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添一睡覺時,芸娘已經和人把廂房收拾了出來。
雖然戴添一的身份是芸孃的哥哥,但這是芸孃的夫家,戴添一在這裡的身份應該算是客人,自然不能住在堂屋了。所以,趁着柯牛兒和柯大嫂還在,就幫着戴添一搬到了廂房裡。芸孃家的廂房比堂屋小了一些,裡面也一是張大牀,已經鋪好了鋪蓋。
把戴添一安置好,柯牛兒兩口子也就告辭了。
倆人一離開,芸娘就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懷裡抱着阿毛,咬着嘴脣,一副不知道該怎麼給戴添一開口的樣子。戴添一自然知道她是因爲自己送給阿毛的那塊玉的關係,看着她的樣子,戴添一不由得心裡就涌出了一股憐惜之情。
十七、八歲的年齡,這在自己原來的世界裡,還正是給父母撒嬌的年齡,在這個世界裡,芸娘卻已經成了一個孩子的母親,而且還失去了丈夫。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更是一個親人也沒有。從小戴添一是獨子,看着別人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都很羨慕,後來有一個師兄鍾九照顧他,但鍾九畢竟年齡比他大得多,雖然叫聲哥,但其實和叔叔差不多。
想到兩人雖然萍水相逢,但現在也算是結下了一個緣份,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妹子,在這個世界裡也就不算孤單了。戴添一想着,就放柔了聲音道:“來,阿毛,讓舅舅抱抱……”
芸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把孩子交給了他。
阿毛倒不岔生,給戴添一抱着,就用手抓他的耳朵鼻頭,戴添一就做着出一副很疼很疼,叫得很慘的樣子,逗得阿毛咯咯地笑起來。邊逗阿毛,戴添一也沒看芸娘,徑自開口道:“原本我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也沒有,現在有你有阿毛了,也是我的幸運,就讓阿毛真的認了我這個舅舅吧,有個親人照顧你們,好不好?”
芸娘就咬了嘴脣,猶豫了半晌才道:“就怕我們窮家小戶,我又是個不詳之人,到以後連累你……”
戴添一就的眼睛就看了她道:“什麼不詳之人,一人一福,一人一命,自己的福緣是自己的,和別人有什麼關係。你別把不是自己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扛……對我來說,要不是有你,這會兒我還在那裡躺着呢!要沒有你昨天那三個餅子,說不定我昨天晚上就給這頭熊吃掉了……對於別人我不知道,對於我來說,你就是個福星!”
芸娘聽了他的話,卻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道:“什麼福星,你是我們的福星纔對!這麼多年來,今天我才第一次吃肉吃飽了,柯大哥他們一家也一樣,你沒看那幾個孩子興奮的,自打他們生下來,估計從來沒吃過這麼多肉……”
戴添一看了一眼喜滋滋的芸娘,並沒有感覺到她膚淺,只感覺到她的真實。
沒有餓過肚子的人自然不知道吃飽的那種滿足,人也只有吃飽飯才能談情調,玩小資。
倆人這一說開,就沒再提那些生份的話題,絮絮叨叨地拉些家長裡短的話,天就漸漸黑了下來。阿毛鬧累了,開始打哈欠了,芸娘就從戴添一手裡抱過孩子道:“你受了傷,早點休息對身體有好處,我帶阿毛去睡覺……”
戴添一看着她抱着阿毛出門時,突然道:“不叫一聲哥哥嗎?”
芸娘就猛地停了腳步,轉過頭來,臉孔紅紅地看着他。
戴添一也看着她。
終於,芸娘咬了咬嘴脣,輕聲叫道:“哥——”
“哎——”戴添一誇張地大聲地應了一聲,驚得芸娘懷裡已經有些迷糊的阿毛一下子掙開了眼睛,小眼睛四下瞅瞅,就又閉上睡爬到芸娘肩上睡了。
戴添一看着阿毛兩次睡着了,就對芸娘做了個得意的鬼臉。芸娘紅了臉,俏俏地白了他一眼,就抱着孩子帶上門去了。
一帶上門,芸娘就停住了腳步,緊緊地將女兒抱在懷裡,眼淚就流了下來:“乖囡囡,你和娘在這世上終於有親人了,也許,他真的是孃的親哥哥也說不定呢……”說着,就親了一口懷裡的女兒,腳步輕快地回自己屋裡去了。
送走了芸娘母女,戴添一就躺在了牀上,手臂上的傷已經給上上了草藥,不過還是有點發,畢竟是給動物的牙咬了。一般動物的牙都帶三份毒性,和刀傷不一樣的,很容易感染。
他小心地將身體在牀上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現在四肢殘了三肢,以武入道的心思不得不先放下了,像現在這個樣子,鐵定練不成那個土性之拳或水性之拳了。不過,明天晚上自己竟然摧動了那隻拐,威力很大的樣子。
寒鐵柺這會兒就放在牀邊的地上,油燈下散發着黝黝的光芒。
躺在牀上,左右無事,他就再次掏出了那張羊皮卷。羊皮捲上摧動拐法的符文一共有三種,分別有不同的功能。一個就是戴添一昨天晚上凝成的,最簡單的那個,就是能讓雙柺自動飛入人手,讓人能舞動雙柺,做出各種攻防動作。
另兩個就比較複雜了,第二個符文是摧動法陣,在拐前端形成一丈左右的拐芒,據羊皮捲上所言,這種拐芒可以銷金爍鐵,煞是厲害。最後第三個符文則是能讓雙柺飛出去擊打目標,而且,這個符文裡還有一個小符文,卻是能打入拐內,控制摧動飛出的雙柺暴出圓形拐芒,不過,這種拐芒是向四面呈圓形爆出,如同爆炸一般,殺傷力雖然比那種直線發出的拐芒略小,但卻攻擊範圍更大。
在最後,則是一個綜合的符文,能將前面的符文聯成一個大符文,類似一下可以將能量互相轉化的小法陣,通過轉化激發,就能指揮雙柺分別做出前面的各個動作。
這樣組合起來,雙柺或在手,或飛出,或發出劍芒,或爆出炸芒,靈活多變。
戴添一看完整個羊皮卷,就知道這雙柺是一對威力極大的法寶。
他昨天凝出那個最簡單的符文,讓他也小有成就感了,人在事物進行順利時,總是容易引起更大的興趣。現在身體不能動,戴添一就一口氣吹熄了油燈,在黑暗中開始練習用精神力凝化符文。當他神念內視入腦,發現經過一天的凝化,華池識海內的兩粒精神力種子的周圍又都有了淡淡的光暈,都較昨天晚上看,濃了一些。
他今天就試着凝成第二種能讓雙柺發出劍芒的符文,這個符文比明天那個符文複雜多了,戴添一一直到精力耗盡,昏睡過去,也沒能凝練成形。
第二天一大早,戴添一就被一臉歉意的芸娘叫醒了,芸娘是一個織工,每天要到村子裡的一戶人家幫人織布紡線。過去,她都是花一點錢將阿毛寄養到鄰家的一位老人那裡,不過,老人畢竟年紀大了,照顧孩子並不是很好。
正好戴添一生病需要在家裡休養,她就想將阿毛託付給戴添一。
芸娘一邊給戴添一用巾子擦臉,一面吞吞吐吐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給戴添一。
戴添一當時一口就應了下來,雖然那頭熊應該能給這個家帶來一點收入,但芸娘這居家過日子的精打細算,卻也並不讓人反感。雖然,對於戴添一來說,他更想一個人靜靜地修練,但既然已經認了這個妹子,已經認了這個外甥女,他就有了願意爲她們付出的自覺。
而且,戴添一也想了,實在不行就讓雁魄和神秀來哄孩子,他們雖然不能代替自己修練,但卻可以幫着看孩子。讓兩個千年老鬼幫着看孩子,想想戴添一都感覺自己超有成就感。嘿嘿,誰讓他們倆個和自己已經是三位一體了呢!
接下來的日子就平淡了許多,戴添一每天躺在牀上養傷,兼修練驅動寒鐵柺的法符。
至於戴添一獵的那頭熊,熊肉一部分送了過去幫助過芸娘母女的那些人,一部分賣到了集市上,還有一部分做成了臘肉;熊皮剝下來後,被附近城鎮的某個財主花二十個金幣收了去,四隻熊掌,也以一隻十個金幣的價格賣到了城鎮最大的酒樓嚅。
這些收入總共算下來頂芸娘辛苦八九年的收入,喜得芸娘整天進進出出都是喜滋滋的。
不過,儘管家裡一下子有了這麼一大筆收入,芸娘仍然每天早出晚歸,前去做工賺一些錢貼補家用。戴添一勸過她多次,意思她只要照顧好阿毛就可以了,至於賺錢的事,等自己身體好了,就去那些妖獸出沒的地方,獵取一些值錢的魔獸。
但芸娘卻只說自己閒不下,非要出去做工。
其實芸娘有一點小心思沒有告訴戴添一,她也是心疼戴添一,已經快二十的人了,還是一個人過,想把這些錢攢下來,給戴添一說個媳婦。
她已經託了柯家嫂子給戴添一合適到一個女子,是村裡一戶據說是有點學識人家的女子。那女子芸娘也見過,生得眉清目秀、心靈手巧不說,而且聽人說還能識文斷字。芸娘尋思,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起戴添一這個哥哥。
就過日子而言,不能不說芸娘打得好算盤。
但天有不測風雲,這種恬靜幸福的日子,卻被一件意外的事情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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