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說他畏懼那些未知的修士,只不過有些事情對她來說,或許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更何況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當務之急,他只想着怎麼和杜墨言將事情說清楚。
誠然,經過這一系列的執念之爭,他固然是明瞭了一些事情,然而,這件事情,杜墨言會如何抉擇,他心裡並沒有底,萬一這個清高的女子做出一些不好的事,那他將會愧疚終生。。。。。。
然而石易風搖頭的那一瞬間,已然表明了許多的東西。他能看得出來,公冶白以及其他三人的情緒明顯有了一些失落。只不過,他也不想多說些什麼,畢竟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該分別的時候,終歸是要分別的。
“石頭,你真的不跟我們一塊迴天龍城看看?”
公冶白終究是不死心,又是一句勸導的話。他對於石易風相交多年的好友,可以說是無比的重視。兩個人之間的這份友誼,絕對沒有摻雜着任何的其他東西。故而,倒也不擔心石易風會因爲自己不停的勸說而有所不悅。
“老白,你不用多說了,石某目前的確是無意前往神都城,更別說那位上古大能前輩留在人間大陸之上的洞府了。我看不如趁這段時間,幾位道友也上石某家中坐坐,好好的暢談一番,豈不美哉!”
沉吟片刻之後,石易風終究還是拒絕了公冶白的好意。其實他呀是極爲矛盾的,修道七年以來,且不說他經歷了多少的風浪,心中的確是感覺到有一些疲倦之意。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這幾日的事情,讓他感慨頗深,一想到家中還有一個女子的時候,他心中終究還是有些茫然。
雖說,心結已然解開,然而,他畢竟不是聖人,做不到道法自然。心底的那一份糾結,始終還在羈絆着其內心。現在,他只想怎麼去面對家中的女子,至於何時能夠心中再無羈絆,那隻能靠着時間來慢慢的消磨了。
公冶白眼見自己等人幾次三番的邀請,還是被石易風委婉的拒絕,心底始終有些失落。然而他天生樂觀積極,對這位故友的脾性瞭解的很是透徹,知道他不喜歡這種場合,也不好再勸說什麼。。。。。。
“既然如此,石頭,我四人先行一步,等下次有機會的,一定登門拜訪。到時候,你可別太小家子氣,得好好的招待我等一番纔是。。。。。。”
“哈哈哈,石道友,我等就此別過了。。。。。”
“石道友,後會有期!”
“石道友,保重!”
幾個人紛紛伸出雙手,微微抱拳,道了幾聲別離之後,一齊化作遁光,沖天而起向着遠處快速飛去。一時之間,偌大的沼澤之地,只剩下了石易風一人靜靜的抱拳,站在原地之上。
“保重。。。。。。”
喃喃低語的石易風,眼神之中露出一股不捨之意。本以爲幾個人或許能促膝長談一番,品論天下間修道英才。可是,這一切,終究是來的太快,去的更快,直讓他感覺到心中驀然生出一股蕭索、悲涼之意。
空中的紅日,已漸漸的越來越高,微微擡頭望了一眼,頓時感覺到陽光有些刺目。下意識之中,石易風如同塵世之中的凡人一般,不禁用衣袖擋在了前方,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上古大能遺留的洞府。。。。。。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將會在這一次際遇之中喪生?又有多少人能撇開那一絲貪婪之心,肯適可而止?難道這一切真的避不開麼?”
“一個半甲子的時間,封印破開,魔界入侵之日,百年之後上古遺留戰場現世。。。。。。這難道說真的只是巧合麼?如果是巧合的話,那也就算了。只是,爲什麼自己一直感覺到似乎這一切,好像被什麼人在幕後博弈一般!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低沉的聲音,伴隨着周圍的冷風,慢慢的消失在了天際之中。石易風身軀微微一震,身上頓時一股清光閃爍,“呼”一聲響動。遠遠望去,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偌大的沼澤之中空無一人,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一股股的清水,冒着熱氣,慢慢的涌了上來。。。。。。
太玄山脈,浩瀚無邊的太玄山脈連綿縱橫萬里之長,數千裡之寬。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高低不同的聳立在這片世外之地。如今正是凜冬之末,冬去春來,萬物朦朧的時節,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鳥獸之聲。
道峰大殿之中,衛一真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與其並排而坐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披頭散髮的中年人。此人容貌雖然說不得英俊,卻也是相貌堂堂,不怒自威,極爲惹人注目。
此人竟然能與修道界之中的巨頭,東域監察盟盟主之一,號稱問道雙絕之一的衛一真人並排而坐。可以想象,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其修爲恐怕也是高深莫測,不比衛一真人遜色幾分。
“呼延老友,幾百年不見,道友還是一如既往的英姿勃發,慷慨豪邁,修爲更是達到了渡劫後期的境界,實在是可喜可賀。只是道友這一次前來問道宗,想來是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吧。。。。。。”
幾百年的時光,衛一真人久逢未見的老友,竟然來到了問道宗之中。這一幕,使得衛一真人,心中波瀾驟起,平靜許久的思緒,終於不再平和。然而,此時一宗之首道運真人不在宗門之內,這裡一切以他爲主,就算是心中再怎麼驚喜,也要顧慮到其他人的眼光。
當着這些衆多師弟、師妹的面,這一份塵封了足足幾百年的友誼,只能被其深深的剋制住。
呼延離!一個浪蕩於修道界之中,遊戲人間的絕世高手,其名諱也許在一般的修士耳中聽來,並不響亮,甚至絕大多數的年輕修士,根本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然而,對於那些修爲高深的前輩修士而言,這個名字絲毫不差於那些超級勢力之主,各域的天朝聖上!
“怎麼,呼延道友?一別幾百年的時間,想不到道友也變得如此沉默寡言了,想來這可不是道友的性格吧。。。。。。”
呼延離數百年以來從未波動的心境,終於變了,暗暗詫異衛一真人的變化有些不可思議。想不到並排而坐,更是這個有着過命之交,一向沉默寡言的衛一真人,竟然還會說出如此的調侃之語。
“衛一兄嚴重了。。。。。。”
高大的身軀,忽然間站了起來,也不管周圍的人如何看待自己,自顧自的朝着道殿大門方向走了過去。直到走到了道殿門口之後,這才停住了腳步,整個人慢慢的轉過身,掃視了一眼大殿之上的衆人。
“師兄,你二人多年不見,好好敘敘舊也好,不如我等先行回去。”
“師兄,我等先行告退!”
。。。。。。
輕輕地擺了擺手,衛一真人沒有開口說話,直到這些人離開大殿之後,這才猛然擡頭。一個箭步向前,朝着呼延離的方向來了一個熊抱!兩個人用力的拍打着對方的後背,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
“衛兄!七百年前的事情,你還是耿耿於懷?難道這一切。。。。。。“
“這一切!只有血才能化解!衛某曾經發過毒誓,此生若是不斬殺陰魔子,決然不會幻化回本來面目!”
“幻化?難道以道友的修爲,也無法徹底的恢復真容!”
“談何容易。。。。。。”
衛一真人長長的嘆了一聲,神情之中一片蕭瑟、落寞之意。呼延離急忙上前一步,拍了一下衛一真人的肩膀,衛一真人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一些。兩個人,並肩而立,朝着大殿之外,望了過去。。。。。。
“道友,依你所言,七百年的時間裡並不是你不想恢復真容,而是詛咒之力太過霸道所致?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你的修爲此時恢復真容的話,應該不難!道友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也不盡然,呼延道友,當時你我等人的修爲不過元嬰之境,而那陰魔子已經是出竅境界的修者。對方拼命施展出來的詛咒,決然不是我等元嬰修士可以輕易化解的。如果不是衛某修煉的乃是專門剋制魔族的功法九霄金雷的話,恐怕當時就會身死道消,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至於原本的真容,雖然可以幻化!然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衛某又怎麼會爲了所謂的面子,去這麼做!更何況,這樣子也能時刻提醒衛某,魔界之輩一日不除,隱患終歸一日不消!”
呼延離自然對這個老友的脾性知曉的一清二楚,正如衛一真人所言。如果不讓他親手誅殺了陰魔子的話,這一輩子,衛一真人都不會平靜下來,更何況恢復真容了。
然而,他這一次自是有備而來,爲了這一天,他可以說是等了幾百年的時光。當年,若不是衛一真人拼死抗敵,他或許早已埋屍荒古。如今,心中的結,埋藏在心底的執念!或許真的可以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