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華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呆了半晌才道:“父皇那麼寵着你,你回去了,斷然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父皇倒罷了!”邵書桓笑道,“只是將來父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太子登基,你以爲他還會容得了我?只怕現在就未必容得下我。”
“太子哥哥性子溫厚,想來也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慕華笑道,“你倒別多想了。”
邵書桓不答,不要多想?墨淵可是他親自下令勒死的,據說,在此之前,墨菲也一樣寵着他……
“來來來,慕華,你看看——那是綠孔雀,在我大周國可是不輕易見到。”邵書桓指着對面山坡上幾隻悠閒的綠孔雀笑道。
“啊?”慕華笑道,“好生漂亮。奇怪,那短尾巴的也是孔雀嘛?”
邵書桓點頭道:“但凡動物,總分雌雄,那短尾巴的就是雌孔雀。”
“不會吧?”慕華不可思議的盯着山坡上幾隻孔雀,問道,“你確定短尾巴的是雌孔雀,普通的錦雞也比它漂亮得多——短尾巴的應該是雄的孔雀吧?”
邵書桓聞言,笑道:“你錯了,就算是錦雞,也分雌雄,長得漂亮的,拖着長長尾巴的都是雄的,醜陋不堪的,大多爲雌性。”
“胡說!”慕華嘟着小嘴,伸手用指頭戳着邵書桓的腦袋,笑罵道,“你是罵我不夠漂亮,沒你好看?”
“我……冤枉啊?”邵書桓哭傷着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事實就是說句話,既然扯上人生攻擊了?“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竇娥是誰?”慕華問道,“誰家姑娘?”
“不是……”邵書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笑道,“是以前南殷國的一件冤案,汗,我隨口閒扯的,不過,我沒有哄你,真的,禽類都是雌性醜陋。雄性漂亮。”
“我知道你模樣兒長得好,不用擺顯。”慕華一邊說着,一邊提着裙子,向山坡上走去。
“公主錯了!”正說着,只見對面山坡上走下來一人,方正臉面,濃眉大眼,見着慕華。忙着作揖道,“公主好!”
“你是誰?”慕華見他衣着普通,雖然明知道着清瑤之城內,不準普通人來此,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同時不解的看着邵書桓,她是待嫁的大周國公主,是不便見陌生男子地。
“來來來,慕華。我給你介紹一下。”邵書桓滿臉堆笑,“這位就是南夏國大殿下。大殿下,這位就是我姐姐慕華公主,以後你可不準欺負她,否則我不依的。”
墨武忙着衝着慕華又做了一揖,含笑道;“公主一來前來,辛苦了!”
慕華愣了半晌,墨武?後天就要成爲她夫君的男子?居然會出現在晴瑤之城內?微愣之後。忙着還禮。
邵書桓不禁暗笑,這墨武平日裡看着還好,不料見着女孩子,居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墨武忙着又要還禮:“公……主……”
“好了好了,你兩個別忙着客套,後天拜堂成親,難道也這樣客套不成?”邵書桓笑道。
慕華羞得滿臉通紅,輕輕的啐了一口。罵道:“胡說!”一邊說着。一邊卻忍不住偷偷的斜着眼看墨武,相貌粗獷。只能算是普通,斷然不像邵書桓那等俊美絕倫,丰神奪人。
心中不禁暗道:“倒也罷了,嬤嬤說過,夫君不能太過俊美,否則也是禍端……”
慕華當日初看《石頭記》的時候,一心沉迷,只盼着能夠見着邵書桓一眼,但後來滿京城的傳言,邵書桓乃是陛下親生骨肉,成了她的兄弟,雖然她不是周帝親生,卻是寧王之女,也算是堂兄妹,而且,慕蓮對邵書桓有情,她漸漸地也冷了心。
最後,兩國議和,她得知自己將作爲和親公主嫁給南夏國皇子,早就冷了心,今日見着墨武和邵書桓在一起,頓時忍不住將兩人比較,心中着實不甘不願,暗歎道:“罷了罷了,可憐我沒有個親爹親孃的……哎……這都是命。”
不料一念未了,卻聽得墨武附和道:“公主說得對極,當真的胡說八道!”
“哈哈……”邵書桓笑着指着墨武道,“這都還沒有成親,你就這樣?”
墨武臉上也是微微飛紅,低頭一言不發,轉身嚮慕華道:“公主別理會他,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呸!”慕華聞言,更是羞得連頭都不敢擡起來,邵書桓更是大笑:“我倒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吐給我看看?”
這次,連着慕華也笑了起來,三人相視一笑,邵書桓領着兩人在園中游覽一番,墨武藉口有事,先去了,這裡慕華到邵書桓房中坐下,眼見身邊沒人,低聲道:“你……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着她,嘆道:“算了,我瞧着那墨武對你也好,雖然說是和親的,但也未必就受夫家的委屈。”
慕華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爲着我考慮,我明白的,我是大周國的公主,我也知道我該怎麼做。”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她如此爽快,點頭笑道:“你如此說法,我倒成小人了。”
慕華笑笑,站起身來,低頭弄着衣帶,臉上有着幾分羞澀之狀,半天才道:“只要你明白……我也不白操這心了。”
邵書桓點頭,起身攜着她的手,向外走去,慕華也沒用推辭,拇指在邵書桓地手背上輕輕的膩着……膩着……
邵書桓只把她送出清瑤之城,看着她坐車去了,尤是呆呆出神,好長一會子,才無精打采的回來。
轉眼之間,到了八月初三。原來,這南夏國婚禮都在晚間,早上新郎迎娶新娘過門,然後就是繁雜的禮儀,拜堂和酒宴,都安排在晚上。
邵書桓一日心中都不爽快,直到傍晚時分,還懶懶的靠在牀上發呆。突然聽得門口小太監拖着尖細地嗓子叫道:“陛下駕到!”
邵書桓聞言,忙着起身想要迎出去,不料墨菲已經進來。
“書桓怎麼還沒有換衣服?不想過去喝喜酒了?”墨菲笑問道,“嫁個姐姐,心裡不痛快?”
“哪有,陛下說笑了!”邵書桓忙着笑道。
“這就是了!姐姐妹妹地,終究是要出閣嫁人的。”墨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邵書桓聽出他一言雙關,忙着道:“陛下說地有禮。”
“快去來換衣服。隨朕一起過去,再晚一點,可要錯過吉時了。”墨菲笑道。
邵書桓忙着起身,換了一件寶藍色長袍,緋雪和藍雨兩個。忙着幫他戴上束髮金環,穿戴妥當,隨着墨菲一起前往皇宮。
婚禮就在皇宮中的覃韻宮舉行,是日。整個覃韻宮中早就張燈結綵,佈置得金碧輝煌,墨菲攜同邵書桓進去,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墨菲忙着笑道:“今日不同往日,衆卿免禮,大家隨意纔好,這皇宮中。可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少頃,在禮部的安排下,墨菲上坐,新人行禮,隨即一堆的繁文縟節過後,酒宴開始,墨菲首先舉杯。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墨菲隨意找了個藉口離去。衆人這才放開,那邊南夏的官員拉着鄭文等人死灌。而南夏地一些貴族子弟,卻都拉着墨武勸酒,邵書桓雖然在南夏居住了一些日子。
但一來身份特殊,二來平日裡出門,也都有着龍禁衛護衛,並不認識南夏的那些貴族子弟,倒也落得清閒,找了個無人角落,略看了看,正欲得便也出去,不料卻看到南夏的幾個官員拉着邵赦,正鬧做一團。
“邵大人,別不給面子,來來來,再喝一杯……”禮部地一個官員扯着邵赦的袖子,端着酒杯大有要灌的趨勢。
邵書桓看着好笑,這等平日裡斯文端正的大員們,一旦幾杯老酒下肚,居然也是這等德行。
“不成,我不能喝了……”邵赦忙着要躲。
“在下可是久仰邵大人的大名,今兒有幸,邵大人可不能掃了大家地興致,來來來,喝了一杯。”旁邊又一人道。
邵赦推不過,只能接過酒杯,一氣飲盡。
“邵大人好酒量。”又一人道,說話之間,早又滿上,送到邵赦面前。
“你就看着?”邵書桓正在遲疑間,卻聽得背後有人說話,忙着轉身,卻見着墨菲換了一身便服,站在他身後,“不替他擋幾倍?”
“陛下?”邵書桓笑道,“你怎麼?”
“朕若是在,大家都放不開,所以,朕回去換了便服,偷偷瞧瞧,你別吱聲纔好。”邵書桓連連點頭,表示會意。
“過去把免之替下來。”墨菲笑道。
“我也不會喝酒。”邵書桓苦笑道,心中暗自誹謗,“都是你家的官員在鬧事,你還讓我去?”
但既然墨菲發了話,當即只能過去,邵赦見着他,如蒙大赦,忙着笑道:“書桓,快過來,替爲父喝上幾杯。”口中說着,已經將手中的酒盅遞了過來。
邵書桓無奈,只能接過,一氣飲盡,幸而不是烈酒,喝上幾杯倒也無妨。南夏地衆多官員見着邵書桓替邵赦擋酒,都是掃興,也不便拉着他灌酒,邵赦藉着這個機會,早就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在亂糟糟中匆匆一瞬,見着墨菲幾乎是和他一前一後地出了覃韻宮,心中甚是好奇,瞅着衆人不妨,藉口小解,也向外走去。