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金蠶蠱毒!”衆人聽到這個名字,無不駭然變色。這“金蠶蠱毒”號稱天下毒物之最,無形無色,中毒者有如千萬條蠶蟲同時在周身咬齧,痛楚難當,無可形容。武林中人說及時無不切齒痛恨。這蠱毒無跡象可尋,憑你神功無敵,也能給一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婦女兒童下了毒手。只是其物難得,各人均只聽到過它的毒名,卻並沒有見識過,哪料到鮮于通這個名門高弟手中竟然有這等奇物。一時間,華山派衆人望向鮮于通的目光既驚且懼,又有些不敢相信,想不通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鮮于師兄,如何會有這般毒物。而一些心思機敏的,則已猜到白遠之死可能與此有關,不覺打了個寒顫,一時難以相信。
“青羊……青羊……是哥哥對不起你啊,讓你被這個奸人所害,嗚……嗚……”胡青牛說完之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王難姑則是時而怒罵鮮于通、時而諷刺華山派衆人、時而說些當年的往事,讓他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當年鮮于通在苗疆對一個苗家女子始亂終棄,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蠶蠱毒,但仍盼他回心轉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鮮于通中毒後當即逃出,他也真工於心計,逃出之時,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兩對金蠶,後來依法飼養,製成毒粉。不過因爲不知解毒之法,鮮于通在逃出不久便即癱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採藥,耗盡心血,花了三日三夜將他救活,不但義結金蘭,還將親妹子也許給了他。胡青羊以身相許,竟致懷孕,卻不料鮮于通始亂終棄,爲了貪圖華山派掌門之位,棄了胡青羊不理。和華山派掌門的獨生愛女成親。胡青羊因爲此事,羞憤之下自盡,造成一屍兩命的慘事。也因爲此,胡青牛一直都想着要爲自己妹妹報仇。今日潛入華山,原因也在於此。
“鮮于通,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不但拋妻棄子,還用這等狠毒的毒藥毒死你白遠師兄。如今更是挾持了自己師父,當真是狼心狗肺。我和師兄前幾日還商量讓你接任掌門,真是瞎了眼了!”得知了事情原委,又見到了鮮于通的真面目,中年矮者當真是義憤填膺,忍不住大聲怒斥起來。今日不但華山派本門之人在場,北斗劍派和武當派也在,一旦鮮于通今日所爲傳揚出去,華山派在江湖上必然顏面大失。
想到這裡,這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相視一眼。心中同時想道:“今日就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讓這個逆徒走脫!”拔出刀來,大聲道:“衆弟子且退,看我們如何捉拿這個逆徒。”卻是下決心拼上自己等人的性命,也要留下鮮于通。
“師叔,你們就這麼不在乎掌門性命嗎?弟子深受華山大恩,今日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實不願讓這正氣堂中染血,還望師叔三思!”鮮于通道。眼見兩人就要動手,他心中暗道“不好”。威逼利誘道。
果然,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聞言,一時遲疑下來。兩個師叔自幼便拜入華山,對門派看的極重。在場這麼多人,華山派掌門的事情倒還好說,但一旦鮮于通放出“金蠶蠱毒”傷害其他人,華山派非要元氣大傷不可,如此情景,讓兩人一時也拿不下主意。
“不殺了你。纔是辱沒了‘正氣堂’三字!”正當兩人猶疑之時,武當派的宋道人突然道。只見他邁步上前,向衆人團團一揖,朗聲道:“諸位,方師祖當年向文丞相求取此字,爲的就是讓我們維護武林正氣,今日若是容鮮于通這等奸惡之人在正氣堂走脫,我們又有何顏面面對方師祖,有何顏面面對文丞相,又有何顏面面對華山派列祖列宗,以後又如何當得起‘正氣堂’三字,所以這鮮于通,今日是非殺不可!”
這番話慷慨激昂、義正言辭,讓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精神一震,瞬間醒悟過來,就連那些心中有些懼怕的華山派弟子,也盡皆堅定下來,惡狠狠地盯着鮮于通。若非此人,華山派又如何會遭此劫難,今時今日,非要留下此人不可。
再看鮮于通,聽到此言後頓時臉色煞白,只見他眼珠一轉,強打個哈哈,故作鎮定道:“能有這麼多人陪葬,也不算虧了,哈哈……”仍在試圖擾亂衆人心思。
“想要找人陪葬,哼,那可未必!”笑聲未落,宋道人冷哼一聲,打斷道。說完他並不動手,而是向着方誌興走了幾步,屈膝跪下,恭敬道:“師祖,武當派三豐真人門下宋遠橋,懇請師祖出手,爲武林除此惡賊!”
“什麼?”、“師祖?”、“這是怎麼回事?”……見到此景,廳中衆人只覺得頭腦混亂,一時轉不過彎來。宋遠橋是武當派創派祖師張三丰的大弟子,場中衆人可以說無有不知,而如今宋遠橋稱呼此人“師祖”,豈不是說眼前這個鬚髮皆白、貌不驚人的老者是張三丰的師父、當年名震天下的“中神劍”?如此人物,竟然真的在世,而且出現在了華山?
“師祖?莫非,他老人家真的是方祖師?”見到宋遠橋動作,北斗劍派餘道士見此,似是想起了什麼,震驚道。他一直覺得方誌興形貌似乎有些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此時聽到宋遠橋稱他爲師祖,這纔在腦海中仔細對照。數十年過去,方誌興雖然形貌大變,卻和以往仍有着許多相同之處。此時餘道士細看之下,只覺得越看越像,再聯想到此人剛纔展露的武功見識,他心中越發肯定,急忙帶領一衆師弟,上前行禮參拜。胡青牛、王難姑兩人,也隨之拜了下來。
一時間,廳中衆人的目光,又開始集中到了這個和胡青牛、王難姑一同進來,而又一直沒有表露身份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