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公苦笑一聲,看了一眼黑白子的屍體,這人雖然被任我行打死,卻是嶽方興扔到他手下,又是被令狐沖吸了功力,怎能說是無冤無仇?不過看看霸道橫蠻的任我行和向問天,又看看那邊目光閃爍的魔教四位長老,知道自己無論選擇哪一方,都討不了好去。也只得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和嶽方興暫時聯合。
任我行見嶽方興三言兩語,便和其中一方達成了協議,使自己成爲了場中人數最多的一方,雙目精光爆閃,突然向嶽方興發出一掌。他方纔被嶽方興喝破行藏,又通過黑白子間接過了一招,並不小覷了他,一上來就是全力。
這一下極爲迅速,旁觀衆人都驚呼出聲。令狐沖知道任我行的功力,擔心師弟不敵,欲要出手解救,卻哪裡還來得及。
嶽方興早有防備,手中斬劫劍一晃,已然迎了上去。這一劍極爲迅速,也極是凌厲,更有一股決絕之意,正是嶽方興劍法中攻擊最強的斬劍訣。
任我行縱然對他的武功有所預料,見到如此凌厲的一招也吃了一驚。他空手而擊,不敢硬接此劍鋒芒,手掌微微一沉,避開劍鋒,又向上一翻,拍向嶽方興劍脊。急切之間兩式變化,想要重掌主動。
嶽方興當然不會如他所願,劍鋒微微一側,又對住任我行手掌。他的劍雖然不甚鋒利,但鋒刃已經成行,在斬劍訣心法配合下,斬掉任我行手掌還是綽綽有餘的。
任我行只得側開手掌暫避,這下他這一掌去勢已盡,只得微微後退,眨眼間又撲了上來,和嶽方興鬥在一起。
兩人招式都是極快,又變化精巧,眨眼已過了數招,竟沒半點接觸。所用招式看似簡簡單單,卻於半途生出無數變化,極爲精微奧妙。
旁觀衆人見嶽方興不過一弱冠少年,竟能與任我行鍼鋒相對,都是極爲驚訝。他們自然看得出嶽方興佔了兵器的便宜,但能夠在和任我行相鬥時場面上不落下風,傳出去也定然名動江湖。令狐沖看到師弟武功似乎又有極大進展,也是爲他高興,看着一旁按劍的向問天,不再想着上前夾擊。
任我行見拿不下一個小輩,心中暗怒,又極爲震驚:我潛修十數年,竟不知世間武學進展如此之快!先是用劍法勝不了令狐沖,如今又拿不下這小子,傳出去顏面何存,又談何重掌神教!
驚怒之下,任我行掌勢越發凌厲起來,雙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周圍空氣都隱隱有些顫動。
嶽方興自從在山洪中練成斬劍訣後,如今也是初次用之和人戰鬥,又是如此高手。重壓之下,將其中精妙之處一一發揮出來,更是領悟到了許多練劍時未曾領悟的妙處。兩人過了二十餘招,嶽方興愈發得心應手,劍法變幻更加精巧,劍勢卻更加凌厲。
一旁向問天見此,瞅個間隙,將手中長劍拋了過來,說道:“教主,莫讓他逞兵器之利!”
任我行接過長劍,登時氣勢大震,一劍擊出,大巧若拙,又附有渾厚真氣,隱隱有風雷之聲。
嶽方興鬥了數十招,心下愈發自信,毫不退避,持劍迎上。嘭嘭幾聲,兩人劍刃相交,已經又過了數招,竟然仍是旗鼓相當。
兩人心中都暗贊對方,任我行驚異於嶽方興小小年紀,功力卻幾可與向問天相比,怪不得能以高超劍法和自己相鬥。嶽方興則讚歎任我行功力之深,似乎比父親還高了半籌,平生所見,恐怕也只有風清揚纔可能勝過此人。若非自己斬劍訣凌厲無比,又佔了兵器上的優勢,說不得這幾下就要落敗。
任我行驚異之下,再不將嶽方興當做小輩,而是將其視爲同等高手,出劍之間全神貫注,已是用上了平生本事。
如此兩人又過了數招,任我行劍法拙重,嶽方興被逼數次與其長劍相交,每次都感到一股吸力傳來,真氣也被對方吸去一些,讓他心驚不已。他既敢於和任我行交戰,當然對威震天下的吸星大法極爲小心,一直穩住真氣,抱元守一,這樣還能被對方吸到,當真令人驚駭。
嶽方興察覺到他的用意,當即用出自己思慮的另一個方法,加快真氣運轉,一沾即走,由後面的真氣快速接上,好似一個圓球般不住轉動,正是混元功的渾圓圓轉之意。這樣一來,任我行自然難以黏住,吸取大量真氣。
不過嶽方興的混元功到底尚未圓滿,運轉間還有間隙,每次和任我行長劍相交時,真氣還是會被他吸到一絲。當然這點真氣對嶽方興來說微乎其微,只是加快他真氣消耗罷了。
嶽方興察覺到這點,心下大定,劍法愈發凌厲。任我行連出數招,都未能佔據上風。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噼啪之聲,卻是旁邊鮑大楚等四人趁兩人交戰正酣,破窗而出。任我行威名太甚,向問天也不是庸手,而黃鐘公三人和華山二人形成了聯合,他四人反而成了最弱一方,因此趁雙方相鬥,藉機逃遁。
任我行察覺到那邊動靜,想起這四人才是自己的主要目標,又見嶽方興這邊吸星大法效用不大,非一時可以拿下。冷哼一聲,跳出戰圈,和向問天一起追了上去。
嶽方興和任我行交手數十招,不僅真氣被對方吸去一些,自身精力消耗也不小,不但沒把握勝過對方,反而一不小心就會栽了,自然不去追趕。令狐沖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沒有動彈。
一時來人盡去,場中只留下嶽方興、令狐沖和梅莊三人。
嶽方興收劍而立,略微平復真氣,看向梅莊三人,說道:“黃莊主,這黑白子向我師兄逼問吸星大法,卻被他無意間吸去了功力,實在抱歉的緊!”
五人經過此事,也算有了共同對敵之誼,黃鐘公三人更是可以說得嶽方興保全。聽他言此,黃鐘公嘆息一聲,說道:“我早知道二弟心有此念,卻沒料到他當真去求取那吸星妖法。當年我等四人看守此人時,早已發過毒誓,如今二弟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報應……唉!”雖然如此說,他還是忍不住嘆氣,畢竟四人相交十數年,怎會沒有感情?
令狐沖在一旁見他如此,心中還是過意不去,向黑白子的屍體鞠了一躬。畢竟此人失了武功可以說是他所害,雖然他不是有意的,卻也不能就此否認。
嶽方興揭過此事,說道:“如今任我行已經出世,不知三位莊主有何打算?”這幾人在此的用意就是看守任我行,如今他已經出世,當然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嶽方興自然有些想法。
黃鐘公等人聽他所問,都是面有憂色。如今魔教內部又起爭端,他三人武功雖然不錯,對爭鬥雙方卻不值一提,必然要投靠一方纔行。但他們隱居十數年,就是不想理會這些爭端,哪裡還願意踏足其中?可是魔教勢力龐大,耳目遍佈,他們又如何能夠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