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動感應的不光光是天師道的三五斬邪雌雄劍和武當派的真武劍,就連炎州境內的純陽宗中也是有了感應。
純陽峰純陽殿中,正扮作純陽真人樣貌的純陽劍劍靈感應到這突然來變化之時,雙眉微蹙,言道:
“這又是哪柄先天神劍出世了?”
“只不過,爲何這柄神劍的氣機我從來沒有感應過呢?”
身爲純陽劍的劍靈,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對於天地之間有名的幾柄先天神劍自然並不陌生,但眼下突然出來的這道氣機卻是從未見過,這種情況怎能不讓他心中訝異。
雖然心中甚至想要前往那道氣機傳來之地一觀,但他可沒有忘記了他眼下的責任,對此也只能是將疑竇壓在心中,等到日後再說。
......
正處在東海萬丈深淵中的張曉陽並不知曉他所煉製的本命劍器尚未出世就已經攪動了風雲,不過看着眼前出現的這副場景,心中也知道這柄劍器的非凡之處了。
黑壓壓的雲朵不知從何而來,想要將人魂魄吹散的罡風更是在深淵之中颳起,若不是識海之中有着那兩件寶物相護,恐怕他還未見到這次雷劫的真面目,就要被吹個魂魄受損了。
雷電驚走,黑雲密佈,正在積蓄力量的雷劫終於是現出了真身,原來是一道不過數尺長短的黑色雷霆罷了。
雖然體型不大,但這道雷霆剛一凝結出來,深淵立刻便被一股沉悶、壓抑、毀滅的風暴所籠罩。
空間顫抖,裂開了一道道黑色的空間裂縫,讓人心中更是驚悚。
站在一旁的張曉陽見到此幕之後心中也是暗叫不好。
這道雷霆還未發出,就擁有這般威勢,他煉成的本命劍器要如何才能抵擋呢。
莫不是劍器剛剛煉好,就要再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了。
劍器有靈,感應到主人心中的擔憂之意後,立刻便是一道道安慰之意傳來,更有一股輕鬆自在之意,讓張曉陽緊繃着的心逐漸緩和了下來。
“好,就看你如何破劫。”
說時遲,那時快,張曉陽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光閃過,毀滅的雷霆就向着正在空中飛舞的劍器劈下,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但這雷霆雖快,但還有東西比他更快。
一道淡紫色的光芒陡然出現在了眼前,紫光長達數丈長短,雖是劍器之身,但顯化而出的卻是一道數丈長段夭矯如龍的光虹,更有陣陣蛟龍長吟之聲響起。
張牙舞爪,宛如一頭紫色兇蛟向着落下地雷霆撕咬而去。
“吟。”
只見劍光所過之處,一切風暴盡皆靜止,紫光掠過,降落的雷霆在虛空之中止住了腳步。
驀地,場景動了起來,張曉陽才發現這道黑色的雷霆竟然是已經被切成了兩段,而後威能消散。
而破去了這道雷霆的紫光去勢不減,以一往無前之勢向着上空聚集的黑雲劈砍而去,道道紫光劃過,黑雲消弭,狂風散去,方纔的風雨欲來之勢竟然消散不見。
“果然是好寶貝。”
見到這般情景,張曉陽也是忍不住心中大驚,而後就拍掌大笑起來。
方纔這柄剛出爐的劍器不過是還未達到法寶的境界,怎能發出那般恐怖的一劍。
細細感應後,他便明白了。
方纔的那一擊並不完全是劍器本身的力量,在這鑄劍的過程中,劍器本體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靈氣,再加上那朵地極真火以精元淬鍊,無形之中吸納了不少真火之中的靈氣,這才能發出如此恐怖的一擊。
否則的話,這道雷霆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就擊散的。
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紫光耀武揚威地在半空之中以蛟龍之形一陣盤旋,長嘯一番之後,纔是回到了張曉陽的身前,圍着他的身周不斷盤旋,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的小孩在期待家長的誇獎一般。
“好好好,你厲害,行了吧。”
見到這劍器如此靈性,張曉陽心中更是讚歎,但面上卻是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點了點頭。
看着眼前散發着寒光的劍器,張曉陽不禁沉吟了起來。
這柄劍器中的劍靈乃是白魚劍之中的劍靈所化,如今改頭換面,變成了這副面孔,倒是不好再稱之爲白魚劍了。
“既然通體紫色,尊貴至極,又顯化蛟龍之形,那邊稱呼你爲‘紫闕驚龍’,你看如何?”
對於這柄本命劍器的名字,張曉陽也算是用盡了畢生所學,纔想出了這麼個略顯霸氣的名字。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紫色的劍器一聲清鳴,略顯興奮,顯然是頗爲滿意。
“好,就叫你紫闕驚龍了。”
看到劍靈滿意,張曉陽心中也是高興,這可是他畢生第一次給人起名。
說給人起名也不對,給一把飛劍起名,但能夠得到認同心中自然是無比高興了。
“你出世未久,還是先回劍匣之中養靈,等到下次出鞘,就是要斬殺敵人的時候了。”
看着眼前的飛劍,張曉陽將靈機劍匣取出,安撫道。
說話之時,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殺意。
他這人心眼小,這玉蛟太子對他所做之事可都是牢牢地記在腦中呢。
紫闕驚龍顯然對於將自己原先劍身打碎的這人也是牢記在心,此時聽到張曉陽的話後,再次發出劍鳴,微微應和,顯然也是同意此言。
看到靈機劍匣出現,便化爲一道紫光進入了劍匣之中,而張曉陽也將劍匣背在了身上。
看了看身前的岩漿深泉,張曉陽指尖一點,九道真元之氣閃爍着淡紫色的光芒出現在了空中。
感應到這種氣息之後,岩漿中的地極真火便是竄了出來,像一個貪吃的孩子一樣,對着眼前的九道真元吞了下去。
不知爲何,張曉陽竟然從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甚是歡快的氣息。
看樣子倒是餵飽了。
心中一聲嘀咕,張曉陽言道:
“多謝閣下助我練劍,眼下我所答應的東西已經給你,也是時候離開了。”
進入東海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身上的真傳弟子法袍與青玉靈佩皆已毀掉,再加上此地被真火阻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不清楚呢。
況且水府之中所放的那幾件寶物他還沒忘呢。
心中想着,將玉蛟太子所贈的御火旗取出,將其垂在頭頂,足踏赤火蓮花,向着上方而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底深淵之前突然跳上來了一個男子,身形狼狽,屁股後面還跟着無數火焰,像是要將男子燒死一般。
幸好此時已經是到了崖上,受到莫名禁制的阻擋,這些真火併未再繼續跟着,只能看着那狼狽人影逐漸退了回去。
“呼,這些真火還真是可怕。”
見到身後的追兵終於是散去,男子也是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中鬆了一口氣。
雖然模樣狼狽,衣衫襤褸,但依稀還能看出幾分熟悉的面孔,正是張曉陽。
想到這一路上遇到的無數火焰,已經出了深淵的張曉陽還是有些後怕。
誰能想到這一路之上不僅有岩漿之中生出的真火,更有無數張曉陽從未見識過的火焰在整個深淵之中隱藏蹤跡。
而在他回到深淵上方的路上,自然是免不了將其中隱藏的火焰驚醒,對着他進行追趕起來。
而那御火旗雖然稱得上是御火至寶,但在這諸多火焰的攻擊之下也是沒能支撐得了多久,最後直接旗身破碎、蓮花破散。
幸好在最爲爲難的時刻,元陽令再次現出了神異,纔是讓他避過了生死劫難。
至於那海蛟伏波圖,早在深淵之底中的時候,爲了保護他不受傷害,已經是損傷了不少的靈氣了,現在還在恢復之中呢。
“還好,總算是跑出來了。”
一想到那水府之中尚有寶物在等着他去取,張曉陽心中的鬱悶之意一掃而空。
將玄霄令取出,張曉陽打入一道真元后,便被一道水藍色的光華捲走了身影,消失不見。
等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進入了那座水晶大殿之中。
迅速地跳上了剩下的那三個尚未取走寶物的玉柱,張曉陽看着眼前的寶物笑了起來。
那玉蛟太子果真是沒有進入這水府的辦法,這三件寶物現在還在上面放着呢。
除了那青鎏玉瓶之外,剩下的三個寶物一爲赤紅色的珠子、一爲赤金色的鎖鏈,剩下的一個則是比較古怪了,乃是一張殘缺的地圖。
“奇怪,這是什麼法器?”
拿着手中的赤金色鎖鏈,張曉陽心中只感覺一陣奇怪。
方纔在觸碰到這鎖鏈的時候,他識海之中的那件海蛟伏波圖竟然是動了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
至於元陽令,倒是老老實實地躺在識海之中,沒有半點異動。
這可讓張曉陽一下子有些糊塗了。
若說這件寶物乃是與海蛟伏波圖同一層次的寶物,才引起了這件寶圖的異動,倒也是有着幾分可能。
只不過在他的感應之中,這件鎖鏈分明就是一件普通至極的東西,甚至連一件法器都頗爲不如,怎可能是那般驚天動地的寶物呢。
而且其並沒有引動元陽令的感應,說明也就是一般的東西罷了。
不過,張曉陽可不會認爲,那位酈善長前輩會將一件無用之物留在水府之中,並且鄭重地放在四個放置寶物的玉柱之上。
“莫非,這件寶物與酈善長前輩所言的大劫有關?”
看着手中的鎖鏈,其通體九尺,分爲九節,顏色赤金,渾身上下好似生長着米粒大小的鱗片,恍若真龍身上的龍鱗一般。
雖然看起來頗爲平凡,但在用雙手觸摸的時候卻是能感應到一股古老的氣息傳入心中。
摸了摸下巴,張曉陽也只能解釋爲,這件鎖鏈應當是酈善長前輩留下的應對大劫之物。
至於爲什麼如此平凡,應當是時機未到、不顯神通的緣故吧。
這樣說來,這件赤金色鎖鏈能夠引動海蛟伏波圖的感應也是有了解釋。
畢竟都是同一個人留下來的東西嘛。
心中想着,將三件寶物揣在兜裡,張曉陽走出了水府。
眼下這幾件寶物雖然不知用途,但那位酈善長前輩那般鄭重交待,就說明不是一般的東西。
既然他搞不清楚這些東西的用途和來歷,那等到時候回到純陽宗內將其交予掌門真人不就一切都知曉了嘛。
出了水府,張曉陽將這幾樣東西放在儲物袋中,將避水珠帶在身上,向着海面上而去。
現在他的心中只裝着一件事情,只要將這件事情完成,那就可以回到炎州了。
藉着避水珠的奧妙,五個時辰之後,張曉陽終於是從東海之中出來。
看着天上的皎潔明月,張曉陽掐着法訣,隱匿了氣息,再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斗篷戴在了頭上,這才向着某個方向而去。
那個方向正是海星坊市的方向。
海星坊市之中,雖然已至黑夜,但來來往往還是能看到許許多多的行人。
看到店鋪外熟悉的標記之後,張曉陽便走了進去。
早已經在等候大堂中的中年管事見到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後,只當對方是來購買法器的,擺了擺手,抱歉道:
“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已經打烊了。”
“嘿嘿,本座並非是來購買法器的。”
斗篷之下傳出一聲熟悉的輕笑,接着就在中年管事的注視之下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張曉陽看着眼前的中年管事,將身上的斗篷取了下來,笑着說道:
“師兄,好久不見,莫非不認得師弟我了嗎?”
見到熟悉的面孔,中年管事面色一驚,言道:
“張師弟,還真是你?”
中年管事真的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位師弟。
只不過,前幾日宗門之中傳來的消息不是說,這位師弟好似是遇上了什麼劫難,生死不知嗎?
甚至有人說這位師弟留在宗門之中的靈光也是熄滅了。
要知道,靈光乃是與身份玉佩相關聯的東西,靈光熄滅說明張曉陽的青玉佩自然是被損壞了。
能夠將金丹強者都難以損壞的青玉佩毀去,那這位師弟的生死自然是不用說了。
想到這裡,中年管事面上不禁有着幾分懷疑之色。
“怎麼?師兄不相信嗎?”
張曉陽感受到對方的神色變化之後,心中不禁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