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陽眼中露出滔天殺意,體內劍意不由化作一道無形劍光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那名不過築基境界的中年魔修,在這道劍意出現的時候,感覺到自己似是要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所蒸發一般。
純陽宗內,除了有可能與魔宗勾結的左通之外,還有誰會害他?
“啊啊啊,左通,我張曉陽在此發誓,定要將你的狗頭斬下。”
怨恨與殺意交織成了一道嘶吼咆哮,其中的怨氣令得其他兩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張道友,你的大名我也知曉。”
“若是你乖乖聽話的話,還能少吃一些苦頭。”
“言盡於此,告辭。”
話音一落,蛇形面孔的年輕人轉身離去。
而那名築基境界的中年魔修見此,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玉葫蘆。
而後手中法訣施展,葫蘆中有一道血水出現,不斷向着血池之中注入。
其中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血玉葫蘆中的血液終於全部注入到了血池之中,而那名中年魔修也匆匆離去,不敢在此多待。
等到其中幾人離去之後,張曉陽擡起頭來,眼神清明,哪裡還有方纔的一絲瘋狂。
“左通,你的身份早已泄露,居然還敢與血河宗有所勾結。”
“想必此時,掌門真人也應當知曉我已經出事了吧。”
“按照師尊所說,這次應當便是我的生死大劫了。”
“哼,想要瓦解我的道心,勞資就陪你玩玩。”
就在張曉陽如此想法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腰間的儲物袋突然打開,有一道吸入牛毛的金色光芒鑽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
“曉陽,你可能聽到老夫之言?”
掌教真人?
竟然是掌教純陽真人。
心中一股狂喜之色閃過,張曉陽強忍着讓自己面色不變,心中卻是已經與掌教真人交談起來。
“掌教真人,您留在弟子身上的後手不是都用掉了嗎?”
“怎麼還能與弟子聯繫?”
雖然元神道君的神通廣大無邊,但此處畢竟是血河宗山門之地,更有兩位元神道君強者坐鎮,又有宗門陣法、靈寶鎮壓,純陽真人想要施展秘法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真正的仙境強者,也無法輕易闖過擁有靈寶鎮壓的山門大陣。
所以,張曉陽心中不由疑惑。
“哈哈,你這孩子,身在危難之中,卻還有心情關心此等事情。”
“你難道忘記上次在東海之時,楊軒所交給你的那張符篆嗎?”
經掌門真人提醒,張曉陽這纔是明白了過來。
上次爲了以那件金索靈寶捆住那隻元神蛟龍,掌門真人特地令大師兄楊軒帶來了一道符篆。
只不過在符篆中的力量被用盡之後,他發現那道符篆依舊是金光閃閃,所以便將那道符篆留了下來,沒想到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難道,掌門真人早知弟子有生死劫難?”
想到這裡,張曉陽不由心驚。
對此,純陽掌教也沒有否認,直接說道:
“不錯,在那時我便算出了你有生死劫難在身,所以爲防萬一,特地做了點小小的安排。”
“而你進階金丹境界之後,貧道也算出了你在清水灣當有一劫,又在你身上留了一道法力,想要替你消災。”
“但沒想到,這天地運轉,大劫之下,誰人又能輕易躲避災劫。”
“在血神老祖的佈局之下,與東海那條老龍達成了默契,廢掉了你身上的那一道保命法力。”
“但幸好,貧道在東海做下的安排沒有被你丟棄。”
幾句話說出,頓時令得張曉陽心中後怕。
若是他當時將掌門真人那道儲存法力的符篆丟棄,豈不是就等於丟掉了自己的保命之機。
這可真是嚇死人啊。
“曉陽無需擔心,當時老夫若是將此事告訴與你,天機變化之下,又會有新的劫難臨頭。”
“所以,此事貧道只是稍作安排,並未告訴你,就連你師父與兩位太上長老也是不知。”
原來如此。
張曉陽腦中瞬間明白過來。
他的生死大劫乃是天定,只能渡劫,而不能將其抵消。
而掌教真人當時便是打了一個擦邊球,看似不經意的一個佈置,而且又並未擾動天機變化,這才成功。
至於從清水灣歸程的事情,應當本是隻有血神道君一位大敵,卻沒想到掌教真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法力之後,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對方直接與東海龍王心有默契,重新推動了此等大劫。
掌教真人先前留下的那一點佈置就像是一線生機一樣,被他不經意間抓住,直接纔有了現在的一幕。
心中想着,張曉陽對掌教真人的看重與佈置無比感謝起來。
“多謝掌教真人愛護。”
但對此,純陽掌教只是笑道:
“不用多謝,你數次爲宗門立下大功,更獻上寶物,早已與宗門氣運連爲一體。”
“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本宗也會氣運大損。”
“所以,老道這不僅是救你,也是爲了救宗門。”
掌教真人毫不遮掩的直言倒是令得張曉陽放下心來。
若是一位元神道君平白無故地對你如此愛護,任誰心中都會有一些不適的。
如此坦然相對,纔是讓兩方更好的信任。
接着,就又聽純陽掌教說道:
“而且,老道我算出,雖然你身陷生死劫難,但你身上自有重寶庇護,氣運加持,再加上老道的佈置,渡過此劫應該不難。”
“只是你要切記,一切的劫難都不在身外,而是在你的內心之中。”
“千萬不可因爲情緒,而使得對方使用魔法控制你的心神。”
“只要能夠渡過此劫,日後你當有化龍之機。”
純陽掌教似是一名慈祥老者,正在不斷地對着自己的孫兒叮嚀囑咐,生怕這位後輩心中有了魔障。
對此,張曉陽也是早有預料,連連點頭。
“掌教真人放心,弟子有幸得到了一塊萬年溫玉,再加上身上寶物護持,那侵入體內的魔障早已散去。”
純陽掌教倒是沒有想到,張曉陽會有如此機緣,能夠得到這等溫玉至寶,不由一下子呆住。
這可不是他修爲淺薄、不能參悟天機,而是當時張曉陽得到這溫玉至寶,乃是與傳說中的上古聖帝禹有關之物。
這等神人早已不受命運羈絆,超脫時空,所以純陽掌教沒有算出也是情理之中。
良久之後,純陽掌教才嘆道:
“看來,此次你雖陷生死大劫,但自有氣運庇護、神人相助。”
“如此一來,危機也能去掉幾分。”
“但切記,此處乃是魔宗腹地,千萬不能大意。”
再次叮囑幾句,純陽真人的意念便沉睡下去。
而張曉陽則是面色不動,閉目養神起來。
......
一處山洞之中,屍骸遍地、鬼火陰森。
一道汩汩血河自洞中九曲流淌,若是有法力深厚之人,便能夠看到,這血河之中竟然有無數鬼魂在其中咆哮、嘶吼。
而且像是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禁錮在血河之中,讓他們無法通往輪迴之路。
白骨爲座,鮮血釀酒。
陰白骨座之上一名老者正拿起一人頭酒杯,靜靜地聽着下方那人的彙報。
“老祖,弟子已將左通之事泄露給了這張曉陽,看其模樣瘋狂,道心清靜不在。”
“若是能夠接連如此,定然會讓此子道心崩毀,任由老祖練法。”
下方這人便是方纔那蛇面男子,只是聽其話中之意,方纔告訴張曉陽左通之事竟然是故意的。
但誰知,血神老祖聽到此言之後,哈哈大笑,而後右指一點。
一道血光飛出,將血池中的一幕倒映而出。
“好好看看吧。”
蛇面男子聽此,連忙擡起頭來,舉目一看,竟然對上了那擡起來的眼睛。
“這,這傢伙方纔是故意如此?”
其眼神清明,氣勢平穩,哪裡還有方纔一絲的瘋狂之意。
蛇面男子想清楚之後,不由帶着幾分惱羞成怒之意。
“哈哈哈,若真被你幾句話就激得道心不穩,那他怎麼會被乾陽那小輩收爲弟子。”
“好了,你將此子帶到九幽血河魔焰陣中,以魔火和血水煉化此子身體。”
“等到此子心神有失之時,老祖我親自施展神通,定然能將他的心神晃動。”
血神老祖倒是沒有絲毫的惱怒之色,反而是愈發高興。
張曉陽越是如此,就越值得他將其煉成傀儡。
到時候再以血河真經將其改造一番,不久之後便能成爲元神道君境界的血神子。
“不過,此子的肉身也缺失練得不差,就連其體內也有神物護身。”
“不過,只要能夠將其煉成傀儡,想必純陽宗那位掌教會急得跳牆吧。”
“哼,等到老祖我將此子煉化,必要與掌門聯合此子殺上你純陽宗,讓你等斷了傳承。”
三百年前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像是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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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若不是他緊守山門,最後以宗門積累的諸多寶物求得白馬寺出手,他血河宗就要被滅門了。
還好在這三百年內,有現任掌門成就元神道君境界。
雖然其根基不穩,但經過這麼多年來,不斷抽取、煉化各大世家、各大宗門優秀弟子體內的精血,早已是將那點根基補上。
如此一來,血河宗便是有兩位全盛時期的元神道君強者了。
雖然純陽宗同樣也是有兩位元神強者,但那位乾陽真君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此次此人正在閉關,正好將其弟子煉化,煉成血神傀儡,成就元神境界。
到時候,讓其弟子對上師父,豈不是更妙。
心中想着,血神道君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去吧,去吧,千萬不要傷了他。”
“他可是老祖我的寶貝呢。”
一聲交待之後,血神老祖的身影消失不見。
而那名蛇面男子則是重返血池之中。
“張道友,在下奉老祖之命,特來給你換個地方。”
說着,蛇面男子也不理張曉陽,直接打出了一道法訣,張曉陽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飛到了空中。
只是在其四肢之上,有着四枚血色無形寶釘釘住他,讓他不能動彈。
“哼,要殺要剮隨你們來。”
“我張曉陽若是皺一下眉頭,便妄爲劍修。”
聽到此言,蛇面男子嘴角抽搐,而後右手一招,張曉陽的身形便飛到身前。
接着,他以法力操控那幾枚無形寶釘,將其帶出了血池,向着一處詭秘之地而去。
血河宗雖然是一家頂尖宗門,但其山門並不在山上,而是在一處大河之中。
血河宗祖師施展大法力將這整條河流煉爲血河,更將其煉成了一件神物,又可與宗門靈寶相合,結成無上陣法。
而在血河之下,則是以大法力開闢血河洞天,藏須彌於芥子。
可以說,整個山門便是被化成了另一處洞天世界,而這處洞天世界便隱匿在血河之中。
如此一來,外敵侵入,若是無人指引,便只能束手無策。
更別說,這道血河乃是以九州河流煉化,自有天地偉力,足足可以將元神道君的強者困入其中擊殺。
這也是,三百年前,純陽宗沒能一舉將血河宗剿滅的原因之一。
而血河宗,也是利用這處地利,默默將元氣恢復。
而在這處血河洞天之中,最底部便是一條無邊血河,傳說乃是祖師爺以自身一般元神所化,能夠直通九幽。
而後又有宗門強者在其中建築九幽魔焰法壇,能夠藉助九幽水火之力,化作陣法,鎮壓元神道君。
而張曉陽不過是剛剛進階的金丹真人罷了,便有如此待遇,可以說血神老祖對其極爲看中了。
一路之上,蛇面男子手中拿着一枚白骨令牌,不斷通過一層層禁制,終於是來到了血河洞天的底部。
九幽血河。
“嘖嘖嘖,此次也是沾了張道友的光,我才能來到這元神道君的專屬之地來看看啊。”
無邊血河隨時血色,但其中卻有一股蒼茫、古老、幽暗、神秘的味道。
更有一股不屬於九州世界的氣息傳來,令得在場兩人心神恍惚,似是看到了傳說中的黃泉之地一般。
而在這道蒼茫血河之上,一座閃爍着暗金之色的法壇不斷挪移,藉助九幽血河的力量不斷淬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