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三轉過身來,看了看他,道:“璇璣內衛就是璇璣內務,我們自信是萬無一失,居然還是讓他們起疑了,三人死了,跑了一個,我們的兄弟也陪上了五個……三爺,這一切都得算在你的頭上。”
“算我頭上?”邵書桓苦笑道:“我都不知道,這一切該算頭上去,你不是邵家的人,別這麼稱呼我,我聽得彆扭。”
張十三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從馬車底下摸出一隻牛皮水袋,送到邵書桓的嘴邊。
邵書桓搖頭,張十三可容不得他拒絕,捏着他鼻子硬灌了下去,邵書桓感覺那水中帶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太像普通乾淨的水,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老爺說了,你狡猾善變,讓你醒着絕對惹事,不如用些蒙汗藥的好。”張十三道。
“老爺?”邵書桓大驚,問道,“你真是邵家的人?”
“不是。”張十三道,“我殺了你家往江南送信的家奴,搶了書信和信物。我家老爺可不是令尊大人。”
邵書桓還想要問什麼,卻感覺眼皮子沉重,睏倦之極,努力想要撐起,神思卻是越來越遠。
卻說慕蓮小郡主聽得安王和顧少商所言,心中沒來由的擔憂邵書桓,也不及說什麼,搶了一匹快馬,便飛馳往揚州而去。
連着飛奔了一天一夜,等着到可逸園門口的時候,那匹軍中良駿,竟然長鳴一聲,倒地不起。慕蓮更是滿臉塵土,也顧不上說什麼,急急向着裡面衝了進去。
“什麼人。居然敢亂闖?”門口的護衛將慕蓮攔下。
慕蓮心中着急,口中罵道:“瞎了眼的東西,連着本郡主也不認得了?”
正巧王泰出來有事,見着滿頭塵土的慕蓮小郡主,急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心中暗道,“難道小郡主有淘氣了?”
王泰本是周帝身邊的親隨侍候太監,對於小郡主的淘氣胡鬧,早就司空見慣。倒也不算稀奇。
“王公公,我哥哥呢?”慕蓮見着王泰在此,倒了鬆了口氣,她連着飛馳了一天一夜,終究是女孩子,平日裡嬌養慣了地,便有些支撐不住,扶着王泰問道。
“公子兩日前已經動身回京。邵大人府上巴巴的着人來接的,郡主不是隨王爺走了,怎麼來這裡?”王泰一邊說着,一邊扶着慕蓮小郡主進去,又道。“幸而郡主今日來了,要是遲得兩日,奴才等也要進京回去了。”
“什麼?”慕蓮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書桓居然走了,回京了?如果他真的是回京城,父親爲什麼要巴巴的把顧少商遣開?
“郡主您怎麼了?又和王爺鬧脾氣了?哎……”王泰陪笑道,“奴才吩咐人侍候您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慕蓮只感覺手腳冰冷,一顆心砰砰亂跳,心中着急。口中卻是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找誰商議好。
“怎麼回事?”獨孤蘭語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見着慕蓮,又看了看王泰,問道。
“蘭語小姐,這位乃是安王爺家的小郡主。”王泰躬身把慕蓮介紹給獨孤蘭語。
獨孤蘭語只是點點頭,問道:“小郡主怎麼來了這裡?”
“你……是誰?”慕蓮在乍見到獨孤蘭語的時候,也是呆了呆。心中暗道。“天下間竟然有着如此美麗的人,也算是見過了……”但這麼一想。又見着她在邵書桓房裡出來,心中甚不舒服。
“我叫獨孤蘭語。”孤獨蘭語只是淡淡一笑,“郡主有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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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心中着急,又找不到一個可以做主說話地人,當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獨孤蘭語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驚問道:“你是意思是——令尊故意遣開了顧少商?”
“對!”慕蓮臉色蒼白,點頭道:“姐姐從來就沒有失蹤過,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了!”獨孤蘭語忙道,“快把莊蒙少請來——快!”
侍候在旁邊的王泰也明白了的事態的嚴重性,感情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邵府的家奴,可能是別的身份……
不過片刻,莊蒙少已經急急趕來,獨孤蘭語叫道:“可有地圖?”
“有!”莊蒙少忙着取了地圖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獨孤蘭語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複述了一遍,莊蒙少皺眉道:“按理說,王爺不會害了邵公子。”
“他不會,別人會!”獨孤蘭語一邊說着,一邊將地圖攤在桌子上,略瞧了瞧,半晌才道,“如果那些人不是邵府的家奴,自然接着主人,也不是前往京城……”
“那……他們會把哥哥抓去哪裡?”慕蓮臉色蒼白如土,驚問道。
“南夏!”獨孤蘭語纖細白膩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低聲道,“照我的估計,他們會走這一條路,直奔黑水河,過了黑水河,我們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莊蒙少大驚,急問道:“可——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兩日,我們要追也來不急。但是,我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抓了公子?”
“爲什麼要抓邵書桓?”獨孤蘭語沒有吭聲,爲什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就算這些年的王圖霸業,也一樣沒有抹去墨菲心中最後地一點執念。
獨孤蘭語緩緩的閉上眼睛,良久,才道:“莊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嘛?”
“哦?”莊蒙少不解,同樣的話,邵書桓也問過。
“給我一匹快馬,我去救主人!”獨孤蘭語道,“給我一把好劍。”
“這個容易!”莊蒙少忙着點頭道,“我就去準備。”
“兩匹快馬,兩把好劍!”慕蓮站起來道,“我也去。”
“郡主?”莊蒙少愣然。
“郡主,你奔波了一天一夜,也得好好休息休息了。”獨孤蘭語淡淡的道,“這可不是玩意兒。”
“我知道。”慕蓮斬釘截鐵地道,“我要去救哥哥,我爹爹糊塗,我不能糊塗了。”
莊蒙少和王泰等人聞言,想要笑,又笑不出來,片刻,他已經備下她們要的東西,包括乾糧清水,兩把上好的青鋼長劍。
獨孤蘭語摸着劍柄,劍出鞘,隱含龍吟,她那纖纖玉指在劍鋒上滑過,嫣紅的血跡從劍鋒上滑落。
“你做什麼?”慕蓮不解的問道。
“祭劍!”獨孤蘭語嘆道,“我出來到時候,師父說我殺孽太重,因此我把隨身的佩劍都留下了,但如今,想要不殺人,都難……”
“你喜歡哥哥嘛?”慕蓮問道。
“這個問題,得問你自己。”獨孤蘭語說着,提起乾糧清水,已經快步向外走去,“慕蓮小郡主,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半路你受不了,我絕對不會管你。”
慕蓮仰頭:“若是我受不了,我死在路邊你也別管,你只要救出哥哥就好。”說着之間,她也帶着乾糧清水,跟着他一併出去。
王泰瞧着她們兩人走了,心中着急,只是在花廳上轉圈。
“王公公,趕緊連夜回京,稟告陛下……”莊蒙少急道,“你現在着急,也是沒用的。”
王泰看了看他,老長時間才道:“我現在回京,讓陛下派人攔截,也來不急啊……”
莊蒙少陡然坐下椅子上,是的,就算現在陛下知道,下旨命人攔截,也已經來不急了。如今,唯一地指望就是慕蓮和獨孤蘭語,慕蓮雖然會物,終究是王府千金,只怕有限的緊,而那個不知道身份來歷的獨孤蘭語,更是不知道該如何,也不敢寄予希望。
慕蓮和獨孤蘭語前腳剛走,安王和顧少商後腳也趕到了。
“王爺,顧先生……”莊蒙少忙着迎了上去。
“慕蓮來過沒有?”安王劈頭就問。
“郡主來過,又走了。”莊蒙少也是着急,顧不上什麼禮儀,問道,“你爲什麼要把顧先生遣開?”
“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少商問道,“書桓呢?”
“公子……公子被邵家的人接走了,說是回京城,只是……”莊蒙少當即把顧少商走後的情形說了一遍。
“方勝死了,書桓被身份不明的人接走?”顧少商說着,盯着安王道,“王爺,你倒是給我一個交代?”
“那位獨孤蘭語小姐說,那些人不會把公子接回京城,可能是去了南夏,所以,她帶着慕蓮小郡主,準備抄小路攔截。”莊蒙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