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道幽暗的深洞，耳中不停響起不似人類的哀嚎呼喊，張曉陽終於是來到了陰風谷的最深處。
看到了昔日的仇敵。
玄色的法壇之上刻畫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而法壇的中央卻是有一處約莫三尺寬大的九幽風穴，其中不停吹出的九幽魔風在法壇符文的鎮壓之下，威力直接減去了九成。
還有不到一成的九幽散魂罡風不停地在符文的籠罩下飛起，化爲一道道的陰森風刀在風穴旁邊之人的身上刮過。
一道陰厲罡風颳過，便代表着此人的魂魄被割掉一絲。
法壇上的那人身穿灰衣，頭髮花白，四肢被幾道不滿符文的黑色鎖鏈纏繞，一身氣息萎靡至極，甚至都沒有剛剛出生的嬰兒的那般生命力。
好似是風中燭火，隨時有可能熄滅一般。
啪
啪
啪
腳步聲傳來，令得被鐵鏈束縛住的那人忍不住擡起了頭。
面容蒼老，佈滿了皺紋，兩鬢生白，一副將死之相。
“你來了？”
“是不是很高興啊？”
“我這個敵人終於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
一陣滿是淒涼的長笑聲響起，到得最後盡數化爲了淚水，滴落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那蒼老的面容，張曉陽神色平靜，一眼認出了對方。
昔年桀驁不馴，有天才之名的玄陽真君弟子左通居然會落得如此境地。
這等事情恐怕就是在正道六派之中有甚少聽說過吧。
“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罷了。”
“若不是你早有異心，怎會落得今日的這般下場。”
面對對方的這幅悽慘，張曉陽此時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口中吐出的話語像是無形的刀子一樣，直接紮在了左通心中隱藏最深的地方。
“哈哈哈，你不過是仗着乾陽真君那老傢伙的偏心罷了。”
“否則的話，以你的根骨又豈能拜入乾陽真君的門下？”
“以你的資質，又豈能在修爲上超過我？”
“不需要在這裡惺惺作態，賣弄你的假慈悲了。”
“若是當時乾陽真君收我爲弟子，豈會有你如今的成就。”
此時的左通雙目通紅，模樣瘋狂，話中攜帶的凜然煞氣似是要化作利箭將張曉陽殺死一樣。
尤其是在看到對方這一副勝利者姿態的模樣。
事到如今，他仍是不承認自己早有異心，一切都只是張曉陽逼得，一切都只是因爲乾陽真君對他早有看法。
雖然對方的模樣悽慘至極，但是張曉陽在看到對方如此情況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冷言相對。
“左師弟別在我面前裝了。”
“若不是你早有異心，師尊怎會不收你爲弟子。”
“若不是你私下使用魔道法術，師尊怎會發現你另有企圖。”
“若不是你奉了血神老祖的命令，準備暗算師尊，師尊又怎會讓你拜入玄陽峰。”
“若是你一心修煉、不再與魔宗聯繫也就罷了，可誰知你仍是不死心，與血河宗勾結，差點將我害死。”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還有什麼臉面說你是無辜的。”
“看到你此時的模樣，我只想送你兩個字。”
“活該。”
張曉陽得理不饒人，言語如刀，再次在左通的傷口之上狠狠剜了幾刀。
早在左通剛入門的時候，乾陽真君便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之處。
只不過一直並沒有拆穿，而是想看看左通接下來的表現。
若是一心修煉、不懷異心也就罷了，誰知最後卻仍是與血河宗聯絡，這才徹底惹惱了乾陽真君，同意了左通拜入玄陽峰。
但誰知道，其拜入玄陽峰之後居然還是如此，這次還得他差點就葬身於血河宗之內了。
如此一來，乾陽真君如何能忍，直接便將左通拿下。
聽到張曉陽毫不客氣的話，左通一聲冷哼，滿是不屑之色。
身爲勝利者，自然是怎麼說都是自己有理。
若是今天兩位的處境交換，張曉陽恐怕也會像他一樣吧。
“怎麼，張師弟今天是來落井下石的嗎？”
“是不是還要親自動手，送我上路？”
“不錯，是我傳信血神老祖，告知你的下落。”
“憤怒嗎？來啊，殺了我啊......”
說道最後，左通已經是掙扎着站起身來，像一頭髮狂的兇虎一樣，滿臉陰森之色，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恨不得把對方吃掉。
不知爲何，張曉陽看到對方如今的這副模樣，心中沒有一絲的恨意，有的只是無奈的嘆息。
想當初，在他剛剛拜入純陽宗的時候，除了師尊、師兄師姐外，唯一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做通了。
雖然說，當時對方老是找自己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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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對方落得如此下場，他的心裡不免生出了幾分異樣之情。
似是不忍、似是憐憫。
但是，路是自己走的，對方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怪不得別人。
要怪，就只能怪血河宗吧。
想到此處，張曉陽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此時的左通修爲被廢，一身氣息衰弱至極，就算是一個孩童都能夠將對方殺死。
再加上這裡臨近九幽風穴，在這陰厲罡風的不斷切割之下，用不了一段時間，對方就會魂飛魄散了。
如此，他也懶得下殺手了。
若是沒有左通在他修道之路上不停地各種手段，恐怕他也不會有今天的修爲了。
想明白後，張曉陽也不想多說了，直接離開。
此時的他還要好好修煉，參加這一屆的潛龍榜大賽呢。
看到逐漸消失的紫色光芒，左通神色一呆，隨後便是破口大罵。
“你個懦夫，快殺了我啊。”
“勞資算計你那麼多，差點害你身死，你還不動手殺了我？”
“你是個爺們就動手啊。”
但是，他的喝罵並沒有引得對方的絲毫注意，哪怕是讓對方頓住身形的情況都沒有。
再次喝罵了幾句之後，九幽風穴之中再次颳起了一陣漆黑色的陰風，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令得他閉嘴。
隨後，這道陰風便向着他的身上呼嘯而來。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
那股魂魄被一絲絲切割的痛苦可是遠比肉身上的傷勢要疼痛多了。
一聲嘆息間，玄陽真君現出了自己的 身形，看着眼前的徒弟，搖頭嘆息，隨後一道法力揮出，打在了左通的天靈蓋上。
“看在師徒情分上，老夫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左通頓時沒了生息。
昔日仇敵、因果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