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道波光符文消失在虛空中,戴添一就在那裡靜靜地等待着。時間不大,一聲金玉清鳴聲就從虛空中傳來。聽到這一聲響,那名金甲力士就對戴添一一束手道:“仙師法旨,見你,請登上仙台!”隨着他的話音,在他的身前,就出現一座白玉臺來。
金甲力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戴添一,他伸出的那隻手臂,正上被大道魔刃切割的那隻手臂,此時才恢復到手腕上,還帶着一股可怖的氣息。
毫不猶豫地,戴添一的身體消失,再出現時,已經站在了登仙台上。
他身懷界中界,相信對方除非是用一瞬間能殺滅他的法寶,否則,他總是有機會依靠界中界逃脫的。而且,這名金甲力士雖然厲害,但戴添一估計他也就是元神三重的修爲。因爲如果進入化體境,那麼修復肉體只是一念間的事情,不用這麼長時間。
對於元神三重修爲的,戴添一動過手的就是魔神!魔神此時,正在界中界的第四重裡,繁衍子孫。不過,同魔神一戰,因爲有天虛子等人的牽制,他並沒有正面對敵。但今天,同金甲力士一戰,讓他真正認識到了元神三重的可怖威力。他們的威能,竟然能破界而入,而他們的速度,也根本不是戴添一這樣的金身境能反應過來的。
幸好他有大道魔刃,結合界中界,還能勉強對敵逃身。
當然,戴添一還有一樣法寶沒有用過,就是雷神甲。不知道雷神甲上面的法陣,能不能抵住元神三重修士的一擊。
金甲力士和武安修一同上了登仙台,玉臺就緩緩地往山頂上飄去。
一路上,戴添一看到,今天的華山,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風景,到處是冰封的世界。那些松柏樹木,都被整棵地封凍在冰塊中。
不過,路上戴添一看到了幾處奇怪的地方,就是用玉石砌出的,半懸在空中的一塊塊懸田,玉石上明顯有雕刻的法陣,戴添一雖然沒有近前,卻知道那些法陣有火屬性的法陣,還有聚靈的法陣。這一塊塊就是所謂的靈田,修真門派專門用來培育靈藥的地方。
靈田並不是像許多人想像的那樣,在某一塊充滿靈氣的地上。靈氣是天生,不是地氣!所以靈田是修士們用法陣造出來的。只不過,靈藥卻是需要地氣滋養的,所以一般的靈田裡,都必須有適合靈藥生長的養份。
就像修士最終是人一樣,靈藥最終還是植物,所以離不開土壤的滋養。
戴添一學過一些煉丹的知識,對於靈田中的靈藥,七七八八的能認出幾個。不過,從大部分靈藥的形態上看,生長時間並不很長,靈氣還稍嫌不足。但也有幾塊靈田,裡面的靈藥明顯年份久遠,根本不像是新種的。而且,這幾塊靈田看起來也比較有古氣,砌修靈田的玉石和玉石上的法陣,都比較有古意。顯然這不是新修的靈田,而是仙使從什麼地方移過來的靈田。說不定還是天宮所賜也不一定。
戴添一看着這幾處靈田,非常動心。
他有界中界這樣能改變時空、凝聚靈氣的法寶,如果有這麼幾塊靈田,那麼放在比較深的層裡,肯定能煉出高品質的靈丹,來提升自己的修爲。
他早在看到那本煉丹術的鈺玉時,就很想開劈幾塊靈田,奈何並不是所有的玉石都能製作靈田。製作靈田的玉石,必須是一種叫厚土玉的東西。這種厚土玉有促進植物生長的作用,而且,本身也有凝聚靈氣的作用。當然,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將靈氣,轉化爲一種土壤能吸收的東西,再通過土壤被靈藥吸收,從而促進靈藥的靈性。
至於土,戴添一的虛天殿的土鼎裡,有息壤神土,再沒有比它更好的栽植靈藥的土壤了。
而且,灌溉靈藥的水,他那裡也有最好的半邊沸半邊寒的“澤潤”之水。
戴添一暗暗記下了這幾塊靈田的位置,跟着二人一路升到北峰大殿,看着新修的大殿,戴添一卻根本沒有在這裡停留太多的心思,他的眼睛立刻轉向了北峰後面的華山深處,那裡仍然是一個冰凍的世界,但戴添一的心裡,卻對那裡有隱隱的恐懼的感覺,似乎那裡潛伏着一個可怕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
“仙使在大殿內,請進吧!”金甲力士甲金的身體適時地擋在戴添一面前,戴添一立刻感覺自己同那個可怕地方的一絲聯繫被隔斷了。他點點頭,跟隨甲金進了大殿。
戴添一一進入大殿,看到金色衣冠的華山仙使,心裡不由地一寒。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修爲,但憑感覺,他知道對方的修爲遠遠地高過了金甲力士。他在對方面前,自然而然地有一種小白兔面對大灰狼的感覺。
戴添一輕輕按捺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雷神甲已經處於激發的邊緣,他相信,如果自己有什麼能對抗對手的法寶,就只有雷神甲上四象發雷大陣發出的雷罡。其他的法寶,他相信在對方眼裡,都是不值一提的玩具。
金甲力士一個元神三重的修爲,就已經幾乎無視他手裡的法寶了,更何況華山仙使更高一層的修爲。法寶只是低階修士用來爭鋒的東西,到了高階,法寶的作用已經很小了。進入化體境後,身體可以隨意地轉化成任何事物,那麼就可以用身體模擬出任何法寶來。法寶對他們來說,就幾乎沒多少用了。而到了蛻體境,那就更不用說了。
戴添一穩定心神,對着華山仙使躬身一揖道:“八仙庵道士伊天岱,見過華山仙使!”
“恩!”華山仙使發出一聲鼻音,算是回禮道:“你到華山來見過,有什麼事?爲什麼要毀了我華山派的山門?是向我立威嗎?”聲音清亮,但卻空空的沒有絲毫感情的感覺,一句句衝擊着戴添一的華池識海,震得他神識中的黑晶神紋都顫起來。
“毀了華山派山門,純屬在下無心之失,這個已經向貴派弟子做了說明!”戴添一忍不住用大道雷音鐘的法紋,護住自己的神識,才能靜心答話:“至於在下的來意,卻是要化解華山派與八仙庵的誤會,請仙使給八仙庵純陽道統一個平安!”
“哦——華山派與八仙庵有什麼誤會,你說來聽聽!”華山仙使古井無波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賞的神情,卻是再開口道。
戴添一當下就將自家與譚林和譚森的恩怨說個分明,以及最後如何在八仙庵前,殺了那個“明師弟”和譚木以及二位金身長老,再到來的路上,怎樣與華山派衆人相遇,鬥法,殺死“明長老”,擒住其他人。他一字一頓,一五一十地說着,不加不減。
像華山仙使這樣的存在,已經不是言語討好或求饒能打動的人了,所以他秉着“心底無私天地寬,事無不可對人言”的道心,來訴說這件事。當然,自己去幻體境修煉養傷的事,只說是自己被異人救走,修了一身術法,並沒有實話實說。
“哈哈哈哈——”戴添一剛講完,華山仙使就大笑起來,聲音仍是空空,但戴添一卻感覺到了一股憤怒之意,震得他心驚神動,儘管有大道雷音鐘的法紋護頭,識海里還是一片翻騰,讓他心煩欲嘔:“你說得倒很輕巧!拋開華陽煉氣館的事情不談,你殺了我二名真傳弟子和兩名金金身長老,又殺我一名元神一重的長老,來這裡輕鬆說一聲誤會,就此揭過……你將我華山派當做什麼了?而且,來我山前,藉口生事,毀我山門,更是其心可誅!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用那兩名元神境長老和二十名金身長老的性命來威脅我嗎?”
戴添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悶道:“我來這裡,自然是誠心誠意地解決問題!至於仙使所反問的事情,我也想反問仙使一句……奪寶傷父之仇,是不是因爲他哥哥進入華山派爲真傳弟子,我就不能報了!華山派真傳弟子殺上門來,要屠門滅派,是不是八仙庵就得束手就擒!貴派‘明長老’與我相逢於路,無緣無故,伸手取命,是不是我就該給他殺了!”
華山仙使冷笑一聲道:“所有一切,都因你而起,你就舍一已而全大衆吧!你死了,我保證不追究八仙庵任何罪責!”
戴添一呵呵笑道:“我上華山派來,就沒想着善了此事!說句狂妄之言,華山派能威脅到我的人,就仙使一人而已。而且,仙使你勝我容易,殺我……還差那麼點火候!你要滅八仙庵,我就滅你華山派,我倒要看看,華山派只剩華山仙使一人時,能是個什麼氣派!”說罷眼神炯炯,瞪視着華山仙使。
“狂妄!”華山仙使一聲冷哼,音衝波撞,戴添一神劇疼,不由地身體一顫,忙飛身欲向後退同,華山仙使已經袖袍一揮,一道氣息就揮撒到戴添一身邊,戴添一身邊那根大殿之柱,就突然化爲一條金角虯鬚的巨龍,向他纏繞而來。
隨着巨龍纏繞,半空中就傳來華山仙使的聲音:“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修爲,來說此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