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莊家大少
姜尚樺見他穿着不俗,雖然不認識,也躬身施禮道:“公子請裡面坐。”
那青年也不推遲,走入裡面,團團作揖道:“諸位公子請了,在下莊蒙少,見過各位公子。”
衆人都站起來還禮,邵書桓心中好奇,拉着顏京豐悄悄問道:“這人是誰?”
“不認識,看他穿着,應該是生意人。”顏京豐低聲答道。
邵書桓點點頭,也沒有說話,那莊蒙少又道:“在下久在南邊做生意,今兒偶到京城,聽的說這碧水亭無雙姑娘乃是教坊歌姬之冠,因爲十分仰慕,過此特來一見,不料剛纔卻聽得這位姑娘的歌曲,實在不同凡響,因此冒昧打擾。”
說着,他吩咐跟來的兩個小廝,把酒菜移來此間一處,又說:”諸位勿要見怪,在下今兒做東,算是給諸位公子賠個不是。”
衆人見他豪爽,也不說什麼,招呼着一起坐下,邵書桓倒了一杯酒給紅鳶,紅鳶接了,甚是高興,忙着喝了。
那莊蒙少也倒了一杯,遞給她笑道:“姑娘唱的好曲子,不知道能不能賞臉,在唱一曲?”
紅鳶見他說得客氣,忙着陪笑道:“公子說笑了,只要不辱了公子清聽就好,只是——剛纔那曲子,卻只此一曲,別的曲調,只怕都是公子聽得膩煩的。”
“哦?”莊蒙少不解的問道,“這卻是爲何?”
紅鳶掩口輕笑,眼見邵書桓似乎並沒有不悅之色,這才道:“剛此那曲子,乃是邵三公子剛做的,小女子得蒙恩寵,得以先唱。”
“邵三公子?”莊蒙少大驚起身問道,“那個邵大人家三公子,就是最近京城盛傳的謫仙散人?”
“不過是傳言罷了!”邵書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起身答道。
莊蒙少忙着再次起身施禮道:“久仰久仰!”
顏京豐突然插口道:“莊公子是不是就是寶慶莊家的少東家?”
莊蒙少點頭道:“正是,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怎麼就認識我了?”
“在下顏京豐。”顏京豐站起身來,抱拳道。
“原來是顏家的。”莊蒙少打了個哈哈,道,“顏公子最近這兩年真是好本事,只怕明年的珠寶大賽,魁首非顏家莫屬了。”
顏京豐搖頭道:“我雖然管着京城的一些生意,哪裡比得上莊家這些年裡外協調,哎……”說到這個,他也不僅嘆氣,倒不是虛話奉承,他雖然管着顏家在京城的一些生意,但很多事情,卻做不得住。
都是做珠寶生意的,莊家在南邊,顏家在北邊,雖然有着地域侷限,但競爭依然激勵,所以,顏京豐得知,莊家前幾年的生意着實不好,只是不知道這莊家大少使了什麼法子,不過短短几年,就讓寶慶起死回生了。
莊蒙少聽了,只是哈哈一笑,忙着岔開話題,坐在邵書桓身邊,問長問短,顏京豐心中着惱,他巴結邵書桓,一來是因爲邵書桓如今在京城名聲大盛,二來他是宰輔大人家的公子,三來他手上有着珠寶名器。
如今眼見來個碧水亭,居然會碰到莊家大少,心中委實後悔不已。
“噓,開始了!”突然紅鳶指着下面道。
衆人一呆,都忍不住向下面臺上看去,只見臺上放着三張長凳——
莊蒙少似乎也熟知碧水亭的種種,好奇的問道:“紅鳶姑娘知道與否,今兒是哪三位姑娘這般倒黴?”
紅鳶嘆道:“說了你們也不輕賤,我們每日迎來送去的,哪裡注意這些?二來院子的規定,不準私下別的姑娘的客人,避免不正當的競爭,所以,每日也都得人出來,才知道的。”說着,她一直纖細的小手搭在邵書桓的肩膀上,笑道,“若是雨蝶姐姐知道今兒的客人是邵三公子,悔不死她的。”
衆人聞言,都不禁笑了起來。
“這倒不好,讓你取巧了,你這小妖精,明兒如何謝我?”姜尚樺一邊說着,一邊摸着她纖細的腰肢,逗着紅鳶咯咯嬌笑不已。
“咦?”邵書桓突然輕輕的“咦”了一聲,臺上,三個女子已經緩步走了出來,都低垂着腦袋,其中兩個倒也罷了,有一個穿着白綾子對襟上衣,下面卻是蔥綠團花裙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意的挽着髮髻,纖細的小蠻腰盈盈不及一握。瓜子臉,新月眉,眼睛不算很大,卻非常靈活。
邵書桓心中暗道:“好標緻的女孩子,難道這樣的絕色,也乏人問津?”
“那位姑娘是誰?”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哦……她是水仙!”紅鳶低聲道,“公子保誰也別保她,討人嫌得緊。她還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脾氣打得很呢!”
“啊?”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這卻是爲何?”
紅鳶皺眉道:“我只知道她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由於父親犯了事,累及家族,家裡的幾個姐妹,都入了奴籍,成了官妓,她來這裡已經半年了,脾氣依然壞的緊,不懂得討好客人。開始人家還圖個新鮮,後來就罷了。
而且,她又不是咱們教坊裡面出身的,動一些吹彈的,連喝酒都不會,就算客人來了,叫着陪酒,也沒個趣味。”
“她父親犯得什麼事情,怎麼連累家屬也入了奴籍?”邵書桓皺眉問道。
“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紅鳶皺眉道。
“他父親原本是御史,好像是……”顏京豐陡然住口,那個陳御史不是彈劾邵赦、邵攸掌權,被邵赦扣了個私通敵國的罪名斬首的,家裡男丁幾乎全部都殺了,女的——年少着入了奴籍,就在這京城妓院內受苦受罪,年長者被流放到西蠻貧瘠之地爲奴,永世不得返回。
“好像是什麼?”邵書桓見他陡然住口不說,忙着問道。
“呵呵!”顏京豐笑道,“他父親原本是進士出身,不懂官場來着,讀了幾句書,就胡亂彈劾的,最後終究惹惱了陛下。”
邵書桓聽到這裡,就算是再笨也已經明白,只怕這女子的父親是得罪了邵赦那老狐狸,最後被抄家滅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