芸娘看大家都停了下來,長長地嘆息一聲道:“修道!修道!道進長生又如何?道法天成又如何?修就真人之體又如何?整日營營,和凡胎肉體又有什麼不一樣的?他們求得一日三餐,我們求丹求藥求靈火,道?什麼是道……靈水給你,你淬成法體,便是天下第一又能如何?”說最後一句話時,臉就轉向了地虛子·宮羽:“你爲了靈火,不能同自己喜歡的人廝守;爲了靈火,奪了同自己一起戰鬥的戰友的道侶;爲了靈火,害死了自己的女兒,現在靈火給你,你就能滿足了嗎?”
地虛子·宮羽面無表情地道:“你不用來說教我,我的想法,豈是你能理解的!”
“我根本不想理解你,你先答應我,靈火到手,就放這些人走!”芸娘一字一頓地道。
“我只能保證今日不殺他們!”地虛子道:“我現在已經有了火雲王的真火,如果沒有靈火,雖然效果差一些,但卻不是非靈火不可!”
芸娘不再說話,她知道,說了也沒用!她閉上了眼睛,頭頂上立刻就泛起一隻火雀的虛影,然後虛影越來越實,終於化成一隻飛舞的朱雀。芸娘睜開眼睛,那隻朱雀就隨着她的心意,飛向了那個裝着真火的八卦神爐。
朱雀靈火一入爐,剛纔還裂裂做響的那些真火,就呼一下圍了上來,一陣翻滾之後,就熔入了靈火當中,火焰赤中生紫,但卻無聲無息。黃金臺上,溫度一下子就提升起來。
“哈哈哈哈!”地虛子忍不住狂笑起來,一道法訣就打入頭頂的法盤中,同時大喝一聲:“合爐!”隨着他的叫聲,那兩個八卦神爐的虛影就往一聲靠近,疊合,終爲合爲一體,這時,爐中的朱雀真火和玄武真水就劇烈地沸騰起來,一股狂爆的威壓就從水火沸騰處散發出來,真火和真水似要破爐而出的感覺。
地虛子雙目圓睜,一道道法訣不斷地打入法盤內,一股無上的威壓就從廣虛法境裡被引過來,合在八卦爐上,幫助八卦爐鎮壓水火。真水和真火慢慢地不在沸騰,漸漸地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快速地旋轉着,發出嗡嗡的鳴間。然後,巨大的太極圖案就慢慢地分成了兩個,兩個又分成四個,四個分成八個,如同一個嬰兒初生時細胞分裂一樣,漸漸地分解爲無數個小小的太極圖案。
在每個太極圖案中,火燒水變氣,氣化而爲火;水澆火滅,火氣將能量逸出,卻變爲水氣;水火漸漸相融,水變火,火變水,互相壓制,又互相轉化,漸漸地,就水火相濟,融爲一體。水中有火,火中有水,水就是火,火就是水。終於化爲一種如玉生之液,如液生之氣,如氣生之玉的玄奧之物,氤氤渾渾噩噩之狀。
然後在水火死鬥之中,一種無與倫比生的氣息就散發出來,那個本來是虛影的八卦神爐,在這一刻水火相濟之下,由虛化無,有一種同真火真水融爲一體的感覺。
原來水火相鬥之中才有和諧之意,死中才有生意,生中卻又蘊含着死意!
一時間,當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水火相濟,竟然是這種玄之又玄的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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